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博弈
沮授很盡心盡責，哪怕以他的身份，已經不怎麼需要到前線擔任軍師。
不如說，偌大的尚書台離不開他，自己離開後，田豐的工作至少翻三倍。
畢竟他和田豐合作，總能發揮出1+1＞3的效率。
只是從政治的考量來看，尚書台同時由兩個冀州派的人把持也不好。
沮授剛調過來，另外就安排了國淵替補上去。
說是暫代，明眼人都知道國淵上位是必然。
簡雍？
曾經他本人說過，自己才學不足，也不擅長面對官場的爾虞我詐，掛個閒職就好。
可惜，他到底是沒有能等到這一天的到來。
若他現在還活著的話，劉備大概會安排他擔任九卿之一的大鴻臚，算朝廷第二個九卿。
第一個是誰？
那自然是劉備的叔父劉元起，也只有他具有這個資格，擔任九卿之一的宗正。
劉備喪父，自那個時候開始，家裡用度多得叔父劉元起資助。
如今他當皇帝，劉元起自然被任命為宗正。
至於劉德然，則留在涿縣這邊，作為涿郡劉氏的族長，也負責照顧家族的產業。
真就誰都沒想到，作為嫡系得到更多資源，與劉備同時拜入盧植門下，刻苦學習的劉德然，如今卻只能操持家族產業。
當初不學無術，遊手好閒的劉備，如今已經登基稱帝。
這當然不是讀書無用論，只是劉備抓住了時代的脈搏，而劉德然還在按照傳統的模式在排隊。
就以前的情況來說，劉備排隊的順序，還在劉德然之後。
「公與這次回去，大概也是九卿了吧？」行軍這一路，張和都在考慮這件事。
「這個全憑陛下的心意，我等臣子盡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沮授神色淡淡，內心怎麼想就不得而知。
只是這官場，講究的還是『盡人事聽天命』，風聲到底是風聲，雖然很大概率會落實，可只要不是塵埃落定，就還有變動。
有時候地方已經有風聲，本地的XXX會上任，結果突然空降一個外地的過來。
要說沮授私下沒努力，張和是絕對不信的。
哪怕他不努力，他這一派的人，少不得也要努力運作一番，爭取把沮授推上九卿，為以後擔任三公奠基。
「這次打得精彩一些，就這戰功，公與成為九卿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張和笑道。
「就算沒有這事情，謀劃的事情自然也會盡心盡力。」沮授大概是誤會什麼了。
因為政治派系的不同，以及政治述求不同，所以張和與沮授等人，就有些若即若離的意思。
於情於理，兩派若是和和氣氣的，真正頭痛的按說得是劉備。
實際劉備卻不會頭痛，甚至會鬆口氣，大家都和和氣氣的，自己還少了不少麻煩。
若他們鬥起來，那麼他就要處理好平衡的事情，那樣才麻煩。
「要說謀劃什麼的，就冀州的地形，平原國這邊就沒什麼地利優勢可以藉助。」張和感慨。
所謂謀略，大多是藉助天時地利人和，只是這冀州沒什麼地利可以藉助，只能考慮天時和人和。
「非也非也，沒有地利就創造出地利。」沮授搖頭，「這點曹操那邊，可是給我們上了一課。」
這話倒是真的，畢竟當初攻打鄄城，誰能想到鄄城外圍數里的村聚，居然會有地道，裡面還藏著三千敵軍。
以這個村聚作為中心，各種計謀陸續展開，本來不是地利卻變成地利。
就說這平原國，類似的村聚同樣不少，還有各個縣城，用得好大有可為。
反過來，畢竟對付的是曹軍，也要把地利的問題考慮進去，否則很有可能重蹈覆轍。
「其實也沒必要那麼緊張……」張和隨口一說，只是想想還是算了，別打擊人家積極性。
且不說有夜不收在探查，有問題會立刻匯報，更別說這一路過來，自己都在進行戰爭遊戲化。
方圓一公里出現敵人的話，自然會進入遊戲化的狀態，不管這敵人是在天上還是在地下。
自樂齡南下，陸續打下厭次縣、般縣和西平昌縣，一路過來倒是沒有看到曹軍的蹤跡。
這也很正常，曹軍只是偏軍北上，在平原縣附近登陸，自然也聚集在那邊。
就算有曹軍前鋒，也應該是在平原縣周圍的鬲國和安德兩縣。
「將軍，安德/鬲國縣沒有發現異常！」三天後，楊浪回來匯報，兩縣連帶外圍的鄉里，他們都已經仔細查探過，甚至偷偷溜進那些地方豪族的宅子查探，沒有發現異常。
「看來，他們打算在平原和我們決一死戰？」張和若有所思。
「不可能！」沮授回道，「根據現有的情報來看，曹軍那邊有出色的謀士。在明知道他們不是我們對手的情況下，絕對不可能正面交戰！」
細數與曹軍的交戰，對方都在主動避開正面交戰，設計提升自己的優勢。
要說如今被動防禦平原縣，正面與自己交戰，沮授是不相信的。
可張和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畢竟方圓一公里內，的確沒有出現敵軍。
這一路排查過來，他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外掛。
沮授肯定自己的想法，然後開始把所有情況考慮進去。
計算到最後，嘴角微微抬起，顯然已經有了結果。
「將軍，有個方法，可以迅速擊敗曹軍！」沮授回道，「只是，要稍微賭一賭。」
「賭一賭，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張和揶揄。
「畢竟事情沒有發生之前，一切都不能百分百確定。除了正面對戰外，任何計謀本身就有賭的成分在。」沮授態度很嚴肅。
在他看來，只要計謀沒有真正落實下來，否則都有賭的成分。
只是此賭非彼賭，真正賭博是兩個賭徒千術之間的博弈，而不是純粹靠運氣什麼的。
不如說，參與賭博居然還寄望於運氣，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謀略就是兩個軍師之間的博弈，是術的較量，但只要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這就是賭。
正因為有不確定性，在軍師給出一個方略後，主將到底要在這個謀略裡面，投入多少籌碼，這也直接影響到博弈的結果。
太謹慎的話，那麼就算贏了也只是小贏，對方還有可能在下一局博弈贏回來。
可投入太多，雖然能通殺對方，但一旦是自己輸了，那也是賠得什麼都不剩。
「既然軍師已經有了決斷，那麼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吧！」張和笑道。
沒什麼好猶豫的，全押上去，贏了通吃輸了跑路。
主要是心裡有底，以沮授的謀略，還有自己的外掛，若這樣還輸那也活該輸掉。
如此大軍繼續前進，直至抵達平原縣，也沒有遇到成建制的抵抗。
鬲國和安德兩縣也被拿了下來，仔細排查後沒有發現地道的痕跡。
也是，人家入夏才來到平原國，就算拿下這些縣，一兩個月的時間，怎麼把地道挖出來？
那麼大的工程，那麼多的土方，要不要那麼顯眼？
正面沒有，後面自己剛剛過來，可後方真的就安全嗎？
此刻距離張和本部二十里外，一支曹軍正在朝著他們的後方殺來。
沒人規定，曹軍不能先南渡青州，再從其他地方渡河北上，繞到敵軍後方發動襲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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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