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目的之地:建康
他所處腳下這片世界的魏,並未去除前朝的疲敝。
反而在曹丕上位後,取用陳群的九品官人制,更是將世家門閥推向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這才有了其後的司馬坐大,弒君篡位。
曹操笑而合書搖頭。
按理說他該生氣才對,但其實並沒有。
首先,司馬家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明面上看,他河內司馬確實是九品官人制下最大的贏家。
其實不然。
在那樣畸形的制度下,只有身位世家中的一員,才能傲然超脫於世。
反倒是因為他們踏上了那個不該踏上的位置,等待他們的只有痛苦和折磨。
因為世家的本質就是奪權,從天子手中奪過更多的權力,從而發展壯大自己的家族。
而司馬家成為皇族的那一天起,其實就已經站在了世家的對立面上。
以前支持他們的世家,只會變本加厲的從他們的身上啃食下更多的血肉。
司馬後人想要重振朝綱,那就跟做夢似的。
他們的政令甚至比漢末時的劉氏尚有不如。
所謂的天子,只不過是端坐在朝堂上的擺設罷了。
下面人說什麼,他只能聽之任之。
否則便是聯名上書、集體罷官。
屆時,九品官人制選士之下,天子頃刻陷入無人可用的尷尬境地,甚至要向世家子低頭才會換來短暫的和平。
船艙的門帘掀開,張武矮身而進。
「岳父,咱為何不先去長安見曹承,反而直下江南。那邊可是司馬晉的底盤,大搖大擺的過去,也太沒將他們當回事了吧。」
「無礙,有子謙在側,這天下間,又有何處是朕不敢去,不能去的。」
張武自己都不知道該不該將這話當作好話聽。
有必要這麼飄的嗎?
他可是統軍親臨過建康,晉軍不少兵卒可都見過他的模樣。
真要是被大軍圍了,他倒是無所謂,盡情廝殺就好。
可萬一曹操有個三長兩短,那樂子可就大了。
「不是,我說去就去吧,您又在笑什麼?」
「我笑那司馬懿機關算盡,也沒料到當今天下,會成為這樣一番模樣吧?即便不用你敘述,朕也能猜到司馬家的慘樣。世家尾大不掉,超綱不振,端坐天子寶座之人如他人手中提線木偶。可悲、可嘆、又可憐。」
曹操一說,張武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這事吧,可能還真與司馬懿沒有太大關係,畢竟篡位之人也不是他。或許司馬懿只是攬權,只是隨著手中權勢太大,他已經沒有辦法左右後人的決斷了。」
「不無道理。」
曹操扔下手中書卷:「還有多久抵達江東。我們去那建康城中吃頓酒去。」
「.再有半個時辰也就到了。酒樓就別去了,我帶您去間幽靜之地,想飲多少都可以。」
「如此也好。」
果然,沒過多久,腳下船隻隨江晃悠的感覺越來越弱,然後徹底消失。
許褚掀開船簾,瓮聲瓮氣道:「主公,到地方了。」
「好,船家渡船功夫不錯,賞。」
許褚領命而出,在船家詫異的目光下丟下一袋子金子,又是惹得一陣目瞪口呆。
一行人上岸行了老遠,那老實巴交的渡船漢子還在後面追呢。
他並不知道那是大人物的賞錢,只當那個膀大腰圓的壯漢掉了錢袋子.
建康,謝府。
謝安在代表北魏與南晉商談過賠款協議之後,算是徹底被南晉世家給邊緣化了。
南晉朝堂想要令當初那支水師退軍,想要贖回桓溫的十數萬大軍,肯定是要付出代價的。
像這種戰爭巨額賠償,單憑司馬家那點微薄的府庫肯定是不夠。
可南晉的世家不能放任朝廷就這般亡了。
不管怎麼說,只有南晉還在,他們才有機會繼續作威作福。
一旦讓北魏統一了天下,他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國庫掏干之後,剩餘賠償,自然由世家合力補齊。
一來二去,謝玄也就成了他們的撒氣口。
問題是人家謝安的侄兒謝玄,可是北魏的南渡水師大都督。掌握著十萬水師。他們真敢把謝安怎麼樣,誰先死都說不定。
只不過就是原來門庭若市的琅琊謝府,現下顯得門可羅雀。
謝安也樂得清靜,每日便在家做做字畫,陶冶情操。
「老爺,當日那人回來了,還領了四位客人。」
謝安並未向府中下人透漏張武的真實身份。
只是下人這般言語,他差不多也猜到來人身份了。
「速速請進來不,我親自出去迎。」
府門外。
「這便是子謙說得僻靜之處?」
「岳父以為如何?」
「府邸修的倒是清雅,只是這方圓一里之內,連個生人都沒有。冷清了些。」
「這謝安乃是個真正的雅士,與文若相仿,岳父與他相處,應該會很愉快。」
「是嗎?那朕便拭目以待了。」
片刻,
府門開,謝安出。
許褚、許貫二人下意識的執刀上前護衛。
張武則是陪站在曹操左手一側。
謝安稍愣之後,上前見禮道:「閒野之人見過魏武,見過晉武。」臨了,還衝曹丕拱了拱手。
非是謝安未曾察覺曹丕的身份。
實則是因為這種場合,必定是以魏武為尊,他要挨個過去打招呼,顯然有些主次不分了。
「喔?先生是如何查知朕之身份的?」
「有如驍戰之士隨行護衛,且晉武尚不足以奪尊為之人,放眼古今不作二人想。」
「哈哈哈哈,子謙說得沒錯,你果然是個有意思的。」
「還請魏武屈尊移駕寒舍。」臨進門前,謝安還不忘吩咐府中下人備上好酒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