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第135章 奇異的面相

  第135章 奇異的面相

  鄭玄身為海內大儒,在士族中的影響力並不弱,所以他避禍出徐州的消息一出來,就被通報了離徐州較近的揚州,在揚州各大士族之間流轉。

  諸葛玄原本在荊州劉表手下做屬官,為了處理自家堂兄諸葛珪的喪事,也為了照顧堂兄的一雙兒女,方辭官回琅琊故郡。

  中間袁術聽聞他的聲名,曾經想推薦他為豫章太守。

  那時候諸葛玄已除了喪服,但是念及堂兄親眷無人照料,因此婉拒了袁術的邀請。

  這時的袁術還年輕,被諸葛玄拒絕後,不僅不氣惱,還覺得只有像諸葛玄這樣重情重義的人才能治理好地方。

  他派人贈予諸葛玄財貨,明言願意等諸葛玄將幾個幼兒扶養成人後,再赴揚州為官。

  此次諸葛家護送鄭玄離徐州,袁術是第一個拋出橄欖枝的,袁紹緊隨其後。

  可惜冀州距徐州較遠,往來不便,袁術又與諸葛玄有恩情在前,故而失了機會。

  這也是為何種平會在沂水渡口撞見諸葛玄等人的前因。

  「……康成先生?」

  種平完全沒想到鄭玄見了他會如此高興。

  他感受著鄭玄枯瘦手掌上遍布的褶皺,可以看出連著幾日在船上,鄭玄顯得格外憔悴,但他的眼神卻是精神煥發。

  「伯衡,你來了。」

  鄭玄滿腹的經文話語,在真切見到種平那一刻,卻半個字都不曾提起。

  他看著種平,看了好一會兒,才說出這樣一句話。

  種平能聽出鄭玄這短短几個字中蘊藏的複雜情感。

  「先生,我……」

  他在鄭玄慈愛的目光下,慢慢變得無措和狼狽。

  他擔心會受到鄭玄的責備。

  曹操攻伐徐州,是奉劉協詔命,他這樣公然帶兵而來,在世俗看來,是否是不遵皇命,膽大妄為呢?

  種平滿心是趕路救人的時候,沒有閒暇去想這些東西,或者說,聽不進去利弊衡量。

  可當他遇見鄭玄時,他不得不直面這些他不願意面對的考量。

  父親會如何看我,老師又會怎麼說……

  我太莽撞了嗎?會讓他們失望嗎?我身邊之人因為我的衝動之舉而受到牽連嗎?

  「……你能來,很好。」

  鄭玄喉中溢出一聲很輕的肯定。

  「伯衡,不要有太大的壓力,你逼自己逼得太緊……」

  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種平內心,明悉種平所有的不安和焦慮。

  「我在伱這個年紀,尚且承歡於父母膝下,專注經典與方室之中,哪裡會早早生出疲態,奔波紛戰之地呢?」

  「你做得很好。」

  鄭玄混濁的眼中滿是讚賞。

  「少年人嘛,就是該有滿腔的熱血與不平,你看你,這樣子倒比我這個古稀老人還多上幾分暮氣。」

  他沖種平眨眨眼,不似以往經學大家的形象,倒像個平易可親的老頑童。

  種平不由得一笑,心中那股煩擾被衝散了許多。

  實在是多想了……

  老爹和老師的性格,難道我不清楚嗎?

  關心則亂,恐怕是這幾天沒休息好的緣故,我竟也生出這許多無用的憂怖來。

  「先生欲往何處去?」

  種平想清此節,心頭驟然輕鬆。

  他想著徐州之亂恐怕難以了解,即便同曹操說明呂布張邈叛襲兗州,徐州想要安定下來,也是困難,鄭玄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安於徐州了。

  只是青州黃巾亦是猖獗,否則若是能暫與青州安身,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種平念及歷史上臧洪對青州的治理,平定黃巾後,青州尚能安穩數年,且孔融在北海,亦可同鄭玄討論經典……

  「或至揚州,不過尋個安身之所罷了。」

  鄭玄說著,向種平介紹。

  「這位是新任豫章太守諸葛玄,我攜弟子出徐州,路上多虧胤誼看顧。」

  種平心一跳。

  諸葛玄?

  那豈不是說……

  「種平,種伯衡,見過太守。」

  種平先是垂首行禮,隨即極快地在人群中掃視一眼。

  他倒是看見了揚著腦袋,似乎有些不樂意見他的郗慮,還有站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國淵和崔琰,卻未曾注意到有他心心念念的孩童身影在其中。

  果然還是錯過了嗎?

  種平稍稍有些遺憾。

  「安理該是我向少府行禮才是,少府這般……玄真是受寵若驚。」

  諸葛玄人至中年,卻是衣袂飄飄,鳳目短須,看起來倒渾不似四十多歲,反而像二十歲出頭的修道之人。

  種平心說不愧是丞相的堂叔叔,這氣質,這模樣……可以史書上記載不多,否則還有潘安什麼事啊!

  許邵在一旁看了許久,他粗看種平,覺得這少年毛毛躁躁,並無什麼出奇之處,可細看之下,卻覺得種平眼中有種奇異的勁頭。

  他說不出來那東西叫什麼,只是覺得這少年身上有股魅力,讓人不由得去喜愛,信服。

  若是仔細看他面相……

  許邵暗自一驚。

  這孩子……

  怎麼該是個早夭之人,不存於世的……

  「這位少府,看著倒是年少。」

  許邵言語之中,帶了幾分試探意味。

  種平一臉疑惑地望向鄭玄。

  「這位是?」

  「汝南許子將,拜見少府。」

  許邵借著行禮的時機,離種平越發近了些。

  這抬頭一看,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

  他見這位少府,眉間貴氣之中夾雜死氣。

  既有三公輔弼之相,卻又是將受刀箭加身,醢刑而死的結局。

  許邵只覺得是自己看花了眼,不確定地又緊盯著種平,一眨不眨地瞧個通透。

  ……他怎麼覺得面前好像站了個死人?

  這少府不是已經窒息而死……不對,是五內受損而死……呸,這不是血流盡而亡嗎?

  許邵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懷疑自己學得那些相面望氣之術是學了個寂寞。

  這看的一點也不准啊。

  真是咄咄怪事。

  許邵滿臉懷疑人生,喃喃自語。

  種平面上疑惑更甚。

  什麼情況啊這是?

  看了我這麼久,一句話都不說?

  什麼不可能?

  我咋了你倒是說啊?

  「子將先生這是……?」

  種平猶豫著開口發問。

  許邵恍惚地同太史慈身後的樊阿對上視線。

  這一刻,雖然他二人素不相識,卻不約而同福至心靈。

  這位少府身邊,我樊阿/許邵是呆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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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