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文舉不小心貪睡了一會兒,還請諸位不要介意!」
剛一出現,孔融就拱手向眾人致歉道。
當聽見孔融說自己睡過頭了。
再聯想到自己等人一大早,就屁顛兒屁顛兒的跑了過來。
眾人的心裡,不免有些生氣。
不過沒辦法。
誰叫孔融有個好祖宗呢。
於是眾人心裡雖然不悅,但是嘴上,卻是恭維道:
「哈哈,文舉兄說的這是哪裡話,我等這不也是才來嗎?」
「不錯,此等季節,正是睡覺的好時間,不瞞文舉兄,我平日裡,可是比你這起的還晚!」
「我猜文舉兄昨晚一定是在用功讀書,這才不小心忘記了時間!」
「果真如此,即使如此,那文舉兄一定在學術上,更進一步了!」
這些大儒們。
你一言、我一語。
自動的把孔融來遲的這件事給圓過去了。
不僅圓過去了。
這些人還對著孔融又是恭維了一番。
看著眼前這些論年齡,實際上已經可是稱得上自己父親的白髮老者們,一口一個文舉兄。
孔融的心裡,別提有多歡喜。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
這些人既然已經這麼上道了。
孔融這邊,自然是投桃報李。
於是眾人又是一番商業胡吹之後。
孔融這邊,派人把眾人請入了內堂。
等到打大家依次坐定,下人也是時的奉上茶水。
就在這時,有人十分「配合」道:
「文舉兄一大早叫我們過府,恐怕是另有要事吧!」
聰明!
見此人竟然分外的上道,孔融默默的在心裡給此人點了一個贊。
而周圍的其他人。
在聽到這話之後,紛紛把目光看向了孔融。
「咳咳……」
「諸位,我今日之所以把諸位叫了過來,一來,是因為諸位是名滿天下的大儒,人品學問,值得文舉信賴!」
「二嘛,則是我這兒有一件大事……」
「餵、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你們知道這是誰的府邸嗎?哎呦,我的腿……」
不等孔融把話說完。
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混亂的聲音,當即把孔融的話語打斷。
眾人循聲望去。
只見不知何時。
孔府門外,已經是擠滿了士兵。
帶頭者,正是曹操的宿衛校尉,典韋。
就在眾人觀看之際。
典韋這邊,卻是在三下五除二期間,解決了一眾護院,然後直接帶兵,來到了大堂之上。
「典韋,你來幹什麼?」
「平白無故帶兵擅自闖入大臣家中,難道曹孟德,就是如此管教他的狗的嗎?」
不愧是孔融。
一張嘴,就成功的引起了典韋的憤怒。
原本的典韋,還想著好好說話。
可是現在,在聽到了如此刺耳的話語之後。
此刻的他,恨不得直接大耳刮子抽他丫的。
「哼……」
典韋冷哼了一聲之後。
目光俯視著孔融,然後冷冽道:
「魏王聽人說,名滿天下的孔北海,竟然是一個不孝之徒!」
「本來魏王還以為,是有人故意造謠污衊,特地派我過看看!」
「如今一看,才知道那人所言不虛!」
典韋的聲音,很是洪亮。
伴隨著典韋的話語落下。
在場眾人,直接呆住了。
典韋是誰?
眾人知道,那可是曹操的宿衛校尉,一向與曹操形影不離。
曹操在這個時候派典韋前來。
那豈不是說,曹操要對孔融下手了?
再聯想起孔融一大早,就把眾人叫了過來。
眾人本能的以為,這是孔融求救的信號。
不過,因為孔融占據著孔家的名頭,他們猜測,曹操一定不敢輕易動孔融。
可是現在,在聽到了典韋口中的「不孝」之後。
他們知道,這就是曹操給孔融安排的罪名。
若是曹操給孔融安排了其他的罪名,這些人說不得還得退讓三分。
畢竟,孔融與曹操之間的恩怨。
往大了說,是國事;
往小了說,是私人恩怨。
對於私人恩怨,這些人是一向不參與的。
畢竟,孔融他們是得罪不起;
但是曹操,他們更得罪不起!
可是——
當聽到曹操給孔融安插了一個「不孝」的罪名之後。
這些人,不禁懵了。
以孔融如今的身份地位。
現如今的他,可以說是儒家的代表也不為過。
這樣的人,一向是克己復禮,用孔子的學說要求自己。
你可以說孔融狂傲;
甚至可以說孔融好色!
但是要是說孔融「不孝」,這是絕不可能。
畢竟,孔融若是真的不孝的話。
那麼不等曹操這邊處罰他,全天下的讀書人,就不會放過孔融。
而一想到曹操一世梟雄,竟然給孔融安插了一個如此低劣的罪名。
眾人不禁心動了!
沒錯,就是心動了!
他們心動的原因,自然是想要藉助這次幫助孔融一事,從而名留青史。
畢竟,以孔融的身份地位。
說孔融不孝,那簡直和冤枉太監上青樓一樣。
於是,在場的那些大儒們。
在經過短暫的沉默之後。
就有人坐不住了。
「典校尉,這件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一名白頭老者拱手道。
此人姓荀,出自潁川荀氏,論輩分,和荀彧平輩。
不過因為是旁支,並沒有在朝中為官,但是其在治學上有很大的名氣。
「對啊,眾所周知,文舉兄乃是孔子的二十世孫,一直遵循孔孟之道,他若是不孝,豈不是說,這天下的讀書人,都不孝?」
荀氏老者話音剛落,立馬有人跳出來補充道。
典韋雖然不知道此人是誰,但是看他的服飾,便知道此人來歷不凡。
有了這兩個人開頭。
那些之前還畏懼曹操強大的大儒們,紛紛張口替孔融說話。
你一言,他一語,其間更是引經據典,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
直到三十分鐘之後。
這些人才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
而典韋這邊,雖然說對於這些人的話語,他有很多都不明白。
但是總的意思,典韋是明白了。
即,孔融是不可能不孝的,曹操這邊,就不要無理取鬧了!
至於孔融這邊。
等到這些人把自己該說的話都說了之後。
孔融此時,卻是一臉平靜。
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典韋。
那意思仿佛是再說「你有種來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