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蝴蝶效應
其實這一系列的所謂的天公不作美,往往是已經早有預兆的現象了。
易小天懊惱就懊惱在,他明明可以更早的發現問題…卻拖到現在才意識到。
「先…先生…我有點不明白,您…您能…」
「潘將軍,我簡單的告訴你一些事情,剛才的話你不理解不怨你,只是這事實…可能對於我們來說,並非是一個好消息。」
潘璋支支吾吾,想要向易小天再要些解釋,而易小天則是站到他的面前,手扶著他的肩膀對他如此說道。
聽到這話,潘璋咽了一口口水,顯得更加緊張了,不過…
「您說吧,無論是怎樣的壞消息,我都已經做好了準備了。」
「漲水還會繼續,這暫時是無解的,直到河水漫出河道,形成洪澇…皖河這邊暫時沒有影響,但…江夏那邊恐怕情況不容樂觀了。」
「另外…這場雨…」
易小天從桌邊走開,來到帳篷門前,望著根本看不到一絲星光的天空,感受著這無限逼近大地的壓迫感,說道:
「這場雨恐怕會讓整個江夏成為一片汪洋…」
這就是易小天所說的壞消息了。
他之所以沒有意識到這場逼近的災難,原因也很簡單。
在他的印象之中,建安十七年是沒有這樣一場大雨的,更沒有所謂的洪水泛濫…
有,恐怕也只是數年後,那場針對襄陽…
易小天一時錯愕,望著黑壓壓的夜空,他想到了一個令他有些毛骨悚然的事情。
「蝴蝶…」
「先生?
你說什麼?」
就在易小天的身邊,黃月英聽到易小天呢喃了一聲,可沒聽清內容,只看到易小天的臉色…究竟是怎樣的事情,才會讓原本開朗的易小天如此憔悴,如此迷茫?
——
蝴蝶效應。
一個玄之又玄的理論,卻往往會有數不清的事實來為其支撐。
易小天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他一直清晰的知道這一點。
也因為這一點,他曾經迷茫過,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似乎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也擔心自己的未來會不會真的被那種理解之外的力量所磨滅。
不過,他漸漸解開了這個心結。
因為他身邊有那麼多期待著他的人,有那麼多與他共渡難關的人。
是大家的目光,使得他意識到自己就在這裡,此時此刻的易小天就是生逢亂世,並在這荒亂無序的世道闖出了一片天的那個人。
但…對於未來的恐懼,卻從來沒有消失過。
因為易小天不止一次的注意到,這個世界,似乎與他想像中偏離了許多,也讓他陌生了許多。
而這一次,這種感覺尤為強烈。
——
「先生!!」
不知何時,易小天的意識有些模糊了,只聽到耳畔傳來熟悉的喊聲。
朦朧的視野內,一縷金色正在飄蕩。
「是婉兒嗎?」
「先生!你終於醒了!嚇…嚇死我了…你…你究竟是怎麼了,為何…為何就那麼突然的栽倒下去…」
啜泣聲傳來,使得易小天終於清醒過來,也終於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胸口處的溫暖令得易小天感覺到自己身體還在,只不過…
「嗚嗚嗚,婉兒…婉兒以為先生…以為先生…」
「啊…我…抱歉,讓你擔心了…」
黃月英哭成了淚人,趴在他的懷中,不停地流著淚…
朦朧中的金髮原來就是黃月英的頭髮,而…
「先生!您剛才突然就倒下去了,真是嚇壞了我們…還好…您…您現在身上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需不需要我去…」
「不必了,我就是有些累罷了,讓你們費心了。」
趙雲跪在一旁,他的額上儘是汗水,數日來,他一直都是那樣的沉穩冷靜,唯獨這一次,他是真的慌了。
潘璋也嚇壞了,看到易小天醒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被掏空了身體。
「別嚇人啊…要是先生你出了事情,我們真的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易小天尷尬的沖兩人笑了笑,又揉了揉懷中黃月英的腦袋。
思緒卻已經飄到了遠方。
——
建安二十四年,在另一個時空,同樣的一番暴雨,一場洪水,令得被稱為大魏南壁的襄樊被關羽率軍輕鬆圍困。
當時曹操病重,因鎮守襄樊的乃是大將曹仁,無法親征前線的曹操,便指派了數隻大軍前去救援——其中就包括于禁所率領的一支軍隊。
然而…這些前去救援的軍隊,全部被關羽擊潰。
襄樊周邊的各種城池,盡皆為關羽的強大所震懾,紛紛來投——
關雲長的威名,也一時威震華夏。
後世有創作白話小說的作家,依據史詩,將其改變為關雲長水淹七軍的故事,為這場戰事留下了更多的傳奇色彩。
但歸根究底,一切的起因,似乎都與那場暴雨,那場洪水脫不開干係。
——
「今年是…」
「建安十七年,怎麼了先生?」
眾人還經歷著剛才的驚魂未定,易小天不得不抱著嬌小的黃月英,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著她。
說到底,黃月英還是一個生活在溫室之中的少女,對於生離死別這種事情,她的經驗太少,所以易小天一出事,就仿佛讓她心中的天都塌了下來。
如此崩潰的表現,倒也說的過去,反正潘璋終於是見到這位姑奶奶小孩子的一面了,不然她還以為黃月英也是跟易小天一樣的怪物呢。
不過,就在這晌,易小天突然沒由來的問了一句,而趙雲立刻回答了他。
「建安十七年嗎…為什麼會這樣…難道真的是因為我…」
「先生?」
「沒事,今晚就先到這裡吧,關於情報的事情,我會整理出一份更加細緻的報告,明日便在議事廳中說與諸位。」
「唔…那…那先生您的身體確實沒有問題了嗎?」
趙雲還是有些不放心,擔憂的看向易小天。
「放心吧,子龍你還不清楚我嗎?
保命這種事情上,我可從來不含糊!」
說著易小天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結果用力過猛,突然一口氣沒喘上來,立刻劇烈的咳嗽著…
這可又把眾人給嚇得半死。
但終歸,隨著黃月英的那聲道別,帳中只留下了易小天一人。
燈火未熄,易小天坐於案前,手中的筆懸在半空…
看起來他遠沒有表現的那麼平靜,畢竟…墨水已經順著筆毫落下,蔭得桌上的紙都已經濕透了大片——
易小天的心,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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