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距離很近,李易的口水都噴到了李莽的臉上,可李莽卻是生不出半點惱怒。
同時心裡暗驚,李易手上的力氣怎麼這般大?
眼瞅著再不說話,怕是就要被李易給生生掐死了,李莽終於睜開了眼睛,有些躲閃的問道:「我也想洗刷了那不乾淨的名聲,省的日後被人戳脊梁骨,被往日鄉黨友人看不起,可小人愚笨,實在是想不到半點門路。」
還有半句話李莽沒敢說,那就是忠義軍的名號別說李易給收了去,就算是沒收走,那又怎樣?
一個名字而已,旁人該叫什麼,還是叫他們什麼,甚至,正是因為有了忠義軍的名,旁人反而會越發的嘲笑他們。
李易攥著李莽的手又緊了緊,問道:「我是誰?」
李莽楞了楞,但還是說道:「李督軍……」
「錯,我現在是大漢左將軍,也是太師心腹,國之棟樑!」
其實李易受封左將軍的事情這些士兵也都知曉一些,只是李易督軍時的表現對他們來說太過深刻,一看到李易就想起督軍隊,這才一時沒能轉過彎來。
「是,左將軍……」
李莽口中訥訥,他不知李易話中的深意,眼神中滿是迷茫。
李易比了一下手指,道:「你原本是個屯長,雖然只是軍中小官,但對於尋常人家來說,也算是有些成就,不會讓家中父母覺得丟臉。」
「可是,你,還有你們,知道我三個月前是什麼身份麼?」
不等眾人回答,李易就大聲道:「我只是一介白身,沒有顯赫家世,既不認得朝中顯貴,更無萬貫家財開路,可我現在呢,只不過短短的三個月時間,我已被太師倚為心腹,受封大漢左將軍,還迎娶了朝中伏完大人的女兒為妻!」
李易現在的成就,用後世的話來說正是「走上人生巔峰,迎娶白富美」,其中崛起之快,放眼古今也少有人能級,不管是否喜歡李易這個人,可對於他的奮鬥過程,任誰都得說一聲佩服,現如今李易更是被董卓拿出來作為榜樣一般的存在。
至於新被提拔起來的徐晃張遼,雖然也算耀眼,可跟李易的飛速提升相比,卻又不算得什麼了。
李莽作為基層武官,他也知道李易的奮鬥過程,心中早就暗暗佩服,現在被李易本人當面現身說法,更是傾慕不已,但馬上又是黯然,道:「將軍不是一般人物,自然能名聲天下知,可我等凡俗,又如何能與將軍相比?」
李易緩緩鬆開了李莽,對著眾人大聲道:「你們可知三月後有一場全軍演武?」
「知道……」
「這便是爾等的機會,現在縱然被人罵做刑徒軍又怎樣,只要三月之後演武之時一鳴驚人,一舉奪魁,將那些今日看不起爾等的人踩在腳下,再打出忠義軍的旗號,到時候還有誰能輕視爾等?」
一眾士兵面面相覷,其實,這些人本身素質來講,在西涼軍中雖然不算太好,但也能算是中等水準,可要是讓他們在全軍演武中奪魁,那就太為難人了。
且不提大名鼎鼎的飛熊軍,但凡手下有個幾千兵馬的將領,手下多少都有些精銳嫡系,與這些人較量,想要奪魁豈是容易的事?
見眾人明顯還是沒有底氣,李易倒也不意外,冷笑道:「這便是我瞧不起你們的地方,為自己正名的機會有了,可你們卻是想都不想,還沒看到對手自己就先慫包了,連個拼一把的勇氣都沒有,如何叫人看得起?」
那李莽怯怯道:「將軍,非是小人不願博一場,實在是這三個月實在太短啊。」
這話倒是不錯,成就一隻精兵,往往都是從其他軍中先選出悍卒,然後再嚴格訓練篩選,幾番淘汰之後剩下的才能是真正精銳,他們這不到兩千犯過事的士卒,想要成為精銳,就算往死了練,怎麼也得半年時間。
「你說的不錯,按照常理,三個月的確是有些短,可是,因為有我在,三個月足矣!」
李莽有些希冀的看著李易,只是目光也不是非常肯定,而其他士卒的表情,也跟他差不多。
李易嘿然一笑,道:「你們說說,三個月的時間,是從一介白身成為大漢左將軍,與將你們訓練成一批精銳相比,兩者,哪個更難一些?」
眾士卒面面相覷,毫無疑問的,前者更難。
精兵是能吃苦練出來的,可這官位,就算是腦袋拼掉了也不見得能有什麼結果。
「自然是將軍的左將軍更難一些。」李莽低聲道。
李易又對著眾人道:「你們呢,怎麼看。」
「前者更難。」
「將軍的左將軍來的不容易。」
「換做我等,一輩子怕也做不到。」
……
見眾人紛紛肯定,李易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再有一件事告訴你們,三個月後,你們演武如果不能奪魁,我便會提著你們徐校尉的頭顱去向太師領罪。」
「這可不是戲言,而是軍令狀,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此言一出,眾士卒先是一呆,隨即譁然。
他們也都是當兵的,知道軍令絕非兒戲,卻是不知軍中竟然會有如此不通情理的軍令。
「或許你們中某些人會覺得立了軍令狀的人是徐校尉,與爾等無關,所以就沒事了?呵呵,那就錯了,現在這裡有小兩千人,對一個校尉來說,太多了,一千人足以,至於多出來的人,呵呵,你們覺得會怎樣?」
其實李易的意思是,不好好訓練的人,就扔出軍營,讓他自生自滅去,可這些士卒卻不那麼想啊,督軍時李易殺的人太多,他們情不自禁就覺得李易是要殺人啊!
一千九百多人,只留一千,其餘的全殺了,太特麼嚇人了!
驚駭之下,有人當即向前拜道:「小人願聽將令,日日苦練,絕不敢有半分懈怠,還請將軍千萬……千萬手下留情啊!」
有人帶頭,當即又有幾人拜了下去,同樣是向李易求情。
李易瞧見他們這反應,也是呆了一呆,隨即發現他們誤會了,不過看他們這反應,李易乾脆就將錯就錯了,幽幽一嘆,道:「我知爾等不易,我也非那好殺濫殺之人,只要不到那非常之時,我也不會行那非常之事,倘若爾等各個捨得在校場上賣力,我又何苦做那惡人?」
「你們可知曉,為了讓爾等三月後成為一支精兵,我與你們徐校尉三日夜不眠不休,特意琢磨了一套練兵之法,有此法在,三月之後成為精兵不在話下,當然,前提是爾等不會偷奸耍滑!」
「我等絕對不會!」
「還請將軍放心,我等必然會日日操練絕不懈怠!」
「既然是將軍的練兵之法,李莽相信!」
聽到李易語氣放緩,這幫士卒不管內心如何想的,反正都是一個個趕忙表明立場,生怕李易真的動了殺心。
看著這幫不死不活的傢伙們終於有了一些精神氣,李易稍稍欣慰,點頭道:「諸位,擺脫刑徒軍的名號,成為真正的忠義軍,機會只此一次,且行且珍惜!」
李易說完就往回走,後面的士卒們趕忙拜下相送,直叫旁邊的徐晃看的木等口呆,同時也是深感佩服。
這幫傢伙們真是欠罵啊,被李易連挖苦帶損的,只是給了一個忠義軍的虛名,實際上什麼實在的好處也沒許下,就讓他們「納頭便拜」了?
徐晃很是不解,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李易的話真的挺有煽動性的,最起碼他現在心裡就是熱乎乎的一片。
「將軍當真厲害,三言兩語便讓這些人可用,今早……唉,當時險些鬧出譁變,徐晃遠遠不及啊,真是慚愧。」徐晃跟到了李易身邊,小聲感慨道。
「呵呵。」
李易笑了笑,道:「公明莫要妄自菲薄,我只是明白了一些軍心罷了,當真練兵,還是要靠你出力的。」
徐晃詫異道:「軍心?」
「是啊,為將,為帥,可以不知個別士卒心中所想,卻要知道眾人心中所想,這便是軍心,然後誘之以利,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脅之以威,如此下去,即便不能讓士氣大振,卻也可以保證士卒可用。」
徐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年代沒有心理學一說,而李易雖然沒學過心理學,可他穿越之後,琢磨最多的就是這個了。
想了想,李易又囑咐道:「我看這些士兵心智遠遠稱不上堅毅,只是練兵也就罷了,想要成就大事,卻是要再加上一道,你可知當年冒頓單于,讓麾下士兵射其戰馬,有士兵不敢放箭,然後便被其拿下斬殺……」
給徐晃傳授了一個比較黑暗的招數後,李易就離開了軍營。
雖然想要把忠義軍變成自己的兵,可李易卻不想吃住在軍營,玩個同甘共苦,一同在泥坑裡打滾什麼的,作為一個腦力勞動者,李易覺得那種拉攏手段實在是太LOW了,還是交給徐晃去做比較好,他只要隔三差五的慰問一下,以自身的奮鬥史為例子,給他們灌幾口雞湯就好。
李易要讓忠義軍的人以他為心靈坐標,以他的話為奮鬥方向,讓他們成為徹底的「木偶」,李易所指,便是他們刀鋒所向,即便刀鋒面前的是董卓也一樣。
別了徐晃之後,李易就去了李儒府邸探望,記得歷史上李儒最後似乎是下落不明,之前有無生病卻是不知道,可李易最近看李儒的樣子,感覺他好像快要撒手人寰了,根本撐不到董卓翻船。
雖然不知這種情況是如何造成的,但李易心中卻是頗為慶幸。
別看董卓給李易高官厚祿,隔三差五就賜下金銀珠寶,人人都說董卓是李易的伯樂,其實李易真正的伯樂卻是李儒。
讓李易殺董卓可以毫無壓力,但讓他殺李儒,李易的確能下得去手,但內心當真是有些糾結,如果李儒能夠安穩病逝,倒是讓李易省了一番功夫,而且沒了罪魁禍首,李易還能給李儒留下一絲血脈。
這次見李儒,除了探病之外,還因為李易有一招棋要提前布下,為了避免有可能出現的麻煩,李易需得先讓李儒點頭,之前李易貿然勸董卓稱王的事情,已經讓李儒有些不滿了。
其實李儒思考之後,也認為董卓稱王利大於弊,只是他覺得李易此舉有著邀寵之嫌,雖然贊同的李易的提議,卻也敲打了他幾句,讓他要務實,不要學朝堂上那些阿諛奉承之輩。
李易道出來意,李儒稍稍沉吟片刻,便應了下來,說是甚好。
然後,三天後,小皇帝正式下詔,冊封董卓為涼王。
天下群眾知道這個消息後如何反應且不提,西涼派系的人馬都是大喜過望,在他們看來,董卓封王,那就代表著距離稱帝不遠了,而他們也必然會跟著水漲船高,可將會是開國之臣啊,每人一個侯爵是妥妥的。
董卓也是心中暢快,於宮中大擺宴席,在宴席之上,李易便趁著董卓高興,向董卓進言,既然已經稱王,便應當有涼王府,如此才能名正言順。
之前不管是在洛陽還是長安,都是有著太師府的,不過董卓為了威風,也為了嚯嚯皇家後宮,不管休息還是議事都是在宮中的,太師府也成為了一個擺設。
董卓起先有些不願,但在李易的勸說之下,想了想還是答應了,畢竟占著皇宮,難免會給人一種賊寇的感覺,他現在稱王了,不想旁人還在背後罵他董賊,而且稱王當有稱王的禮儀,還混在皇宮之中實在不倫不類。
其後董卓便下令強征了萬餘民夫,開始對原本的太師府改建,畢竟新起一座王府太麻煩,而且原本的太師府就是長安城中首屈一指的府邸,在這裡改建最是合適。
而提出這個建議的李易,看著涼王府一日日的添磚加瓦,心中冷笑不已,董卓若是一直住在皇宮,只近身護衛便有上百,一但有變,短時間還可聚集數千人,可若是董卓搬去了宮外的王府,待他上朝時著人將宮門一閉,屆時有張遼在內,徐晃在外,董卓縱然涼透了也不見得有幾人能趕過來?
記得歷史上董卓自己犯傻,放著好好的長安不呆,反而在外頭弄了個郿塢,結果被忽悠入城後身邊人馬單薄,這才被呂布殺死。
現在的董卓比較有上進心,李易不好提出修建郿塢,乾脆就整出個涼王府,實則卻是涼王墓,倒也算是異曲同工。
李易自認這一遭算計可謂完美,無人能發現半點不妥,卻不知,長安城中有一聰明人,卻是將他的一舉一動全都看在了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