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唯一的答案
究竟是何時才有了這樣巨大的變化呢？
易小天的疑問，恐怕這世上無一人能夠回答。
他最深的秘密，即便是最親近的人，仍舊無法去訴說。
因為他在害怕。
害怕當自己說出口的時候，這一切真的成為了泡影。
「如果是夢的話，也請讓這夢再久一些吧…」
——
次日，易小天的報告如期而至。
帳中，所有人都聽易小天講解了關於這次暴雨與漲水等等一系列的影響。
而易小天最終得出的結論，也是讓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了不少。
「先生…你是說曹仁將軍的軍隊可能來不了了，可假如曹仁將軍的軍隊不來，關羽他…他不也面臨著同樣的情況嗎？」
陸遜極為震驚，他知道易小天曉天文地理，卻不知近從一份簡簡單單的水文報告，易小天便能夠看出如此多的細節。
這點，是陸遜至今都還需要去努力追逐的…
但同樣，他也有跟大多數人都相近的疑問，那就是…假如江夏真的洪水泛濫，關羽豈不是也會遭遇同等的危機嗎？
畢竟…從一開始，易小天就解釋說，曹仁的作用，就是拖住關羽，讓劉備軍孤立無援——真正剿滅劉備的，還得是他們這些留在江東的軍隊。
孫權向來是不會在這種會議中隨意發言的，他搞清楚了身為一個主君該做的事，讓擅長的人辦擅長的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是他跟易小天相處這麼久，理解到的一個真諦。
可這會兒…孫權卻注意到了很多人都沒看到的一個細節。
他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靜靜地起身，然後走到易小天的身邊，對他耳語道：
「易小天…你…是不是還有什麼顧慮…我感覺…」
易小天有些驚訝，轉過頭來看向孫權。
這個比起自己年歲還小了不少的男人，如今的眼神與幾個月前的那種不安已是孑然不同了——
「我感覺你在害怕些什麼…」
「說出來吧，大家都會幫你的。」
孫權眼神堅定，對易小天點了點頭。
錯愕片刻，易小天無奈的笑了笑：
「真沒想到如今你已經能看透我的心思了…」
「諸位！」
他感嘆過後，心情也稍微好轉一些，轉過頭來，便對眾人招呼道。
聽到易小天的呼喚，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投來，剛才的嘈亂，瞬間便恢復了平靜。
「事情卻是如伯言所說…如果真的只是鬧了洪水，關羽的處境反而會更加的困難。」
「但我擔心的遠遠不止這些——」
「諸位可能不知道，早在我們還未來到皖城之前，如照計劃進行，曹仁將軍估計早已發兵江夏了。」
「我擔心的…是曹仁將軍在未曾知曉洪水的情況下，被關羽擎制，甚至…通習水性的關羽會靠水勢圍困曹仁將軍的軍隊。」
「假如是那樣的話…」
嘶——
易小天說的這話不免在帳中激起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雖然…雖然這是猜測。
但…作為此間與關羽交手最多的人，呂蒙的先例，那是任何人都不能忽略的。
果不其然，易小天說出這話後，呂蒙的表情顯得更加嚴肅了。
「不無可能…如果是關雲長的話…在水上…恐怕很少有人能夠與他相敵。」
甘寧聽到這話，多少有些不服氣，但看到眾人嚴肅的表情，他只好吧心中的不忿壓了下去。
而且實事求是的講…陸戰上曹仁可以跟關羽打來打去，牽扯精力的，但若是真的把戰場轉移到水上，再問十個人，他們的答案也會是關羽獲勝。
「不僅如此…」
易小天又補充道：
「以我對曹仁將軍的了解，他是一個相當謹慎的人…不管他有沒有來到江夏，假如遭遇洪水，他絕不會輕易犯險…屆時假如曹仁他們不踏入江夏領內，洪水或許會讓關羽的行動更加方便。」
「而這也會成為關羽的機會——」
「如果關羽頭腦足夠清醒——形勢逆轉…是攻是守，全在他的一念之間，或許他還會做出更加令我們不利的行為。」
易小天沒有說透。
但在場之人都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比如呂蒙，他此刻已經在心中演算了不知道多少遍——假如他在關羽的位置，他甚至會暫時放棄救援劉備的機會，主動出擊，攻擊曹仁最薄弱的地方，反正趁水勢，曹仁是很難跟他相抗衡的。
易小天沒說完。
他還沒說，據他觀察，這場雨甚至也要下很久，而只要他們還沒有製作出防水的炸彈，在這種天氣的加持之下，要攻破皖城，僅憑他們當下的人手是遠遠不足的。
更別說…這雨使得他們此前截斷皖河的行為統統成了白費力氣。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不利於他們的方向發展。
你說…眾人又如何不去擔憂呢？
「那…那先生，我們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朱然在一旁詢問道，他現在已經頭暈了，只想快點知道解決辦法。
總不能…總不能打了這麼久的仗，到頭來卻全都淪為一場空吧？
「有。」
易小天不負眾望的說出了這個答案。
但孫權仍然沒有展顏——因為他看得出，當易小天說出這話的時候，他的肩膀仿佛變得更沉了。
「是什麼？」
眾人紛紛期待的向他投去目光。
易小天平靜的說出了答案：
「炸彈…準確來說，防水的炸彈。」
——
會議草草結束。
因為就算不結束，一群人沉默著乾瞪眼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孫權遣散了眾人，稍事整理之後，便匆匆趕去了易小天所在的帳區。
沒到跟前，他便看到遠處易小天的營帳門前，站著很多熟悉的面孔。
譬如陸遜啊、潘璋啊、趙雲啊，還有易小天的兩位佳人護衛，呂玲綺和馬雲祿。
他們都靜靜地站在門外，可從他們的表情來看，他們又十分擔心營帳內的…
「我來的…似乎不是時候？」
孫權尷尬的湊到跟前，試探的問了問。
「啊…不是的，主公，先生早就說了，說是要等你來。」
孫權沒想到易小天竟然知道自己肯定會找他。
只是現在沒有時間驚訝了，他撩開門帘，一矮身便鑽了進去。
屋外…雨聲依舊。
雖是正午，但陰雲密布之下，帳內的光亮不是很足，所以易小天早早地燃起了燈火。
「易小天…」
「坐吧。」
聽到易小天這樣回答，孫權緩緩坐下，並與他對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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