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的頭顱懸於城頭,一雙眼睛泛著灰白色,不甘心的瞪著奔流的涪水。
就這麼被殺了!
沒有刀下留情,沒有收押待赦,李密李令紀這個在史書上留下《陳情表》的蜀中名士,在蜀魏大戰的風暴中,灰飛煙滅。
「趙廣,真夠狠的!」
「寧罵劉阿斗,莫惹趙閻王!」
趙廣不知道,他這一殺,讓蜀中坊間開始流傳出這麼一句俚語,更有甚者,一些愚民還將趙廣的畫像懸掛在家門口,以作驅鬼之用。
——
鄧忠、師纂引兵出谷。
在稍作休整之後,即帶領本部先登來攻江油關。
在魏軍先登身後,鄧艾的主力已經距離谷道不遠,只要鄧忠拿下關隘,魏軍就能在江油關安營紮寨,到時,蜀中的門戶就自然打開。
「哪個先斬了蜀將趙廣的人頭,老子給他報頭功!」鄧忠疾聲大呼,揮著手臂沖麾下士卒鼓勁。
「少將軍瞧好了,趙賊的首級是咱的!」
「少將軍說話可算數,這頭功是我們南安營的。」
一個個魏軍將校吶喊著沖向城垣,在他們正對著的方向,李密的首級正冷冷的看著這一群不知死活的魏軍士卒。
魏軍入城。
守城的蜀軍在趙廣的指揮下,且戰且退,擺出一副力不能支的樣子,趙廣麾下的這些兵卒是各部選剩下來的老弱殘兵,兵甲器械均與精銳無法並論。
僅僅一刻鐘的功夫。
鄧忠就已殺到江油關校場。
這裡是趙廣駐軍所在,也是江油關的核心位置,魏軍占領此處,也就代表了江油關失守。
「快去稟報父帥,江油關已被我軍拿下,蜀賊趙廣正狼狽逃竄,我軍正追殺中~!」鄧忠得意洋洋,迭聲吩咐傳信兵士。
師纂跟在鄧忠身邊,面帶疑惑,問道:「少將軍,這蜀賊趙廣前番在摩天嶺拼死抵抗,讓我軍各部損失甚多,怎麼到了江油關就一敗塗地,莫不是其中有詐?」
鄧忠哈哈一笑,道:「長史多想了,你看這蜀賊的兵馬,俱是一群老弱殘兵,毫無戰鬥力可言,那趙廣先前不過是姜維帳下的牙門將,可用之兵不過數千,這連番惡戰下來,估計也差不多了,沒有了兵將,趙廣一個人再勇,又何懼哉!」
聽鄧忠這麼一說,師纂終於放下心來,鄧艾、鄧忠父子與姜維、趙廣在隴上撕殺多年,相互之間甚是熟悉,而他一個剛從鄴都調來的人,有疑惑建言可以,但作出最終決策的,還是鄧忠這樣的主將。
魏軍先鋒三千人陸續進城。
鄧忠早在出陰平谷道時,就對魏軍將士下達了洗掠城池的命令,這江油關一下,魏軍各部除了渴望斬殺趙廣的還在追趕外,其餘兵卒立即分散開來,朝著商鋪、房舍撲了過去。
火光,就在這一瞬出現!
開始只是校場的伙房、原太守府,然後城中其他各處,也被早就埋伏的蜀軍老卒點燃。
這些老卒多是從摩天嶺戰場上下來的傷卒,目睹身邊同伴慘死的樣子,他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而今,有機會給魏軍來一次火攻!他們早已迫不及待。
「該死的,蜀賊放火!」
「火太大了,撲不滅!怎麼辦,這房子要塌了,出不去!」
魏軍將卒絕望的叫喊聲此起彼伏,有狠厲的明知沖不出去,乾脆的找到留守放火的蜀軍殘兵,雙方互拼一場,死於一處。
更多的是被火燒的四處奔逃的士卒,他們此時已經找不到帶隊的隊率、都伯,也辯不清出城的方向,一時驚惶不知所措。
鄧忠一臉的黑灰,剛剛和師纂分開,他又統兵追殺了趙廣一陣,卻不想背後已是火光四起,一片大亂。
「少將軍,城中大火,怎麼辦?」親兵急聲大呼。
「沖,衝上去,殺了趙賊!以解此恨。」鄧忠氣急敗壞,他沒有想到,趙廣竟然如此狠厲,為了阻敵起意將江油關燒毀。
這座關城,始建於先秦,開始時是漢羌之間以物易物的集埠,到漢末三國時已有四百餘年,趙廣這一把火,按後世來說,是毀壞歷史文物的罪人。
當然,在這個三國爭霸的時代,並沒有這樣的說法。
只要能取得勝利,將領間用什麼手段都無可厚非。
——
趙廣親自斷後,率領親卒退出關隘。
回望江油關,已是火光沖天,乾燥的天氣、易燃的木頭、還有堆積無法搬走的山貨、柴草,都成為了助燃的幫凶。
「將軍,魏狗,那個姓鄧的魏將衝出城了。」一名眼尖的斥候急急來報。
趙廣一怔,他倒沒有想到,鄧忠居然還有如此生猛的舉動,魏軍三千先鋒,此時已被大火分成數段,鄧忠帶的也不過是區區幾十名親卒,竟然還敢追殺上來。
「鄧忠也是一員猛將,當死於兩軍陣上,今日趙某就成全於他。」趙廣沉聲喝令,蜀軍將卒也紛紛擺開陣式,只等鄧忠前來送死。
趙廣的武力值現在有82。
在斬殺了禿髮樹機能時,漲了一個點,後來又依靠平時的苦練加了1個點,自此之後,就長時間沒有什麼變化。
以趙廣的判斷,這武力值要是沒有斬殺敵將的功勞,怕是不可能往上升了。
現在,鄧忠絕望之下前來搦戰,正合趙廣的心意,他也想再瞧一瞧,自己的武力、槍術是不是還有臨陣突破的可能。
鄧忠兩眼赤紅,腳步沉重,他的甲袍已經破碎,頭盔早已不知去向。
「趙廣,授死!」鄧忠嘶聲大呼,一手拿著短戟、一手提著短刃,向著趙廣撲來。
趙廣冷冷的看著鄧忠踉蹌的身影,等他撲至近身,百鳥朝鳳槍立時如銀蛇吐信,徑刺鄧忠的胸腹要害。
鄧忠大驚失色,疾身翻滾躲避,他的兵器長度不及趙廣,必須近身才有威脅。
未等鄧忠起身,趙廣下一招橫掃千軍直拍向鄧忠的後背,這一下要是拍實,鄧忠的全身骨骼都將碎裂。
「啪!」
「啊~!」護衛鄧忠的一名親卒合身撲上,替鄧忠擋下了這記殺招,自己則是口吐血沫,看著即是不活了。
鄧忠看著一起長大的夥伴慘死,目呲盡裂,右手短戟飛擲而出。
兩人相距不過三步,這一戟擲出,趙廣要想躲避也是不能,情急中,趙廣一側身,將背後的青釭劍舉到了身前。
「錚!」劍戟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鄧忠的這把短戟不過是平常軍中所用,其堅固程度與青釭劍無法相比,撞擊之下,短戟的戟頭被削成兩截,掉落到了地上。
鄧忠失望之極,一擊無果,手中只剩下一把短刃,僅剩的幾個魏軍親卒又被擋在外圍,鄧忠剛才的一股子銳氣已經消耗殆盡。
趙廣躲過飛戟,腳步快速跟進,右手槍勢再起,朝鳳槍如飛瀑直泄般的朝地下的鄧忠疾刺了過去。
「唔!趙賊,吾父~~必報此仇!」鄧忠手捂胸口槍洞,也止不住鮮血流出,他的兩隻眼睛因痛苦而瞪的極大。
鄧忠氣力已衰,面對趙廣這一槍再也無力躲閃,被刺中胸膛失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