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機關算盡,你還是栽在了我手上!史

  第277章 機關算盡,你還是栽在了我手上!史書之上,我依舊是忠臣!

  陳宮手一招,弓弩手停止射擊,紛紛從暗處現身,無數支利箭對準了半跪在地的郝萌。

  眾親衛已盡數被射殺,只余郝萌一人身負數箭,半跪在了陳宮眼前。

  「陳宮——」

  「你自詡名士,沒想到竟是這般卑鄙小人!」

  郝萌咬牙切齒的怒罵,滿眼皆是恨色。

  陳宮目光寒漠,只冷冷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瞞著我暗中投靠了劉備,獻城歸降,欲要置我於死地嗎?」

  「伱不過也是個貪生怕死,只顧自保的小人,你有什麼資格反過來指責我?」

  郝萌被懟到啞口無言。

  按理兩人皆是呂布舊部,應該一條心抱團才對,可他暗降劉備卻未與陳宮商量,這事做的確實是不厚道。

  「我是暗中降了大將軍,那是我別無選擇,我知道你絕不可能降大將軍,你是執意要拉著我為袁家陪葬!」

  「可我就算降了大將軍,也沒想置你於死地,你卻為何布下伏兵,用此卑劣手段要殺我?」

  郝萌稍稍理虧後,又理直氣壯的衝著陳宮質問。

  這回輪到陳宮語塞。

  只是到了這般地步,他已不屑解釋,也不想再多解釋。

  於是陳宮不再吭聲,只默默轉過身去,擺了擺手。

  弓弩手們當即便要動手,將郝萌射成蜂窩。

  就在這時。

  陣陣殺聲,陡然間從城南方向傳來。

  陳宮臉色一變,急是衝到堂門外,舉目遠眺,驚見南門城樓上,一面「劉」字旗竟已升起。

  「南門?南門怎麼…怎麼會?」

  陳宮駭然變色,霎時間驚到方寸大亂。

  郝萌則是哈哈大笑起來,嘲諷道:

  「我在臨來之前,已交待我部下,只等正午一到,不必等我歸來便打開城門,迎接大將軍入城!」

  「陳宮,你自詡聰明,卻沒料到我會留有這般後手吧?」

  「哈哈哈——」

  陳宮驀然驚醒,身形晃了一晃,倒退了半步。

  他原本的計劃,乃是將郝萌誘騙至縣府來,能說服郝萌死守下相最好,說服不了就將其伏殺,奪其兵權。

  這三千守軍畢竟是袁家士卒,只要他畫下大餅,哄騙他們袁譚很快就會率軍來救他們,這些士卒多半會聽他的號令,繼續堅守下相。

  陳宮沒料到的是,郝萌降劉降的這麼快,竟約定在今日正午就開城投降。

  而且臨來縣府時,還交待下了如約開城降劉事宜。

  這代表著,他精心布下的殺局,就此成了笑話。

  就算殺了郝萌又如何?

  南門已失,劉備大軍已殺進下相城來,他拿頭來抵擋?

  「郝萌,你——」

  驚醒過來的陳宮,咬牙切齒,憤然轉向郝萌。

  郝萌身上已血流如注,只剩下了一口氣,卻強撐起身體,譏諷的冷笑朝向陳宮。

  「陳宮,你機關算盡,最後還是栽在了我一介武夫手裡!」

  「今日我郝萌雖死,也要拉下你同下黃泉,我們黃泉路上正好結伴而行,一起去見溫侯。」

  「哈哈哈——」

  看著癲狂嘲諷的郝萌,陳宮是惱羞成怒,拔劍在手,朝著郝萌便沖了過去。

  「噗!」

  一劍洞穿了郝萌的心臟。

  「陳宮,我…我在下邊等…等著你——」

  郝萌口中狂涌著鮮血,爆睜著眼珠,緩緩的癱倒在了地上。

  雖已斃命,那悲憤怨恨的眼睛,卻還在死死盯著陳宮。

  那眼神,令陳宮打了個哆嗦,手中血劍竟拿捏不住,脫手跌落在了地上。

  府堂內,眾士卒們也放下了刀劍弓弩,惶然無措的望著滿手是血的陳宮,個個不知所措。

  「敵軍殺進來了!」

  「各門的敵軍都在攻城,我們要守不住了!」

  士卒惶恐大叫,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

  陳宮又打了個寒戰,猛的清醒了過來,急是抓起地上的血劍,翻身上馬奔出堂外。

  舉目四望,只見南面主街上,數不清的袁卒正如受驚的羔羊,向著縣府這邊逃來。

  在他們的身後,已能清楚看到劉軍鐵騎的身影,正如虎狼般驅趕而來。

  再看四門,西南北三門盡皆已升起了「劉」字旗,代表著三門的陷落。

  唯有東門,暫時還未見易幟。

  「從東門突圍!」

  陳宮不假思索,大喝一聲,拍馬揚鞭疾馳而去。

  七萬劉軍圍城,此時他身邊可用之兵,不過百餘人而已,即使從東門突圍,也是希望渺茫。

  這一點,陳宮心中自然是心知肚明。

  但他卻仍舊不肯放棄,還抱著最後一絲僥倖心理,向著東門狂奔而去。

  當他喘著氣爬上城樓之時,卻倒吸一口涼氣,最後一絲僥倖瞬間土崩瓦解。

  東門城下,此刻早已被烏壓壓的劉軍圍在鐵桶,數以萬計的劉軍士卒,正向著城牆襲卷而來。

  攻城只在眼前。

  這般形勢,還怎麼可能突圍得了?

  「難道我陳宮,今日當真要死在這裡不成?」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陳宮咬牙切齒,臉形扭曲著無盡的悲憤。

  於是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緒,想要往別門再去試一試。

  為時已晚。

  北面方向,南面方向,無數的劉軍士卒,已沿著城牆向東門湧來。

  主街之上,劉軍的鐵騎已如洪流一般,轉眼間殺至了城下。

  陳宮和他不足兩百人的袁卒,已被圍死在了東門城樓之上。

  「下相已破,降者免死!」

  一員雄健如塔的武將,縱馬提刀,一路殺上了城頭。

  手起刀落處,兩名不長眼的袁卒,便被斬翻在地。

  殘存的兩百袁卒,戰鬥意志就此瓦解,紛紛丟棄了手中兵器,跪伏在地投降。

  「不許投降,拿起武器,隨我突圍~~」

  絕望中的陳宮,似乎精神已然失控,歇廝底里的揮劍大叫。

  袁卒們哪裡還會聽他的話,仍舊是成片成片跪倒在地,戰戰兢兢的求降。

  到最後,城樓之上,只剩下他一人,背靠著城垛,還在喋喋不休的喝斥著跪地的士卒。

  「陳公台!」

  一個熟悉的聲音,如沉雷般在城樓上響起,震到陳宮耳膜刺痛,猛然間清醒了幾分。

  他顫巍巍抬起頭來,便看到一員武將橫刀立馬於眼前不遠處,正冷眼刃視著他。

  「張…張遼~~」

  陳宮從牙縫之中,叫出了那個名字。

  張遼臉色緩和了幾分,開口勸道:

  「陳公台,大勢已去,你已無路可逃。」

  「放棄無謂的掙扎,向大將軍投降吧。」

  「念在當年我們共事一場的份上,我會向大將軍替你求情,或許能饒你一死!」

  張遼顧念著舊日交情,想要給陳宮一條生路。

  「張遼啊張遼,你一個背主之徒,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勸吾向劉備在屈膝求降?」

  陳宮卻非但不領情,絕望的臉上,反倒是扭曲出了諷刺輕蔑的冷笑。

  張遼眉頭一皺,冷哼道:

  「我張遼原就非呂布部屬,何況我縱然背棄了他,也是在力戰不敵之後。」

  「呂布視你為謀主,壽春一役你卻出賣他獨自逃命,你又有什麼資格在此諷刺於我?」

  張遼見陳宮不領情,索性也就撕破了臉,當眾揭穿了陳宮的黑歷史。

  陳宮被懟,臉色頓時難堪起來,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但那愧疚也不過是一瞬而已。

  陳宮旋即昂起頭來,傲然道:

  「呂布不過一剛愎自用,反覆無常匹夫,無半分雄主之姿,他不配我陳宮為他死節!」

  「所謂良臣擇主而侍,我陳宮棄他而去,乃是天經地義,我何需慚愧!」

  張遼眼眸瞪大,眼神變的難以置信起來。

  他似乎不敢相信,呂布對陳宮何等信任,到頭來卻是一廂情願,換來的是陳宮理直氣壯的背叛。

  張遼顧念的那份同僚之誼,就此也煙銷雲散,眼神已為鄙夷與冷絕取代。

  「我張遼今日方看清,你陳宮自詡名士,卻不過是一個表里不一,虛偽無恥的小人!」

  張遼眼中殺意湧現,長刀一指,厲喝道:

  「我再問你最後一句,你降還是不降!」

  陳宮身形一凜,感受到了張遼身上散發出的濃烈殺意。

  再逞口舌之爭已無用,今日他若敢不降,張遼必會親手取下他的項上人頭!

  深吸一口氣,陳宮一步躍上了城垛,臉上是驕傲自負,諷刺的目光回看向張遼。

  「我陳宮乃天下名士,豈能降一個織席販履之徒!」

  「張遼,你以為你歸降了劉備,就能謀得一個封侯拜將的大好前程嗎?」

  「袁本初四世三公,名滿天下,曹操不是他對手,劉備更不可能是他對手。」

  「這天下,早晚是袁本初的。」

  「曹操也好,劉備也罷,他們早晚也皆要死在袁本初手中,步呂布之後塵。」

  「我陳宮今日雖死,亦是以袁家之臣的身份而死,他日袁氏得了天下,後世史書之上,必會將我陳宮書寫為忠臣。」

  「我陳宮此前錯跟曹操呂布的污點,也將洗刷的乾乾淨淨。」

  「而你張遼,隨著劉備的覆滅,你將永世背負上背主之賊的罵名,為後世人所恥笑!」

  陳宮自以為是的一番預言後,仰天大笑道:

  「今日我雖死,卻能名垂史冊,我是死得其所,哈哈哈——」

  悲涼的狂笑聲中,陳宮雙足一蹬,奮然躍下了城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