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忌的隨從,已經是駭得體如篩糠,驚懼到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的很吃力了。
「」
燕洵霍地站了起來,不敢置信的走上前來,提起那木匣子,打開一看,好大一顆人頭,嘶地倒吸一口涼氣!
正是北燕謀主東方忌,石灰鋪著,不至於腐爛,只是東方忌雙眼睜大,空洞無神的目光,直視前方,很是駭人!
東方忌居然死了!?
慕容垂、拓跋昊等北燕名將,俱都不敢置信地望著木匣子,東方忌人頭確實就在那裡,當真是驚掉了一地的眼球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慕容垂一步踏出,扣住了東方忌隨從的衣領,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將軍饒命啊,跟小的沒半點關係」
這個隨從顫聲道:「軍師大人出使東海國與南楚,小的一路跟隨,本來一切都按照著計劃進行,東海墨淄侯與南楚王已經答應出兵偷襲大漢後方,可是可是」
「慕容將軍,讓他慢慢說」
燕洵陰冷道:「可是如何了?」
慕容垂冷哼一聲,將人從半空中放了下來,這個隨從吞咽一口口水,繼續說道:「可是墨淄侯才剛剛出兵,就直接被漢軍擊滅了,南楚水師十萬,也是一戰全軍覆滅,軍師大人想要趁亂逃回北燕,結果在江上被漢軍截停下來了接下來,接下來小的就帶著軍師大人回來了」
北燕眾人,真是越聽,心裡越是震驚。
「你特麼是不是在扯謊?」
有脾氣暴烈的,差點撕了這個東方忌的隨從。
隨從叫苦連天:「若是有半句虛言,叫某死無葬身之地!」
「墨淄侯養精蓄銳十數載,養出了十多萬東海軍,結果卻是一戰而沒」
拓跋昊喃喃道:「南楚水師更是獨步天下,竟然被漢軍打穿了,那豈不是說,漢軍驍勇精銳,天下無敵?!」
南楚水師是出了名的厲害,結果卻是被打的跟狗一樣。
「照這個架勢現在漢軍應該渡過東江,打進去南楚國境當中了」
燕洵只感覺自己寒毛倒豎,頭皮發麻,換做是自己打南楚水師,可能要爆炸了
看到了東方忌的人頭,北燕所有人都生起了一陣兔死狐悲的悲涼感覺。
燕洵問道:「慕容將軍,你知曉兵事,可知道眼下該怎麼辦才好?」
慕容垂斟酌半響,說道:「眼下聯軍新敗,韋孝寬身受重傷,又被送回西魏國內救治去了,西魏數萬兵卒,群龍無首。而我軍的軍師大人又死於非命,不宜再動干戈,還是趕快派人去長安城,向魏帝請婚吧,只要雙方聯姻,那就是一家人,西魏的兵馬,豈不是可以為我北燕所用麼」
燕洵眼睛一亮,暗道:「險些忘了這件事!」
在他登上了燕王寶座之後,魏帝曾經提過,要把西魏元淳公主,嫁給他聯姻兩家。
現在看來,只要娶了西魏的元淳公主,那就是搖身一變,成功成為西魏的駙馬,完全可以空手套白狼將陰山口數萬西魏精兵給吞了!
拓跋昊道:「慕容將軍說的沒錯,只要掌控了西魏的軍隊,到時候,北燕全國的總體兵力,將會達到五十萬之眾,數十萬黑鷹鐵騎盡出,還怕大漢區區幾萬人?」
燕洵意動不已,道:「此言,甚合孤意,慕容將軍先回去調動黑鷹軍來支援陰山戰場吧!」
「末將,領命!」
西魏,皇都長安。
天色灰暗低沉,一騎如飛,風馳電掣地從遠處朝著長安城裡飛奔。
這諜紙天眼的諜者入城之後,直接去了宇文閥的宅邸,傳來了陰山急報:
「北燕軍師謀主東方忌,行縱橫之策,聯合了東海軍、南楚一齊出兵,結果墨淄侯兵敗被殺,南楚水師大敗,東方忌逃亡之時,在江上被漢軍截殺,首級送呈燕王處,北燕王燕洵震怒,擬派使者來長安求援,準備一起合兵攻打漢軍」
諜紙天眼可謂是無孔不入。
北燕軍中秘事,竟然也被他們得知了,廳內宇文灼正與宇文閥子弟都在,聽到了這一則消息,臉色齊齊一變。
宇文懷怨毒道:「定然是那寒山盟的賤婢,將消息走漏出去,不然東方忌奸猾似鬼,怎麼可能被漢軍截殺?」
面貌英俊的宇文玥,卻是拱手道:「東方忌之死,已經不是問題的關鍵,此時東海軍大敗,南楚水師在東江折戟,漢軍南線戰場,必定士氣如虹,壓力大減,這對於陰山口戰事是十分不利的」
宇文灼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心裡暗忖:宇文懷目光短淺,才幹有限,不值得大力培養,倒是這個宇文玥,武道資質非凡,大局觀也尚可
「陰山口大將韋孝寬被漢軍統帥陳慶之所敗,身受重傷,已然不能再戰」
宇文灼眯著眼說道:「這個燕洵,倒是野心不小啊玥兒,準備隨老夫入宮見駕。」
「是!」
宇文玥抱拳領命,而宇文懷則是雙目露出了嫉恨的光芒。
深宮之中。
一陣腳步聲驟然急響,宇文灼與宇文玥衣冠堂堂,穿入了皇宮御書房當中。
「臣,宇文灼拜見陛下!」
「臣,宇文玥拜見陛下!」
兩人在玉階之前伏地跪倒,躬身頓首。
魏帝臉色鐵青,坐在龍座之上,重重地一摔奏章,怒叫道:「陰山口大敗,折損精銳魏卒六萬餘人,這漢軍兵將是不是有三頭六臂,二十多萬聯軍,竟被區區十萬不到的漢軍打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