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六章我是演員
「刑將軍…」
似乎在壓抑心中的野獸,劉璋的聲音沙啞且低沉。
「在——」
「這份名單,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終於到關鍵了。
刑道榮心裡一震,迅速的壓下慌張,說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說辭。
「正是於諸葛孔明桌案之上——」
「或許大人您不相信,前方的劉備,說是與曹操爭奪漢中,實際上根本就是出工不出力——」
「什麼?」
刑道榮痛心疾首,仿佛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我雖為劉備之人,但不過是屈服於其淫威之下——」
「劉備此人陰險狡詐,早在零陵與之抗衡之時,在下便知曉此事。」
「劉備藉口兵進漢中,要州牧大人您不斷提供糧草,不過是為了消耗益州的實力,前線劉備命令將領出工不出力,甚至還故意兵敗,葬送糧草輜重——」
「我們這些外人,不過是他與諸葛孔明計劃的犧牲品罷了。」
「如果在下沒有猜錯的話,大人您應該還沒有收到此前劉備軍大敗的消息吧?」
「大敗?何時的大敗?這半月以來,我從來沒有接到任何消息,還以為前方戰事一片順利——」
劉璋驚疑,刑道榮則繼續訴說:
「劉備指派在下,以及桂陽的陳應鮑隆兩位將軍隨張飛張翼德突擊陽平關——然而,這根本就是打算讓我們送死——」
「當日那場大敗,我軍傷亡近萬,陳應鮑隆兩位將軍被殺,只有那張飛成功脫逃——」
「可那近萬兵馬,都是當年我零陵的將士——他們將降兵抵於陣前,且用來消耗曹軍實力,一面保足了自己的精兵猛將——為的不過是今後爭奪益州的時候,全力以赴。」
「在下從那虎痴許褚手中死裡逃生,回往營中,指責諸葛亮後卻被人追殺,臨行時才從他的帳內盜取此名錄——」
「這些,儘是與那劉備諸葛亮有過來往的蜀地官員——」
刑道榮的話越說越悲痛,越說越難過。
關鍵在這個時候,劉璋從那信上,看到了幾個似乎毫不起眼的名字。
劉循、劉闡。
他的兩個兒子。
「把…那兩個逆子給我抓來!」
說話的時候,劉璋的聲音在顫抖,他已經不打算對刑道榮所說表達什麼態度了。
從剛才起,門外便不斷有消息傳來,張松法正等人的反叛已成事實,已經完全佐證了刑道榮所言非虛。
他現在最無法接受的,就是自己的兩個兒子竟然也在這名單之上——可能是抱有最後的幻想吧,他打算質問他們。
當親衛揪著兩個年輕人來至堂中的時候,劉璋的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點。
關鍵是一看到自己的父親如此,劉闡和劉循似乎連狡辯的意思都沒有,一眼不發的他們,就只是磕頭,就只是痛哭。
「你們…當真打算背叛為父,是嗎?」
「不敢…不敢啊!父親!我們…我們只是一時被讒言蒙蔽了雙眼!一切…一切都是那張松所言!我們…我們不敢啊!父…父親…」
這樣的態度,已經不用說什麼了。
也不需要刑道榮證明什麼了。
「為刑將軍鬆綁——」
「將這兩個逆子關入牢中…」
「父…父親!我們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求…求求你放過我們!不要…不要殺…不要殺我們!」
「老將軍!嚴老將軍!您…您一定能明白…我們…我們只是被那張松蠱惑!」
嚴顏在門外的背影無比冷漠,此刻,劉闡和劉循兩人的哭嚎已經洞穿了院牆,所有人…所有人都知道了劉璋兩個兒子也是叛賊的事實。
此刻的州牧府,顯得無比蕭瑟,無比的寒冷,唯有一人…心中灼熱——刑道榮他現在的興奮無法用言語形容。
「刑將軍…感謝你冒死帶來的這份名錄…但…眼下,某已無心再思索什麼陰謀詭計了。」
「府中仍有些值錢的東西,你若是有需求,便儘管拿去——」
劉璋的聲音憔悴且疲憊。
被鬆了綁的刑道榮抻了抻筋骨,從地上站起。
看到劉璋這副模樣,知道劉璋現在已經心灰意冷,正是說那些話的大好時候——
因此,刑道榮搖了搖頭:
「州牧大人,我與劉備之間依然是水火不容,正是因為看不慣此人的奸詐,才決定冒死揭露事實。」
「在下從不求回報,因傷心欲絕,已然不打算再次踏上戰場——今後便將隱於山林,度過餘生…但是州牧大人不同——」
刑道榮語氣誠懇,聽到刑道榮的話,劉璋的眼中稍稍有了些明亮,但他還是有些不解刑道榮想說什麼。
「刑將軍…您…這是什麼意思?」
「州牧大人,您是益州百姓的仰望,更是他們的希望,天將降大任與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此番挫折,正是上天給予您的考驗,更是您身為漢室之後,必然要經歷的事情。」
「如今天下大亂,您能割據一方,已然是膽識過人,身後有著如此之多的責任,怎可就此蹉跎?」
「在下不要獎賞,但求能讓州牧大人重振旗鼓,劉備奸邪,您若因此沉淪,那才是令人惋惜。」
「早聽說曹丞相有與您聯手之意,但您似乎根本不知曹丞相的心意——從中作梗之人,正是那個張松。」
「此前在下就有一個疑惑——我雖初入劉備軍中,但也知曉劉備並非是蜀地之人,為何他能在入蜀之後如履平地,暢行無阻——蜀地峽險,若沒有引路之人,定然會迷失其中…後來,在下知曉了,那個諸葛亮手中,似乎有一份詳盡無比的益川地圖。」
「而這地圖,詳盡無比,若在戰時,那可是價值千金的寶物——我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是州牧大人您的東西吧?」
「您大可以回想一番,是否有人拿到這份地圖,最終交給了劉備?」
「今日的反叛或許您可以鎮壓,但您想想,若是那份地圖在劉備手中,僅憑您一人的話,您是否能夠戰勝那奸詐之人?」
刑道榮的話每一句都深入了劉璋的心裡。
而這番話,也勾起了一段劉璋從未細想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