「人呢?」孫策剛一下馬便立刻問道。
「拜見殄寇將軍!」軍師張紘迎了上來,恭敬道:「清水柳枝早已備好,還請將軍移步帳內,我好為將軍接風洗塵!」
孫策掃了周圍一眼,平時拍打衣塵、洗臉洗手都是在帳外,而張紘如此反常,想來是想掩人耳目。
進入帳內,孫策扭過頭再次問道:「人在哪裡?」
見孫策急不可耐,張紘不好再賣關子,從懷裡取出兩枚物件交給孫策。「黃蓋黃司馬已把人送往了秣陵,現由徐琨徐將軍親自看守!」
孫策從張紘手裡接過物件,只見一青一白之物。
白的是一塊白羊玉墜,其質地細膩晶瑩,入手溫潤順滑,雕工精美,造型栩栩如生。孫策雖然不懂品鑑玉石,但也是一眼就看出此物非同凡品!
「這是那位馮夫人的信物?」孫策問道。
「正是其貼身之物!」張紘點了點頭,又糾正道:「不過袁耀並未迎娶她為妻,不應稱其為馮夫人。」
「原來只是一個妾!」孫策有些慍怒:「你居然會因為俘獲了袁耀一個小妾,就召我回師?」
「難道你以為憑一個低賤的妾室,就能讓袁耀讓步?」
「此女出身可不低賤啊!」張紘忙解釋道:「此女乃昔日西園八校尉之一,助軍右校尉馮芳之女!」
「而且黃司馬和徐將軍都說此女有天姿國色,絕非一般的美人!」
「呸!一個靠依附宦黨才得來的助軍右校尉,有什麼好拿出來說道的!」孫策一臉不屑,「天姿國色又怎樣,袁耀像缺美女的人嗎?」
「只要袁耀願意,他什麼樣的美女得不到?」
「天姿國色,呵呵,什麼樣的女的都敢說天姿國色?」
「這個不一樣啊!」張紘忙道:「據隨行的奴婢們供說,袁耀去年在豫章,只獨寵此女一人!」
「呵呵,」孫策冷笑連連,「袁耀那浪蕩子,會獨寵一女?」
「莫要跟我開玩笑,以前在壽春,被袁耀玷污過的女子,沒有一百也有幾十!」
「其中不乏有姿容姣好者,但從沒聽說過,袁耀會在哪個女的身上過第二夜!」
「況且我聽周公瑾說,袁耀上次回壽春,連納劉氏、二橋三個美妾!」
「你現在說袁耀專情,獨寵那馮氏一人?我看你是在逗我笑!」
「他要真寵愛馮氏,何不將其帶在身邊?就像把那個劉氏帶在身邊一樣!」
「這其中有隱情啊!」張紘頓首大呼道。
「隱情?」孫策已經在發笑了,「難不成你要給我說,那馮氏有什麼過人的本事,能把袁耀那種風流成性之人給勾魂奪魄了?」
「不是不是……」張紘是典型的傳統士大夫,哪裡經得住孫策這般打笑,直接紅了臉,「此女沒有跟在袁耀身邊,乃是因為其懷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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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策的笑聲戛然而止,轉而死死盯著張紘:「你說什麼?」
「馮氏已有了身孕,已懷胎八月有餘,待產在即!」張紘將自己知道的重複了一遍。
「此時當真?」
「這還有假!」
孫策又將白玉羊墜放在眼前,雖然不知道此物的來歷,但孫策卻有了自己的猜測。
或許這馮氏真的是袁耀的寵妾!
袁耀一向有荒淫好色之名,據說他晚上只有枕著女人的粉臂玉腿才能睡著。
馮氏懷有身孕,不能行房事,袁耀這才也沒把她帶在身邊,但又洩慾無門,這才連納三妾!
眼下馮氏即將產子,袁耀才將其接來丹陽!
相比於袁紹一脈男丁興旺、有數子堪用,袁術膝下卻單薄得很,目前只有袁耀這一個長成了的獨苗。
若馮氏產得一子,即是袁耀長子,袁術長孫!
這意義可不小!
而且聽說馮芳和袁術關係不錯,如果袁術一個高興,讓袁耀扶馮氏為正妻,那馮氏生下來的,可就是袁術袁耀的嫡子嫡孫了!
而且也是汝南袁氏的嫡子嫡孫!
總之,此事非同小可!
孫策思忖片刻,眼眸精光乍現!
若能用馮氏換回母親吳夫人和幾個弟弟,豈不是正好!
「子綱,勞你替我寫信一封給袁耀!」孫策心中有了主意,「馮夫人一行為山賊所襲,幸得黃蓋相救,現已安全,問他要不要迎回自己的妻子!」
「還有,給他說,我很感謝他這段時間替我保護照顧母親和弟弟,不過現在江東的匪患就要肅清了,我想要迎回母親和弟弟!」
「諾!」張紘笑著連連點頭,孫策的意思他哪能不明白,其實這也正是他派人急請孫策回來的原因。
袁耀占著天時,孫策一昧和他爭鬥必然吃虧。
萬一哪天袁耀真的逼反了孫策,那孫策頭頂直接就會戴上一頂不忠不孝的帽子!
現在有機會換回吳夫人及諸子,起碼可以不用背不孝的罵名。
聽說袁術近幾個月來,在壽春營造宮殿,私造車輿儀仗,熔鑄各式符信,謀逆之心昭然若揭。
若他真的昏了頭建號稱帝,那到時候連不忠的惡名也不用背了。
而且沒有人質在袁術袁耀父子手上,孫策也會更無顧慮地與袁氏父子決裂!
「送信的同時——」張紘頓了頓,又道:「不妨把這隻白羊玉墜和這方銅印也一併送上,以免袁使君生疑。」
「那是自然!」孫策冷笑地點了點頭,將目光轉向了那塊青色之物。
青色之物是一枚銅製符印,上書「揚威將軍軍師祭酒」八個隸字。
「軍師祭酒?」孫策皺了皺眉,「這是什麼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