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內郡。
月色穿破了昏暗的夜幕,官道上依稀可見幾輛馬車,迤邐而行。
東廠大檔頭曹少欽與二檔頭汲布兩人,護在車轅邊上,雙手按劍,不時的掃視四方。
其餘東廠錦衣衛,也全都神情戒備。
他們奉楚王劉昊之令,帶著諸葛亮與柏靈筠的家眷,朝著南方全力疾馳而去
鄴城,魏侯府中。
原本在睡夢之中的曹操,耳邊忽然聽到了一聲急促的叫聲:「父親!校事府已經查清楚了!」
說話的正是曹操的二兒子曹丕。
長子曹昂,在兗州斷後之時,被楚軍追上,截殺於亂軍之中。
曹丕便成為了曹操第一順位的繼承人,督掌校事府。
校事府,也是曹操仿效劉昊錦衣衛建立的一個機構,收攏數百死士,專門負責刺探消息,陰殺暗伏之類見不得光的事情。
「什麼事,深夜來擾?」
曹操翻身從榻上坐起來,瞥向曹丕的眼神里,有一絲不悅
比起曹昂的文武雙全,深得眾心,曹丕就是一個陰刻之人。
什麼叫做陰刻?
誰對他好,未必記得。
誰對不起他,曹丕便嫉恨一輩子,早晚尋思著報復。
曹丕陰聲道:「父親!兒臣暗中調查,結果發現,美人柏靈筠的家裡下人,已經全部被遣散,而她的父母家人,已經被人連夜接走了!」
「什麼竟竟有此事!?」
曹操聞言,心裡一突,浮現一片疑云:這諸葛亮前腳才走,柏靈筠的家眷便立刻跟著消失,其中必有什麼關聯之處!?
奸雄多疑,腦子轉動極快,一想到了可怕的後果,處處指向劉昊,曹操額前背心,全是冷汗,驚聲問道:「什麼時候走的?」
曹丕道:「一天之前!」
這些天,曹操可沒空管這些閒事。
河北享譽百年清名的崔氏大族家主崔琰,組織了一票河北名士,在對曹操執政河北提出抗議,認為曹操應該奉天子詔令,將權力交回給趙侯的長子袁譚,讓現任袁譚子承父業,繼位趙侯。
別看諸葛亮帶著聖旨來,好似什么正事都沒幹,其實諸葛亮在河北尋訪名士,暗中向河北名士們釋放了某一種信號:曹操名不正言不順,河北還是袁氏的!
「諸葛村夫,亂吾河北,吾深恨之!!」
曹操幾度對諸葛亮動了殺心,最終還是放棄了。
楚王劉昊,手下有七絕大軍師,只殺一個最年輕的臥龍,其他大軍師照樣出謀劃策,根本就於事無補。
爭霸天下,還是看綜合實力。
何況,這諸葛亮來出使河北,在曹操看來,本身就是準備赴死的愣頭青,若殺了他,反而中了劉昊的計謀,成全諸葛千古義名,還叫劉昊有了出兵北伐的藉口。
「速度去將軍師與將軍都招來府中,準備議事!」
曹操頭痛欲裂,臉色黑沉如鐵。
司馬懿、程昱、戲志才等核心謀士,被校事府的死士叫醒,心知是出了大事,絲毫不敢怠慢,慌忙穿上衣衫就趕到了魏侯府里。
「主公,真有此事?」
聽曹丕將諸葛亮帶走了柏靈筠的家眷的事情複述一遍,司馬懿催胸頓足,長嘆道:「司隸之地,已經落入是楚王之手矣!!」
曹丕愕然道:「這這怎麼可能!?」
司隸之地,是東漢朝廷政治跟經濟的中心,由曹魏最擅長防守的大將曹仁防守,可說是穩如泰山。
不僅是曹丕不信,曹洪、夏侯惇、夏侯淵等人,全都表示懷疑。
「這才一個月不到,怎麼可能守不住!?」
「楚王不是沉迷溫柔鄉,才派使者來表示休戰麼?」
「對哦!劉昊這個小色鬼,被魏侯美人計迷住了,哪有心思動兵啊?」
武將們議論紛紛,幾位軍師卻皺眉不語,唯獨曹操身邊的一個年青小將,開口說道:「楚王楚王這這是瞞天過海,一石二鳥之計,魏侯中計了,曹仁將軍只怕是已經敗亡」
這青年講話結結巴巴的,直言曹仁戰死,引得夏侯惇暴怒,虎步上前,鏘然拔劍,橫在這個青年的脖頸上,怒喝道:「你算是什麼東西,也敢狂言?」
「我我叫鄧艾!」
叫做鄧艾的青年,雙目明亮如星,直視夏侯惇,夷然不懼道:「楚王沉迷溫柔鄉是假,趁著魏侯立足河北不穩,揮師席捲落洛陽才是真的!」
「諸葛亮出使河北,也不是為了跟魏侯議和,而是為了瞞天過海,轉移魏侯的視線,同時暗中聯絡河北名士,將河北這一潭水徹底攪渾,讓魏侯騰不出手來支援司隸!」
原本還有些口吃的鄧艾,看著脖子上的闊劍,反而冷靜了下來,說道:「言盡於此,將軍要殺鄧艾,請動手吧!」
鄧艾一言,舉座皆驚。
「」
夏侯惇瞪大了豹眼,手裡的長劍卻斬不下去。
甚至連司馬懿都多看了鄧艾一眼,心道:此人雖然口拙,心思卻敏捷的很,若教之領兵,日後必是上將軍之材!
曹操疾步上前,按住了夏侯惇的長劍,問道:「從兗州許昌,行軍至洛陽城,需要多久!」
「豫州距離司隸之地不過百里,不一日可至!」
「吾中計也!」
曹操感覺自己頭暈目眩,大叫一聲,仰頭便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