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刀辟韓當,劉封火燒江津口
執勤的吳兵一愣,這才看清劉封等人穿的都是己方制式的衣甲,又看到田忠扛著的潘字將旗,連忙收起武器。
「不知潘將軍到來,是小人之罪。」吳兵心中驚懼,不敢抬頭再看劉封。
劉封冷聲問道:「江津口乃江陵糧草周轉重地,怎未見韓將軍巡夜?」
吳兵忙道:「潘將軍誤會了,韓將軍巡夜到子時才回營,今夜還軍法處置了一個懈怠執勤的軍士。只是不知潘將軍深夜來尋韓將軍,有何要事?」
話音剛落,劉封一鞭子就抽向了吳兵。
看著面有驚懼的吳兵,劉封聲音更冷:「韓將軍帶的兵,都是這般不知分寸嗎?軍事機密,也是你一個小小的執勤兵能問的?找死嗎!」
吳兵嚇得連忙求饒:「潘將軍饒命。韓將軍早有軍令,任何夜間來江津口的人,都必須仔細詢問,小人也是奉命行事。」
劉封呵呵冷笑:「你口中的任何人,也包括至尊嗎?」
「韓當不過是一介陪隸,僥倖得了破虜將軍賞識才有今日地位,卻縱容其子韓綜屢壞至尊法度,至尊念其久隨破虜將軍,不忍懲罰,不曾想竟然驕矜如斯。」
劉封這大帽子一扣下,執勤的吳兵哪裡敢接,請罪道:「潘將軍恕罪,是小人失言了。」
劉封輕喝:「既知失言,還不快帶我去見韓當,若是誤了至尊大事,你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吳兵不敢再多言,只能帶著劉封入內。
原本吳兵想讓劉封身後的軍士在外等候,忍了忍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吳兵怕這話一說出口,迎面而來的就不是鞭子而是刀口了。
順利入了營,劉封掃視左右,暗暗驚讚。
韓當的確是個很有經驗的老將,這津口的營地部署,頗有章法,即便是劉封麾下最厲害的李平也不及韓當老練。
「爾等何人,為何在此?」
還未接近韓當的大帳,就來了一個軍侯攔路大喝。
執勤的吳兵連忙上去對軍侯解釋。
卻見軍侯聽後臉色大變,竟然直接喝問鼓吹。
只是轉瞬間。
營內就響起了急促的鼓吹聲。
執勤的吳兵愕然的看向軍侯,卻見這個軍侯直接將吳兵一把推開,指著劉封喝道:「我不管你是誰,立即棄械出營,否則一律視為犯律,格殺勿論。」
田七大喝:「大膽!你敢對潘將軍無禮?」
軍侯冷笑:「我不認識什麼潘將軍,我只看到夜間帶著兵器入營的犯律者,刀劍無眼,你們要想清楚。就算今日殺了爾等,韓將軍也只會論我功。」
劉封不由笑出聲:「嚇我一跳,還以為被你識破了。」
軍侯被劉封的話愣住,下一刻猛然反應過來,驚呼:「你們是」
只是話未說完,一柄飛錘就重重的轟在了軍侯的面門。
「動手!」
剎那間。
三千漢兵分成五股,方月四軍侯各引一股,向周圍殺去。
剩下一股則由田七率領,直衝韓當的大帳。
「好賊子,竟敢無禮!」
韓當披甲持矛自帥帳中衝出。
在示警的鼓聲響起時,韓當就條件反射般的披甲而起,常年的戰場廝殺,讓韓當練就出了一手極快的披甲動作。
只是看到劉封身後那面「潘」字將旗時,韓當也不由愣住:「潘璋?」
這個念頭只存在了一瞬,韓當就臉色大變。
韓當已經看到了偽裝成吳兵的漢兵右手全都繫著布條。
來不及去思考為什麼潘璋的將旗會出現在這裡,韓當已經敏銳的判斷出了眼前的「吳兵」是敵人。
「爾是何人?」
韓當又驚又怒,昏暗中看不清劉封的臉,只能一面喝問劉封,一面聚攏軍士。
劉封提著刀沖向韓當,由慢到快,由走到跑,遇到的吳兵沒有一合之敵,猶如砍瓜切菜一般。
砍殺間。
眾漢兵還在高呼「偏將軍潘璋已降漢中王」「漢中王大軍已經包圍了江陵,何不早降」。
韓當聽得大怒。
什麼潘璋!
當我不認識潘璋嗎?
不要以為帶個「潘」字旗,喊聲「偏將軍潘璋」,你就是潘璋了。
然而令韓當難受的是,此刻根本無法告訴眾將士眼前的人不是潘璋。
情急之下,韓當大喝:「潘璋投敵賣主,眾人隨我殺之!」
普通軍士是沒有多少分辨能力的,他們不知道眼前的潘璋是真的還是假的,可若是直接讓軍士砍殺潘璋,那就簡單了。
管你是真潘璋還是假潘璋,殺就完事兒。
至於戰後真潘璋該如何自辯,韓當也顧不得了。
對韓當而言,眼下最重要的是將這支冒充潘璋旗號的「吳兵」擊退!
混戰之中。
韓當持矛擋住了劉封:「將我的兵當菜砍,這不合適吧!」
劉封冷笑一聲,也不與韓當搭話,揮刀就劈。
勢大力沉的劈砍,直接在韓當的長矛上留下了深深的砍痕,劈得劉封的刀口也卷了皮。
韓當心中震撼不已。
能有如此氣力的,不會是無名之輩。
「你是劉封?」
趁著棄矛換刀的檔口,韓當脫口而出。
劉封理也不理韓當,又是勢大力沉的一刀劈向韓當。
一刀接一刀,根本不給韓當反擊的機會。
要麼躲閃,要麼硬擋。
韓當越擋越是心驚,這是頭蠻牛嗎?
被劈了二十幾刀,感受到虎口的麻意,韓當心懼了,直接一個躲閃就躲到了親衛後方,大呼:「擒賊擒王,先殺此人!」
劉封也不管對手是誰。
只要攔在面前的,都是敵人,都只需要砍就行了。
砍殺間。
營地逐漸開始起火,卻是方月四軍侯各引了六百人在營中四處衝殺放火。
韓當雖然兵多且又有鼓吹示警,但被劫營的時候大部分軍士都在睡覺,倉促間根本無法組織有效的反擊。
江陵城內。
潘璋的潰兵正在孫權面前哭訴被荊山夷人誑騙後遭到劉封伏擊一事。
聽聞潘璋被圍生死不知,孫權不由心中暗恨:一群夷人,竟也敢跟孤作對。
潘璋雖然品行不端,但卻是孫權極為喜愛的大將。
在呂蒙的奪荊戰略中,潘璋是要被派去駐守白帝城抵擋劉備的。
可想而知,潘璋在孫權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然而。
如此一員大將,竟然被一群夷人誑騙,不僅沒能成功奇襲臨沮,還被劉封給伏擊了。
雖說潰兵沒見到潘璋最後的生死,但孫權也明白,被圍了又如何能輕易突出重圍?
又不是人人都是張遼,可以在被重重圍困後突出重圍,且突出重圍後還能殺回去救出部下後再突出重圍。
孫權很好的掩飾了內心的憤怒,安撫潰兵道:「文珪驍勇,雖然一時被圍,但定也能化險為夷。爾等報信有功,應當重賞。谷利,取些酒肉分與他們,再讓他們好好睡一覺。」
潰兵感激不已,高呼「至尊萬歲」。
不多時。
谷利返回,向孫權稟道:「至尊,都已解決了。」
孫權點了點頭,一雙冷眼變得陰沉:「將今日北門的軍士,都調入衛隊,不可走漏了消息。」
顯然。
孫權不是真的要賞賜潰兵酒肉,而是要讓這幾人永遠沉睡。
孫權怕城中再起流言。
光是呂蒙病危以及全琮兵敗被擒這倆流言,就已經讓孫權頭疼了,倘若再傳出潘璋兵敗的流言,這軍心和民心都不知道得變成什麼樣。
想到劉封玩詐更勝於呂蒙,孫權又泛起不安:擔心劉封會打著潘璋的旗號再次詐城,或者去詐江津口。
想到這。
孫權又叮囑道:「傳令四門嚴加防範,天未明前,不許任何人入城!傳令丁奉,令其速引本部兵馬前往江津口探查!傳令朱然」
一連下達了好幾個軍令,孫權才讓谷利離開。
待得沒人後,孫權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憤怒,拍案而起:「一群蠻夷,竟也敢誑孤大將,待孤擊敗了關羽,定更要將荊山的蠻夷連根拔起,全部抓來當田奴!」
想到劉封的詭詐,孫權更是忿忿:「若孤的子明未病,又豈會令劉封小兒猖狂!來日若擒得劉封小兒,定要讓劉封小兒替孤端夜壺。」
荊州局勢愈發的糟糕,孫權這心底的鬱氣也是與日俱增。
有人在的時候,孫權還能保持喜怒不形於色的「主君」神態,這沒人在的時候,孫權就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怒了。
罵了劉封一陣後,孫權對攻打秭歸的陸遜也是越來越不滿。
打個秭歸,有那麼難打嗎?
這期間。
孫權接連給陸遜發了六道軍令,讓陸遜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拿下秭歸。
然而。
孫權的願望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陸遜能快速的拿下夷陵、夷道、佷山三縣,並非陸遜攻堅能力強悍,而是趁著糜芳獻城打了三縣一個猝不及防。
等兵馬推進到秭歸的時候,孟達早已在秭歸嚴密布防。
憑藉在宜都七八年的聲望加成,以及在夷人中有聲望的秭歸大族文布、鄧凱等豪族的支持,孟達破了陸遜接二連三的攻城手段,即便陸遜用驅民攻城的手段也未能如意。
倘若守城的是趙雲這類道德較高的,或許還真會被陸遜驅民攻城的手段給難住。
孟達卻沒這個顧慮,反而利用陸遜驅民攻城這事大做文章,激起了城內士民同仇敵愾的心思。
陸遜亦曾派人勸降且詐稱關羽已死,想以此來嚇唬孟達。
結果令陸遜沒想到的是。
聽到關羽已死,孟達更興奮了!
甚至還在陸遜的使者面前豪言「漢中王麾下不止有關羽,亦有我孟達。雖然關羽兵敗生死,但我孟達尚在秭歸。縱使孫權舉江東之兵來打秭歸,我亦可為漢中王吞之。陸遜一介書生,怎敢在我面前猖狂?」
狂妄之言差點將喜怒不形於色的陸遜都氣破防:聽到關羽死了,你孟達還得意上了是吧?
陸遜不知道的是。
劉封當初將孟達部署在秭歸,除了孟達在秭歸有威望外,便是要利用孟達想要進步的野心。
別的武將在秭歸,或許還真會被陸遜唬住,譬如史載那個棄城而逃的樊友。
對想進步的孟達而言,關羽兵敗生死就如同潑天的富貴砸到了眼前,除了興奮就只有興奮。
孟達的思維是:關羽都擋不住的吳兵被我擋住了,那我肯定就比關羽厲害。
面對秭歸城頭如打了雞血般的孟達,陸遜這個江東未來的大都督也只能望城興嘆。
孫權不知道陸遜的困難,只是一味的想讓陸遜破城。
孫權更不知道的是:
就在今夜,秭歸以東。兩百頭盔插著白毦的甲兵,在白帝城外的津口登岸。
劉備:我人都來了,臉都不讓我露?眾讀者,快用月票砸死這個摳摳搜搜的狗作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