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蒙的氣場十足,讓在場的交州文武覺得呂蒙不是在說笑。
「哈哈!」士壹大笑了起來,指著呂蒙說道:「呂子明,你說這話,真的以為我交州無人乎。要知道,你們東吳現在可以面對著神武皇帝的進攻。還什麼大軍?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士壹的這番話的確打在了重點上。
「胡言亂語,簡直是莽夫!」士賄情緒激動地呵斥呂蒙。
呂蒙倒是冷靜地看著士燮,淡淡地說道:「刺史大人,你相信麼?」
不管其他人信不信,只要士燮相信了就可以。
呂蒙很不客氣地盯著士燮,露出了一絲殺氣,說道:「刺史大人。你在我國危難的時候背後捅刀。我主與吳公大怒不已。孫家數代均是恩仇分明之人。就算是我軍擋不住神武朝廷的大軍,難道就不能拉你交州士家滿門性命來墊背麼?」
此話一出,呂蒙剛才的話都比較斯文了,這次就是赤裸裸地威脅了。
「混帳!」士燮的兒子們紛紛拔刀,瞬間將呂蒙給包圍了起來。他們可不能容忍拿他們整個家族來威脅。
數把鋼刀已經頂在了呂蒙的身上,隨時都可以讓呂蒙成為一個馬蜂窩。
呂蒙完全不懼,環視了一周,冷聲說道:「不是吾說笑。爾等敢傷了吾一根毫毛,吾保證吾主武昌侯將那你們全家來為吾陪葬!」
生死,在這個時候,呂蒙是看得很輕。呂蒙可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像士徽等人包圍自己,簡直不夠看。
要想讓呂蒙害怕,除非像呂布和典韋那樣的絕世武將才行。
「你找死!」士干手持鋼刀就要向呂蒙砍下去。
士燮急忙喝止道:「且慢動手!」
士干馬上收回了鋼刀,惡狠狠地盯著呂蒙。
士燮盯著呂蒙,說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看在汝送回三弟屍身的份上,老夫不為難你。請你轉告汝主孫權,吾士威彥讓他從哪裡來,滾回哪裡去!若是自以為是,老夫麾下的將士們可不會讓孫權繼續猖狂下去!來人,送客!」
話說道這個份上,呂蒙清楚自己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看來刺史大人還沒有想清楚。這樣也好,吾也不久留了。日後再見吧!」呂蒙一拱手就轉身,想要離去。
可是士徽等人都沒有放過呂蒙的意思。
呂蒙輕輕地用手指推開了擋在自己的鋼刀,而後大笑地走出了議事大廳。
那表情、那神態就是在嘲諷著交州,他呂蒙大搖大擺地離開,交州上下奈何不了他。
「父親,呂蒙這廝太囂張了!就這麼放他走了!」士干很是不甘心地說道。
士燮橫了士干一眼,冷聲說道:「不放他走,難道你要殺了他?白白讓老夫背上殺使的名聲?」
士干被士燮橫了一眼,立馬就慫了。士干是士燮兒子之中最為衝動的一個,他都慫了,其他人當然也不敢亂來了。
士燮恢復了平靜地表情,而後說道:「二弟、四弟留下,其餘人等都出去!」
在士燮的一聲令下,其他人都走出去了。
剛才不爽呂蒙大搖大擺離去的士干慫恿其他兄弟一起去截殺呂蒙。
然後,作為大哥的士徽一把就將他給提了起來,呵斥道:「你小子要是敢違背父親的命令,不用父親動手,為兄立馬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
士燮兄弟之中以老大士燮為尊,在士燮的兒子當中,也以士徽最牛逼,其他的小弟都不敢違逆他的意思。
「大哥,吾是說笑的。」士干可不敢對士徽呲牙,那可是血的教訓啊。
士徽這才將士干放下了,對所有的兄弟說道:「立刻回去準備!呂蒙這次回去,我軍和孫權的大戰馬上就開始。要是因為誰的懈怠而導致出現意外,別怪吾不客氣!」
士徽作為大哥的威懾力很大,他的弟弟們就差立正敬禮來表示自己的決心了。
在議事大廳之中,士燮捂著自己的頭,對士賄和士壹問道:「兩位賢弟,孫權這一次是看來是吃定咱們了。我軍必須要與其一戰,爾等可有良策?」
換做以往,士燮是不會詢問士賄和士壹關於打仗方面的事情。可孫權不同,上一次他和陸遜就把交州軍打得大敗,對交州軍的作戰風格十分熟悉。而聽呂蒙的意思,孫權是吃定了交州。
對此,士燮心中非常不安。
士賄作為一個敗軍之將,他只能提供東吳有多厲害而已,要說計策的話,就得要看士壹的了。
士壹作為智者,他深深地盤算著開戰和和談之間的利弊關係。
士燮清楚現在就是要靠士壹的腦袋瓜了,耐著心思一直都在等待士壹的回答。
過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士壹終於盤算完畢了,看向了士燮。
士燮和士賄兩人可是等了好久,現在終於有辦法了。
士壹開口說道:「大哥,吾以為咱們不能和孫權打,需要與其和談!」
「什麼?」士燮和士賄都呆住了,士壹盤算了那麼久,難道就是想到了這個?
呂蒙來惠城的時候是帶著士武的屍身而來,回去的時候就輕鬆多了,直接騎著自己的戰馬就飛奔。
對於交州會不會衝出來截殺,呂蒙是很放心的。他騎著的可是上好的戰馬,交州軍想要追上是不可能的。嗯,呂蒙向來做事穩健,防患於未然。
說的難聽一點,呂蒙還是怕的。
唯一可以慶幸的是,一路上並沒有出現任何的追兵,呂蒙得以安全回到孫權所在的大營。
孫權帶領一部分兵馬已經進入了惠城地界,找了一個易守難攻的地區作為營地。
呂蒙的回歸,讓孫權有點小高興,馬上就命人帶呂蒙而來。
「子明,你辛苦了!來,先喝一碗水!」孫權一見到呂蒙就親熱地招呼著,還親自端來一碗茶水。
這樣的小動作讓呂蒙很是感動,毫不客氣地接過了孫權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喝完茶水之後,呂蒙直接對孫權說道:「主公,末將這次從惠城歸來見到了士燮,還有其他的士家之人。吾按照主公的吩咐,逼迫他們向主公和談。然而士燮態度堅決,沒有任何鬆口的跡象。」
「士燮沒有鬆口那是正常的。」孫權臉色很淡定,都在他意料之中。「交州軍中其他人可有其他意見?」
呂蒙老實地回答道:「主公,士燮的幾個兄弟和兒子看樣子都想要與我軍開戰。不過吾十分奇怪,士燮的部下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如不是他們有對末將露出殺意,末將還以為他們是木頭人。」
「還有此事?看來士燮對自己手下的掌握很是厲害。」孫權慧眼識珠,從呂蒙的形容中就可以看出士燮對手下的掌控力。
孫權默默地將自己準備好的離間計給排除了。本來孫權還想著借呂蒙出使士燮,看士燮麾下是不是可以操作離間計的人選。如今看來,這個離間計是要白費了。
「主公,士燮態度堅決,我軍接下來要如何去做?」呂蒙詢問道。
孫權沉吟了一聲,而後說道:「士燮要戰,吾當然不能讓他失望了!傳令下去,全軍戒備,吃完晚飯之後,咱們立刻出發。」
呂蒙知道孫權此舉必有深意,於是馬上去安排。
就在呂蒙傳達命令下去,孫權帶來的士兵都在做著晚飯,士燮居然派來了使者,求見孫權。
孫權收到這個消息,一臉的不可思議。孫權從呂蒙那裡得知士燮的態度是要開戰,自己已經想到了計劃。可就在孫權就要開始計劃的時候,士燮就派來了使者,孫權就感覺到奇怪了。
「這士燮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呂蒙也是一肚子的疑惑。
孫權沒有想太久,派出一個親兵去將士燮的使者帶進來。區區一個使者,還輪不到孫權去迎接的。
「交州刺史麾下議郎張芠見過侯爺!」張芠在呂蒙和士燮對話的時候就在當場,如今擺出了和呂蒙一樣的架勢,十分的無禮。
在孫權面前囂張無禮,真的不知道死字怎麼寫了。
孫權看了看張芠,對呂蒙說道:「子明,此人囂張!拖出去,斬!」
「是!」呂蒙二話不說就給張芠一巴掌,而後一把就將張芠給提了起來,就往大帳外走去。
「哎呦!?侯爺饒命啊!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啊!」張芠被嚇壞了,呂蒙那一巴掌讓他看得出是真的要殺他的。
「哼!你來出使?就算是你家刺史大人見到我主,都要行禮。你小小一個交州議郎見到我主居然不行跪拜之禮,理應當斬!」呂蒙冷冰冰地看著張芠,隨時都會拔刀殺人的架勢。
呂蒙是真的要殺人了。
「侯爺,小的該死啊!還請侯爺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吧。」張芠就是一個文人,這麼承受得住呂蒙那股殺氣啊。
孫權感覺火候差不多了,對呂蒙使了一個眼色。
呂蒙順手就將張芠給放下了。
張芠急忙給孫權跪下,這次是裝逼不成反被打。
「士燮派你過來幹嘛?記住了,本侯的時間有限!」孫權陰沉地說道。
張芠渾身一抖,而後老實地說道:「刺史派小的前來是想和侯爺您和談。」
「和談?」孫權眉頭一皺。「汝居然能夠代表士燮?」
作為孫權心腹的呂蒙立刻站出來呵斥道:「和談?派你這樣的小小人物來和談!簡直就是輕視我主!」
張芠嚇得半死,他哪裡敢代表士燮啊。只是剛才太過於緊張,以至於把話說得太過簡單了。
「小的死罪!小的剛才說快了!是刺史大人派小的前來,邀請侯爺於明日午時與惠城外二十里地的西湖邊上商談停戰之事!」張芠終於把話給說清楚了。
孫權心中在想著士燮讓他到惠城二十里地外的西湖商談,這裡面會不會有陰謀呢?
呂蒙也覺得士燮有陰謀,他擔心士燮會在商談的時候布置伏兵,那樣的話,孫權就危險了。
孫權沒有說話,呂蒙也不能開口,畢竟孫權才是主公。
「汝主之前要與本侯決一死戰!為何現在派汝前來說是要和談?翻臉如同翻書一般,讓本侯無法相信汝主的誠意啊。」孫權毫不忌諱地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張芠已經從剛才的惶恐之中走出來,如今進入了使者的狀態,回答道:「回侯爺的話,之前我主眾多子弟、文武皆在,事關敏感,我主自然不好表態。還請侯爺體諒。」
呂蒙真的想笑了,這丫的貨色就是交州的使者,交州是真的沒有人了麼。張芠的話有點貶低士燮的意思。作為一個下屬,居然在敵軍主帥面前貶低自家主公,也難怪呂蒙說交州無人了。
孫權倒是想到了更多,他對張芠說道:「本侯暫且相信汝的話。和談之事,本侯答應了。不過本侯有一個條件!」
張芠聽到孫權同意了和談之事,心中小小鬆了一口氣,而孫權又要提出一個條件,張芠的小心臟不由得一跳。要是孫權提出的條件太過苛刻,那張芠可就有點難以交代。
「不知侯爺有什麼條件呢?」張芠小心翼翼地問道。
孫權直接說道:「為了雙方的誠意與安全,士燮必須親自和吾會見,而只能十個護衛帶在身邊!」
張芠聽說是這麼一個條件,心裡就大鬆一口氣了,於是露出了笑容,說道:「侯爺放心,吾立馬就回去傳達給吾主。」
這是張芠到了孫權這裡,露出的第一次笑容。
「送客!」孫權二話不說就讓呂蒙將張芠帶出去。
張芠千恩萬謝地在呂蒙的看護下,離開了東吳的營地。
遠離東吳營地之後,張芠才感覺自己身上的壓力一清,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嗨!這差事,真不是人幹的。自己怎麼就無法像那個呂蒙那麼威風呢?」張芠對比了一下呂蒙在士燮那邊的意氣風發,自己在孫權面前如同一直弱小的羔羊,反差實在是太大了。
呂蒙送走張芠之後,飛快地回到了孫權的面前,勸說道:「主公,士燮想要和談,其中必然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