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願從之

  第124章 願從之

  張玉蘭以前也一樣神神叨叨的。

  這都要歸功於她的母親。

  《後漢書-劉焉傳》中有云:沛人張魯母有姿色,兼挾鬼道,往來焉家,遂任魯以為督義司馬。

  所以說,老張家這個「鬼道」是家傳的。

  年輕時的張玉蘭中二的程度比起現在的張琪瑛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隨著這些年參與教中事務越深,這向道的虔誠之心反而越發淡薄了起來。

  簡單來說,她已經中二畢業了。

  但糟糕的是,侄女張琪瑛正在重複張玉蘭曾經走過的路,偏偏兩個人長相身材十分酷似,穿上道袍道冠之後更是讓人難以分辨,導致張玉蘭每次看到侄女的時候,都有一種照鏡子的感覺.

  原來我當年就是這樣子的啊——真是太羞恥了,要不還是自裁吧!

  徐嘉樹不知道她為什麼一提到侄女就捂著額頭,只是覺得好奇,尤其是看到張魯這一家子蘿莉,更想親眼見見這位張師君了。

  張玉蘭引著他穿過長廊,正好看到院子裡的張琪瑛。

  小蘿莉滿臉肅穆地喝下一碗符水,雙手擎著有她一半高的大毛筆,在牆上縱橫捭闔,只是礙於體力和身高,每寫一個字都要停下來喘口氣歇一會兒。

  寫個字怎麼搞出了刷牆的動靜

  徐嘉樹忍不住駐足觀察,卻發現連一個字也看不懂。

  而身前的張玉蘭早就以袖遮面,打算快速通過這個地方,回頭看到徐嘉樹停下了腳步,氣得跺了兩下腳,只得返身叫他。

  「快走」,合法蘿莉冷聲催促道:「不要讓師君等太久。」

  「.」,徐嘉樹指著院中的張琪瑛,「這是在做什麼?」

  「不知道,不清楚,別問我。」

  張玉蘭飛速撇清關係,如果不是兩人長得一模一樣,她甚至想說自己不認識院中那個顯眼包。

  「疾——」

  徐嘉樹剛想說什麼,只聽張琪瑛清喝一聲,原地坐下,雙手飛速結著不知道什麼印,將全身的意念灌注進剛寫下的符咒中,小臉漲的通紅。

  「大陣已成!」

  小蘿莉站起來,滿意地拍拍手,絲毫不顧乾淨的道袍沾了一屁股灰。

  「呃」,徐嘉樹試探地問道:「大祭酒要不要先去給侄女換身衣服,我看挺髒的。」

  此時張玉蘭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完了,全完了.

  張家的名聲將要毀於一旦!

  都怪兄長,聽到有幾百個羌人武士要入教,就把什麼都忘了,張玉蘭暗自埋怨,現在讓人看到這副場景,誰還信五斗米道是個正經宗教啊?

  嗯,全然忘了當初的自己也是這副德行。

  張玉蘭小心觀察了徐嘉樹的臉色,看到他沒有露出異樣的神色,更沒有轉頭就走,這才放下心來。

  呼——

  好在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羌人。

  其實徐嘉樹只是想起來,這位張琪瑛在暗恥的遊戲裡貌似還是馬超的cp。

  歷史上她差點就被張魯許給了馬超,只是因為馬超坑死老爹的冷血事跡才作罷,此後與曹操的兒子曹宇成親,只是很快就芳年早逝,以至於民間傳說兩人實際上並未成婚。

  看她這樣子,別是喝符水喝得短命了吧.

  封建迷信害人啊!

  呃,清野神不算——最特別的是她,在一切之上的是她,我的神,清野凜。

  阿門。

  「那我先失陪一下」

  見他似乎真的不介意,張玉蘭便去院子裡牽著侄女的手離開了。

  徐嘉樹隱約聽到御姐音小聲的埋怨,「你又在搞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這個叫做陣法!」,小蘿莉理直氣壯地答道:「那些妖怪若敢來犯,必叫他們大敗而歸!」

  【你見到了張魯,他表示只要把三百武士交出去,你可以直接成為五斗米道的高層,伱同意了。】

  張魯長得並不像暗恥遊戲裡那張萬年土豆臉——劉焉也是吃過見過的,能把他迷倒,張魯母親的姿色毋庸置疑。

  除了身高很成問題之外,這位張師君甚至稱得上面如冠玉,氣質出塵,見徐嘉樹的羌語說得地道,帶來的人也都是貨真價實的羌人武士,並沒有懷疑他的身份,只是滿心想要得到這一股難得的武力。

  而作為這三百人的首領,徐嘉樹也被引為心腹,專職軍事。

  畢竟在張魯看來,一個逃難過來的異族,根基淺薄,除了全力依附他之外,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正好作為御用打手。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徐嘉樹就是他的安祿山。

  【此後,你得以頻繁出入張魯的住處,與其一起商議奪取漢中的計劃。】

  這天,徐嘉樹再次進入張魯的莊園,迎面卻見到小蘿莉神色緊張地向他走來,臉上的表情糾結成一團。

  「琪瑛祭酒?」,他開口問道:「呃,還是玉蘭大祭酒」

  沒辦法,這兩人近處看還好,熟悉了之後,大概知道張玉蘭雖然頂著一張蘿莉臉,可是臉上的嬰兒肥比起張琪瑛稍微少些,可以以此辨認一二,但是遠了看就還是分不出來。

  除非開口說話。

  「柯木智祭酒」

  聽聲音,原來是張玉蘭。

  「我昨晚做了個夢」,合法蘿莉嚴肅地強調道,「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到啥了?」

  徐嘉樹還以為是某些不可描述寫了要被禁的夢,語氣頗有些玩味。

  「嘖」,微微慍怒的御姐音違和地從蘿莉的外表里發出,「我說真的!」

  這麼重要的事情,張玉蘭覺得自己是信任他才和他說的。

  「知道了」,徐嘉樹斂容正色道:「玉蘭大祭酒請說。」

  「我夢到一道紅光從天而降」,張玉蘭神色縹緲地回憶,「紅光中有金字篆文,繚繞幾十尺,進入我的口中」

  話說這不是皇帝降世的通用模板嗎?

  徐嘉樹神色異樣地接話道:「然後你有身孕了?」

  「沒個正經.」,張玉蘭白了他一眼,「然後我醒了之後,居然還能記得這經文的內容!」

  「這東西叫做《本際經》」,張玉蘭掏出一張布帛,忙問徐嘉樹,「怎麼辦?」

  她這麼慌張是有原因的,自家事自家清楚,自從中二病畢業之後,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好好修道了,如今突然做這種夢,難道是天道降下警示,要責罰於她?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徐嘉樹沉吟片刻,安慰道:「也許只是玉蘭大祭酒多年研讀經文,於夢中有所感悟而已,不必多想。」

  「唉——」,張玉蘭長嘆一聲,「什麼勞什子感悟,我寧願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自從張陵創教以來,張家人就在修道之路上一路狂奔,別說她這樣嫡傳的女兒了,就連張魯之母這種外來的姑娘都一併加入進來。

  小時候張玉蘭還覺得這事情天經地義,這幾年卻漸漸開始懷疑起來,尤其是見識過張角的黃巾之亂後,更加惶恐不安,覺得自家做的乃是殺頭的事情。

  「玉蘭大祭酒慎言」,徐嘉樹出言提醒,「在下畢竟只是個外人。」

  「我知道」,張玉蘭小聲嘀咕。

  其實正是因為徐嘉樹在張玉蘭眼中是個異族,是外人,她才願意吐露心聲——這個「柯木智」入教雖短,卻並不參與教務,只是掛個祭酒的名頭,負責訓練羌人武士,加上又經常能見到面,是個很好的傾訴人選。

  若是這個夢說給五斗米道的其他人聽去了,只怕又要拿出去傳教了!

  「這個你拿著吧」,想了想,張玉蘭把《本際經》塞到他懷裡,囑咐道:「你私下看看就好,別傳出去是我夢到的。」

  「哦」,徐嘉樹也沒多想,暫且收了下來。

  在張魯麾下借雞生蛋的日子沒過多久,傷愈後的呂布很快帶來一連串連鎖反應。

  【呂布養好傷之後再入薄落谷,殺盡谷中羌人而還,回到長安,發覺兵權盡數被麾下八健將瓜分,勃然大怒。】

  【王允趁機策反呂布,董卓依計被殺,隨後王呂二人不和。】

  【西涼軍被追殺,賈詡獻策,李郭之亂爆發。】

  除了動機不同,這一段基本就是歷史重現,不多贅述。

  這次沒有了徐嘉樹的存在,文和兄投降無門,為求自保,無奈之下選擇發動亂武。

  只是後面的發展就開始偏差了。

  【呂布尚未來得及重新奪回并州軍權,便被西涼軍趕出長安,只帶走了家人,李郭二人與八健將合流,勢力空前強盛。】

  【董卓伏誅的消息傳來,你用聽命於自己的羌人武士控制住了張魯和莊園裡的高層,繼而掌握了五斗米道的實權,隨後以長公主的名義與蘇固談判,兵不血刃地收下漢中郡。】

  【不久,呂布全家來投】

  ?

  一開始,徐嘉樹懷疑哪裡看錯了。

  但是轉念一想,呂布又不知道他在模擬里殺過自己兩回,這次算是打了個平手,加上有呂玲綺在,雙方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和解的可能。

  畫面一轉,呂布就站在徐嘉樹面前。

  「徐」,他說到一半,突然愣住了。

  喊什麼都好像不太對勁。

  徐賢弟?不妥,他和自家女兒是一輩的。

  徐小子?聽上去就沒有誠心來投的樣子。

  徐郎官?那都什麼老黃曆了

  「溫侯像以前一樣喊我子茂就好」,徐嘉樹趕緊打了個圓場,「眼下正是漢室傾頹之際,過去的些許誤會就別掛在心上了。」

  場面話說得漂漂亮亮,賓主盡歡。

  《情商》這塊還是要多學習一個。

  「徐子茂」,安頓好之後,呂大小姐找到他,竟然是直接說起了那個遙遠的話題,「我現在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我想按照自己的想法,自由地過完這一生。」

  聞言,徐嘉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話道:「那玲琦自己的想法是什麼呢?」

  「我見生民塗炭,願澄清宇內!」

  「好!」,徐嘉樹拊掌大讚:「那澄清宇內之後呢?」

  「嗯」,呂玲綺沉吟了一會兒,抬頭道:「要蒼梧北海,漫遊天下!」

  「更好!」,徐嘉樹又問:「那要是這天下已經看夠了呢?」

  什麼槓精!

  呂大小姐忍不住含怒給了他一拳,直捶得徐嘉樹捂著肋骨喊疼求饒才作罷。

  「若是看夠了」,她嘴裡喃喃著,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天下無窮無盡,真的看得夠嗎?

  太遙遠的事情,呂玲綺懶得去想。

  「若是看夠了」,徐嘉樹牽過她的手,輕輕笑道:「就與我一起回到家鄉,我耕田讀書,你養蠶織布可好?」

  氣氛都到這裡了,沒想到呂大小姐搖搖頭,給出了個否定的答案:「不好。」

  而你,我的朋友,你是joker里的頂樑柱,撲克里的最大注,麥當勞的吉祥物,哥譚里的大頭目。

  「我不喜歡織布」,呂玲綺皺著眉頭道,「還是回并州吧,牧馬放羊,我還能射幾隻大雁給」

  「給什麼?」,徐嘉樹見她欲言又止,忍不住追問。

  「給女兒玩」——縱然是呂玲綺,這話也是決然說不出口的。

  「少廢話!」,她舉著拳頭威脅道:「快說,行不行?」

  「我說我說.」,徐嘉樹配合地做出害怕的姿勢,後退兩步。

  他抓過拳頭來,將其緩緩展開,輕輕吻了一下手背。

  「願從之。」

  【興平元年,益州牧劉焉病死,甘寧率眾南下,巴郡五斗米道響應,裡應外合大敗趙韙,益州牧劉璋請降,荊州劉表趁機逆流而上,只分得上庸之地。】

  【同年,李傕、郭汜、樊稠不合,并州軍在八健將帶領下各自站隊,長安局勢波譎雲詭。】

  【三月,李傕試圖率先下手劫持天子,賈詡勸止,不聽。】

  【六月,鎮東將軍張濟從陝縣來到長安勸和,因李傕之妻不願兒子為質,議和未定,賈詡遂勸張濟接走天子,南下漢中。】

  【興平二年,領軍北伐,重回關中,一舉收復長安,天子重回都城。】

  【建安元年,你開始西征平定涼州,此時關東軍閥尚余袁紹、曹操、孫策、劉表四家,劉備遙奉天子詔令,受封為皇叔,並不在軍閥之列。】

  【三年後,建安四年,涼州全境平定,據函谷關以窺天下。】

  【建安七年,袁紹病逝,河北混戰不休,東出雒陽,收復東都。】

  【建安十二年,劉表臨終前令兒子劉琮歸順朝廷,荊州遂定。】

  【延康元年,最後的割據勢力覆滅,孫策戰死,其弟孫權「肉袒面縛、銜璧輿櫬」,入雒陽請降。】

  【你與呂玲綺、劉營、蔡琰週遊天下數年後,定居於并州九原縣。】

  「阿母」,小女孩一雙胖手按住瀕死的大雁,「這個能吃嗎?」

  「不許吃!」

  呂玲綺皺起眉頭——這孩子怎麼就知道吃呢,一點都不像我小時候。

  多好玩的東西啊!

  呂布抱起外孫女一顛一顛地安慰道:「穎穎別聽阿母的,回頭讓你阿父給你燉湯喝!」

  「好」,小女孩手上仍抓著大雁,笑道:「我就知道阿父什麼都會。」

  「你阿父也就那麼回事」,趁著休假來看外孫女的呂布有些吃醋,「當初若不是阿爺關鍵時刻立下大功,哪裡擋得住袁本初和曹孟德的聯軍?」

  「阿父!」,呂玲綺柳眉倒豎,「別和小孩子說這些!」

  「不說了不說了」,呂布感覺腰部幻痛起來,訕訕道:「這人老了,就是容易怕女兒.」

  【模擬結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