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赤腳迎許
一想到這裡,許攸眉頭不自覺皺成一團,思索著該如何破局……
可正因許攸對袁紹甚是熟悉,卻是明白這是個無解的難題。
即便今日設法能勉強逃過懲處,以後怕是再難得袁紹的信任。
尤其是如今袁紹麾下智囊之士不缺,縱使許攸自視甚高,也自知難憑謀略穩壓所有人一頭。
『不是誰,都是李子坤……』
許攸一時只恨自己不如李基,否則又何須擔憂地位不穩,擔憂項上頭顱不保?
就在許攸漸漸又再度臉色黯然地失了神,猛然想到了什麼,臉上驚喜之色一閃而過,喃喃道。
「今曹阿瞞南有劉大耳威脅,北又需抗衡袁本初,《護民檄文》廣傳天下又必遭千夫所指,可謂是危如累卵。」
「吾何不轉投曹阿瞞,雪中送炭,助其破局成就霸業,曹阿瞞必念吾功勞不敢輕怠也。」
「且如今家中老小俱在曹阿瞞手中,亦能保一家老小無憂,可謂是一石二鳥。」
一時間,這個大膽的念頭迅速占據了許攸的腦海,越是衡量越發覺得可行。
即便袁紹暗惱許攸,有漸漸排斥許攸的趨勢,但以著許攸的地位,袁紹在軍中所做的布置就少有不知的。
尤其是,許攸深知如今袁紹好不容易從冀並兩州最後收集而來的糧草,所屯放的具體位置。
只需設法獻計,讓曹操襲擊燒毀袁紹的糧草所在。
袁紹所率領的河北精銳,頃刻間便將化為烏有。
許攸豁然起身,將手中茶具猛擲於地,決然道。
「有我良計,阿瞞得冀州將易如反掌,橫據河北也不過是須臾之間,又何須於袁紹帳下謀圖苟全性命?!」
緊接著,心中漸生良略的許攸,打聽到袁紹心情尚可的時機主動前往認錯,又請辭職位,願前往後方為袁紹籌糧,以緩解大軍糧草用度。
這一連串的動作下來,再兼之許攸不時提及過往的私交情誼。
這讓原本暗惱許攸的袁紹不禁有些心軟,便允了許攸的請求,還給了許攸可以往糧倉運糧的手令。
目送著許攸那有些落寞地離去的背影,袁紹嘆息了一聲,道。
「罷了罷了,子遠還算忠心,若是今後僅此用心辦事,再給他一個機會又有何妨?」
而在得了袁紹的手令離營後,許攸在十餘個心腹家丁的護衛下,當夜就離了袁軍大營。
消息傳至袁紹的耳中,袁紹並未多想,反而對於許攸如此盡職地趕往後方籌糧大為認可。
只是袁紹不知道的是,許攸在離開袁軍大營後,通過所知悉的袁軍巡邏路線,避讓過了大量在大營外巡邏的暗哨與斥候。
於一處遠離袁軍大營的水流緩慢處,許攸在擅長水性的家丁保護下,緩緩游過了清河。
又換了一身提前準備好的乾淨衣袍,就直奔曹軍大營而去。
……
與此同時的曹軍大營中。
白日裡,曹操面對著麾下一眾文武,對如何擊敗袁紹似乎是胸有成竹。
實則,曹操除了一個準備長期堅持的「拖」字外。
唯一能想到擊敗袁紹的盤外招,便是通過控制住的家眷,對袁紹麾下的文臣武將進行威逼利誘,使其背叛袁紹。
畢竟,袁紹對於界橋周邊的地形再熟悉不過了。
論兵力數量,論精銳程度,袁軍都遠勝曹軍不止一籌。
因此,如今的曹軍就連憑藉著界橋地形抵擋袁軍攻勢都略顯艱難,更別說是反攻袁紹了。
這也導致曹操白日裡豪言壯志,夜裡在大營中卻是難以入眠,乾脆披了件衣袍又在翻閱起籠絡威逼袁紹麾下文武的匯報文書。
只是,在這個極重忠義的時代。
以家眷威逼背主,並非是那麼容易的。
即便是淳于瓊這個被夏侯淵刻意放過的敗軍之將,在遭受了袁紹的重罰,且家眷盡數被曹操所擒的情況下。
淳于瓊在見到表明身份的曹操暗子,卻是毫不猶豫地拔刀斬殺了這個暗子。
再加上信息傳遞的艱難,令曹操遲遲都沒能有所收穫。
這讓表面沉穩淡然的曹操,心中不禁是苦悶難當。
曹操很是明白,劉大耳與李子坤可不會給自己留下多少時間。
袁術即便能熬過這個冬天,明年開春,他的屍骸也必然會被李基埋到地里。
屆時,劉備就是兼有荊揚豫徐四州之地。
且以著李子坤之能,最多兩年到三年的時間就能徹徹底底地消化掉荊州、豫州以及徐州。
大漢的半壁江山,在劉備的手中將會穩如泰山。
因此,曹操若想與劉備爭霸,那麼就必須要儘快擊敗袁紹,占據冀並青三州,再與呂布結盟共抗劉備,以成三足鼎立之勢。
這是荀攸在為曹操細細分析了一番天下大勢後,為曹操尋到的唯一一條可行的道路。
三足鼎立,聯呂抗劉。
為了避免變數,荀氏更是早早就派人與陳群溝通,取得了陳群的支持,傾力說服呂布放棄支援袁術,轉而趁機奪取兗州。
袁氏自詡為世家中執牛耳者,自然也早就遭致了同為頂級世家的荀、陳兩家的不滿。
即便荀氏與陳氏,同樣會安排旁氏族人在袁氏中下注。
可這一次的曹劉滅袁,背後實則同樣也有著以荀、陳二家為首的世家派系在推動著。
只是,曹操也清楚想要實現「三足鼎立,聯呂抗劉」的局面,首當其衝的便是儘快擊敗袁紹。
否則,陳群也必然不會介意勸說呂布換個結盟對象,選擇聯袁抗劉。
曹操那細長的眼眸眯著,看著手中的一份份文書不斷思慮間,忽感頭疼漸起,似有刀斧正不斷怒砍頭顱一般。
可曹操不敢吭聲,伏於桌案,咬牙忍受著,深怕此事泄露會引起軍心浮動。
就在此時,一親衛忽然在帳外低聲匯報導。
「主公,營外有一人自稱主公昔日故友,姓許,名攸,欲求見主公。」
此言傳入曹操耳中,幾乎是下意識地豁然起身,那頭疼之症也似是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光著腳就衝出了營帳,急問道。
「許攸何在?」
「就在營外。」
得了回答的曹操既驚且喜,方才注意到自己忘了穿鞋,正想回帳中梳洗穿鞋,略加沉吟後,就如此赤足朝著營門急步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