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死了,只不過算是得了一個善終。
曹操是悲痛的,他不僅失去了一個才智高超的謀士,也失去了一個忠心的屬下,更失去了一個好友。
其實程昱在歷史上是並沒有那麼快就死了的,他一直活到了曹丕篡奪漢室江山之後才死。可為什麼程昱會這麼早就死?其間接原因還是因為劉玉了。
歷史上的曹操在這段時期內順風順水,已經把整個北方都給統一了。曹操過得十分舒坦,自然他的手下也過得舒坦。可這個時候卻是不同。曹操在中原和劉玉屢次大戰,雖然有勝有敗,但地盤卻被劉玉一點點的蠶食,最終只剩下豫州這地方了,還不得不採取防守的態勢。
自認為對曹操十分忠心的程昱自然將這個黑鍋背到自己身上,主公沒有錯,錯的只是自己這些做屬下的沒有做好。屬下沒有做好是錯誤的,那麼為了彌補錯誤,或者將功贖罪,程昱就覺得自己更應該為曹操多付出。經常性的加班加點,腦力超負荷的工作,甚至是廢寢忘食地為曹操謀劃著名如何擊敗劉玉。長時間的超負荷工作,讓程昱的生命力不斷地喪失。這也就是為什麼程昱要比歷史上死得早的原因。按照後世的說法,程昱可以說成是過勞死,或者說是自己作死。
這些事情都是過去了,程昱死是無法改變的事情了。
為了顯示自己對程昱的重視,曹操上表劉協,追贈程昱為車騎將軍,同時追封安國亭侯,由其長子程武繼承其爵位。次子程延封為列侯。程家一下子就出現了兩個侯爺,成為一個顯赫的家族。只是這個兩個新晉侯爺更希望他們的父親能夠重新活過來。再多的錢財與爵位也買不回自己的父親。
劉協能怎麼樣,左右也是一個爵位的事情,人都死了,這點慷慨,劉協還願意給的,反正又不是他出錢。再說了,劉協也沒錢,財政收入都是掌握在曹操手上,曹操想要幹嘛就幹嘛吧。
程昱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曹操給程昱做了一個十分龐大的後事,並親自給程昱主持了葬禮。曹操帶著幾個兒子在參加了程昱的葬禮。是的,曹操這些年在戰事上沒有多大的進步,可生兒子這方面可是穩穩地壓住了劉玉甚至整個天下的諸侯。
曹操悲痛莫名地念了一篇祭文,數度流淚不能制,讓郭嘉等手下感動不已。做人要是能做到程昱程仲德這樣,這輩子也算是值得了。
程昱算是風光大葬了,曹操算是對得起他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後,曹操一個人坐在程昱的靈位,身前擺好了幾個小菜和一壺酒。
曹操倒好了兩杯酒,對著程昱的靈位說道:「仲德,你現在倒好了,可以好好地睡著,什麼事情都不用管。可憐我還要每時每刻的操勞。你真是不夠義氣,虧你當初還說要跟隨我一輩子,你半路就這麼走了,你簡直就是食言而肥。」
曹操喝完了一杯酒,繼續說道:「想當年,你我相見的時候,你居然當場就納頭便拜。孤問你原因,你卻說是一場夢的關係。我實在沒有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
「仲德啊,我知道你為我好,但是我不能那樣做。我曹操這輩子是大漢臣子,到死了也是。劉玉是大漢的另一個希望,我不能暗害了他。」曹操自飲自斟地說道。
突然一陣陰風向著曹操吹了過來,程昱靈位的上油燈時明時暗,仿佛是程昱在向曹操表達不滿。
曹操笑了,說道:「仲德,你是在對我不滿麼?是不是還在怪我沒有聽你的話。也罷,你對我那麼忠心,我卻一直沒有聽從你最後的良言。希望你不要怪我。我曹操這輩子算是欠你了,如果有下輩子,我曹操會還你的。到時候你做主公如何?」
四周寂靜,沒有任何的聲音回復曹操。
曹操搖搖頭,自己是想太多了,如果真的有鬼,那麼自己殺的人那麼多,向自己索命的該有多少。曹操心想如果自己百年之後能夠和程昱團聚就好了。只可惜這都是死後才知道了。
曹操開始不斷地喝酒,偶爾還會說一些胡話,這些話都是曹操想對程昱說的,可以前沒有機會說,只有現在這個時候才能說些心裡話。
不知不覺中,借酒消愁的曹操喝多了,超過了他身體可以承受的量。
曹操醉眼朦朧之中似乎看到了程昱那張沒有變化的臭臉,似乎想要對曹操這樣的失態進行呵斥。
郭嘉今天的心情很不好,程昱的死對他來說也是失去了一個良師。
而郭嘉本來也想過來拜祭一下程昱,沒有想到他就看到曹操在這裡喝酒,於是出聲問道:「主公,你這是幹什麼?」
曹操眯著眼睛一看,對著郭嘉招招手,笑道:「奉孝啊,來來,陪孤和仲徳喝幾杯。」
郭嘉急忙過來扶住他,擔憂地說道:「主公,你怎么喝了這麼多,你看你都喝醉了!」
「孤沒醉!你這個浪子不是很喜歡喝酒的麼?今天好好的喝,孤准許你喝個夠!」曹操有點開玩笑地說道。
「主公,今夜在下不想喝酒,你也回去休息吧。」郭嘉實在沒心情喝酒。
「酒鬼郭奉孝居然不喝酒!天下奇聞啊!」曹操微笑地醉倒了。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郭嘉心中也是嘆了口氣,然後吩咐下人將曹操抬回去臥室休。
曹操被幾個下人攙扶著下去了。
郭嘉抬頭看向了天上的月亮,此刻月色十分明亮,照的大地一片光明。
「仲德公,你放心去吧。我郭奉孝會竭盡全力為主公解憂的。」郭嘉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
到了第二天,曹操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已經在臥室中。曹操心想肯定是自己的手下把自己帶回來的。
而曹操醒來沒多久,江東使者前來的消息就擺在了他的面前。
曹操在大事上是不敢含糊的,劉玉新奪荊州,江東這個時候派出使者,肯定就是衝著劉玉過去的。
江東的使者十分順利地見到了曹操,並將孫策的意思向曹操轉達。得知孫策希望曹操在北面給劉玉製造麻煩,曹操都有點為難了。豫州的情況,已經自保有餘,進取不足,曹操實在抽不出兵力對付劉玉。不過,曹操和孫策現在還是盟友的關係,曹操當面拒絕也不好,只能讓使者先回去等消息。
江東的使者有點奇怪為什麼曹操會這麼猶豫,這可是大好的機會啊。但現在這裡是曹操的地盤,出使在這個年代是一個是十分危險的工作,江東的使者也不敢冒著曹操發怒的危險而多嘴。
江東的使者離去後,曹操著急的自己所有的文武前來議事。曹操將江東使者的事情說了出來,整個大廳都是沸騰的。
曹操所有的文武全部認為要和劉玉開戰,不能讓劉玉這麼順利下去,再給劉玉這樣發展下去,沒有曹操生存的機會了。曹操的手下被程昱的死給刺激到了。程昱平時多麼有活力的一個人,在曹操軍中簡直就是工作狂。而這樣的人居然死了,原因就是因為過度勞累。霎時間,整個曹操麾下的文武都臉紅了。程昱每時每刻都在為曹操付出,導致自己身體不斷虛弱最後不治而亡。他們同樣是曹操的屬下,領著和程昱一樣的俸祿,曹操對他們和程昱是一樣的待遇,可程昱可以為曹操那麼大的付出,他們卻讓曹操不斷地後撤,最後龜縮到豫州這麼一點地方。他們感到恥辱啊,這根本就不是他們想要的。
程昱死了,可他們沒有死,要是程昱在的話,肯定會讓曹操攻打劉玉的。在場的都是頂級謀士,不會看不出劉玉穩住荊州後,豫州遲早要完了。
所有人一邊倒的支持對劉玉開戰,曹操不由得欣慰不已,程昱的死刺激到了所有人,將他們的士氣與血性都激發了出來。
郭嘉、荀彧、荀攸幾個謀士當場就給曹操制定了一個針對劉玉的計劃。該計劃贊成和江東聯手,豫州的兵力除了必要的防禦兵力外,其他兵力分為兩部。兩部兵馬從汝南出發,一部攻向南陽,協同江東作戰,另一部則是秘密向潁川進發。這樣計劃的原因是因為曹操之前進攻兗州和徐州均是失敗,幾個謀士都知道兗州和徐州兩方面都是在對曹操進行各種防禦措施。進攻這兩個地方已經沒有多大的結果了,那就只能繞過這兩個地方,向西突破。郭嘉等謀士讓進攻南陽的部隊,加大對南陽的攻勢,讓劉玉以為曹操全力進攻南陽,如此一來,劉玉就很有可能從潁川調兵防守,那麼另外一部兵馬就有機會奪下潁川這個對曹操十分有用的地方了。此乃瞞天過海、聲東擊西之計。
當然這個計策,孫策是不能告訴的,免得孫策算計曹操。這個時候,維繫盟友之間的關係只有利益,誰能保證自己的盟友不在背後捅一刀。
曹操聽完之後,觀察出了一個問題,於是問道:「此計雖可。但劉玉圖謀荊州許久,必定有針對孤的安排。那麼迫使劉玉從潁川調兵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幾個謀士對視了一眼,曹操這個樣子不對勁。以前的曹操總是給人一種無往不利的霸氣,任何問題與困難,他都能勇往直前。現在卻給了他們一種畏手畏腳的感覺。
「主公,世上並沒有萬無一失的計策,主公所憂慮之事,無論我軍是否進攻南陽,劉玉同樣是在防著我們。劉玉現在已經進入了襄陽,只要南陽一下,劉玉就與中原的腹心之地隔離,加上孫策對荊州的猛攻,劉玉的兵力肯定會被牽制。」荀攸給曹操加油打氣,他可不想曹操喪失了信心。
「主公,什麼時候你變得如此畏手畏腳了,不像你的作風啊。難道你被劉玉嚇到了?」不良軍師郭嘉郭奉孝語帶諷刺地說道。
郭嘉這麼大膽的諷刺讓荀彧等人嚇破了膽,郭嘉這是腦子哪根筋不對,居然當眾諷刺曹操!
曹操被郭嘉這麼一說,整個人的臉色變得不好看了。
荀彧急忙給郭嘉使眼色,希望郭嘉能夠小小退縮一下。
可當事人郭嘉卻是眼睛盯著曹操不放,似乎曹操不給他一個答覆,他就沒完。
「哈哈,奉孝說的對!孤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曹操仰天大笑。
郭嘉一臉笑意地回到了自己位置上的,旁邊的荀彧給了他一個大拇指。
郭嘉斜眼看了一下荀彧,意思很明確,那就是哥可是主公你麾下第一謀士的存在啊。
好吧,郭嘉在裝逼,但他卻有裝逼的本錢,他也想點醒一下曹操。
眾人看到曹操恢復霸氣無雙的樣子,一個個都是十分仰慕,這才是他們心中的主公。
曹操十分感激地看了一下郭嘉,要是曹操自己都有點猶豫了,那麼他麾下的文武還要如何與劉玉對抗,還不如乾脆投降了。郭嘉微微一笑,算是給了曹操一個回應。
「諸位,劉玉實在太囂張了。居然敢藐視孤!現在孤就給他來此狠的。傳孤的政令,按照計劃行事!」曹操意氣風發地說道。
「是,主公!」在場的文武都狠狠地點了一下頭。
曹操這邊做出了決定,立馬就找來江東的使者,讓他馬上回去稟報孫策,就說曹操會從汝南出發全力攻打南陽。
江東使者得知情況,十分痛快地返回江東,他這次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打發完江東使者,曹操馬上命令全部按照計劃執行,務必在這次戰鬥中實現既定目標。隨著曹操的一聲令下,曹軍上下都開始急迫地準備起來。
曹操一刻都沒有停留,和自己的手下不斷探討著劉玉可能的反應,他這一次要把劉玉給擊敗了,成為這個天下的霸主。
「仲德,你在天上看著吧。孤這一次不會失敗了。這一次孤要重振旗鼓!」曹操默默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