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關羽之死
此時，張飛也急匆匆地趕到城牆上。
剛才，他都準備睡了！
突然的敵襲，讓他直接驚醒。
此刻，站在關羽身旁，看著城外密密麻麻，而且還在匯聚而來的敵軍，張飛只感覺頭皮發麻，咂舌道：「這麼多人？四五萬！」
關羽陰沉著臉，沒有回話。
城牆上的袁紹守軍也都神情嚴肅而緊張。
一些士兵甚至絕望。
平原守軍總共也才兩萬。
剛才敵軍突襲，至少有四五千人或者被殺，或者被俘虜。
如今，城內只有一萬五左右的將士。
而這平原的城牆也並不是那麼高，那麼厚！
這還怎麼守？
平原碼頭。
趙雲、張遼、田豫、臧霸、孫觀等將領帶著工匠們也登上碼頭。
一行人騎著戰馬，直奔平原城南門。
原本下邳出動四萬將士。
此次臧霸接到軍令，也帶來了一萬弓步兵而來。
總計五萬弓步兵，分成三批。
城北和城東各自五千將士。
而這城南，則聚集了四萬將士！
趕到城南門，趙雲、張遼、田豫和臧霸四人策馬上前，來到護城河前。
趙雲仰望著城牆上的關羽和張飛，抱了抱拳道：「雲長、翼德，久違了！」
田豫和張遼看著城牆上的兩人，神色都極為複雜。
張飛罵罵喋喋道：「久違個屁！速速退去！」
關羽俯瞰著趙雲、張遼和田豫，沉著臉道：「技不如人，我認了。但是，今天想要破城，痴心妄想！」
趙雲看向田豫和張遼。
張遼搖了搖頭道：「雲長素來忠勇，想讓他投降，是不可能的，只能破城。」
田豫也點了點頭。
趙雲深呼吸了口氣，這才道：「讓工匠們快速組裝霹靂車，天亮之前攻城！」
頓時，工匠們快速忙碌起來。
關羽俯瞰著城外忙碌的數千工匠，臉色極為難看。
他想到了一種東西：霹靂車！
雖然他沒有見過，但是，他卻聽說過。
據說之前呂布鎮守徐州，被江東之主擊敗，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霹靂車這玩意。
霹靂車，雖然看起來和投石車一般。
但是，更大。
能夠裝填的石頭更大！
而且距離更遠。
尤其是江東開發出一種打法，解決了投石車攻擊不準的缺陷。
一旦霹靂車發動攻擊，一般的城牆，完全抵擋不住攻擊。
尤其是城牆上的將士，那絕對是挨打的份。
關羽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
這樣看的話，退入城中是最愚蠢的行為！
剛才，應該直接率軍退出平原城，往鄴城撤退。
一來，可以避免被對方騎兵截斷退路。
二來，邊打邊退，哪怕是霹靂車，也發揮不了作用。
霹靂車這種大物件，移動絕對極為不便。
只要自己不斷移動，霹靂車的危險就不復存在。
如今自己死守城內，那就是被動挨打。
眼看著城外的數千工匠快速組裝霹靂車，關羽閉上眼睛。
好一會兒，他才想到一個主意。
看向張飛，關羽道：「三弟，待會我帶人衝出去，你偽裝成小兵跟著出去。」
「之後，由我和他們廝殺，你趁著夜幕掩護衝出去，趕緊回鄴城報告平原失守，讓他們做好防禦準備。」
張飛愣了下道：「那二哥你呢？」
關羽扶須感慨道：「我說了，和他們廝殺。」
張飛急道：「那伱能逃得了？」
關羽苦笑道：「逃？敵軍這般陣仗圍城，如何逃出去？」
「就算能逃出去，我身為統帥，卻丟了城，拋下這麼多將士，你以為我回去，袁紹會放過我？」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戰死此處。」
張飛沉聲道：「既然如此，那我陪二哥你一起死！」
關羽驟然轉過頭，怒向張飛道：「你逃出去，向鄴城匯報如今情況，大哥還能免罪。」
「你要是不去，這裡失陷之後，大軍一旦進攻鄴城，鄴城沒有防備，大哥必被我等牽連！」
「屆時，大哥如何活？」
「大哥和我們不同，他有他的執著。」
「我已經無法跟隨他征戰下去了，這也是我最好的結局。」
「見到大哥，告訴他，來世，我們再做兄弟。」
張飛還想說。
關羽直接瞪了過來。
張飛這才低下頭，雙拳緊握。
關羽長長吐了口氣，對左右道：「準備戰馬，一千死士。告知其他人，待我們出城戰死，你們便可投降，不用送死。如今這情形，我們斷然沒有勝利的可能。」
左右互相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朝著城牆兩邊呼喊道：「來一千死士，隨將軍出戰赴死！剩餘之人，在我等戰死之後，皆打開城門投降，不要抵抗！」
「來一千死士，隨將軍出戰赴死！剩餘之人，在我等戰死之後，皆打開城門投降，不要抵抗！」
城牆上的將士聽到呼喊，一個個神情莫名。
有人低下頭，大氣不敢出一聲。
有人走了出來，朝著關羽走去。
城外，趙雲、田豫、張遼和臧霸也聽到了城牆上的呼喊聲。
張遼感慨道：「雲長啊，哎！」
田豫看向趙雲，一臉哀求道：「都尉，我們給他一個機會吧？算我求你。」
臧霸笑著對趙雲道：「雖然你們熟識，但是，給他一個機會何妨？我可以作證，趙都尉你們沒有通敵。」
趙雲看向城牆上的關羽，沉默，許久，才沙啞著聲音道：「讓高將軍帶著陷陣營上來。」
田豫應了一聲，策馬回退道：「高順和陷陣營出列！」
四萬大軍裂開一條縫隙。
一陣整齊的鏗鏘聲響起。
全副武裝到牙齒的陷陣營在高順的帶領下，走到大軍最前面。
原本的陷陣營只有七百人。
去年下邳之戰，高順的陷陣營陣亡四百二十五人，重傷三十五人。
之後，高順就在下邳重組陷陣營。
每個陷陣營士兵，都是士兵中最為強壯者。
不過，這次數目不再是七百人，而是一千人！
吳侯陸翊一直十分看重陷陣營。
因此，趙雲也盡力滿足高順的一切要求。
高順對趙雲這個徐州騎都尉也頗為滿意。
趙雲轉頭看向高順，沙啞著聲音道：「敵軍統帥關羽是我兄弟，也是高將軍你的故人。希望，你能和陷陣營能給他一個體面。」
高順抱了抱拳。
關羽見城外高順和陷陣營上來，閉上眼睛，沉默了許久，才大聲道：「子龍！」
趙雲忙道：「雲長，我在！」
關羽道：「我願意率一千死士出戰，不死不休！」
「城內其餘將士，還請放一條生路。」
「我保證，他們不會反抗。」
「聽聞吳侯一向仁義，所過之處，百姓秋毫無犯。」
「我相信，對待這些毫無戰意的將士，你肯定也會放過他們。」
城牆上袁紹守軍紛紛落下淚來。
他們第一次見過願意如此為他們著想的將軍。
他們此刻，也想跟著下去戰死沙場。
然而，絕大數，還是不敢。
好死不如賴活著。
哪怕如此卑微。
趙雲看著關羽，重重點了點頭道：「好！只要他們放下武器，不抵抗，我保證，不傷害任何一人。」
關羽環顧了一眼城牆上的將士，目光最後落在張飛身上，給了個一個擁抱道：「三弟，來世再見！」
說完，鬆開張飛，朝著城下快速走去。
他的身邊，數百死士緊隨其後。
張飛就要拉住關羽。
可終究，他還是將手縮了回去。
關羽趕到城下，讓士兵打開城門，又親自給張飛牽來一匹戰馬。
張飛邁著沉重的腳步走了過來。
關羽扶他上馬，擠出笑容道：「跟在軍中，待會我衝出去，你就趕緊騎馬離開。他們要是攔你，我會阻止。」
張飛紅著眼睛，卻沒有回話。
關羽也沒有再說，而是提著大刀走了當先走了出去。
數百死士緊隨其後。
城牆上，袁紹守城將士放下護城河上的吊橋。
關羽帶著數百死士走過吊橋，直接來到趙雲大軍最前方。
張飛騎著戰馬走在最後面。
走過吊橋，張飛急忙策馬離開。
一邊狂奔，張飛一邊不停地回頭，嚎啕大哭道：「二哥，俺的二哥啊！」
臧霸就要追上去。
趙雲強忍著淚水道：「讓他走吧！」
臧霸看著張飛快速消失在夜幕里，只有哭聲不斷，勒住戰馬韁繩。
關羽看向趙雲，悽然一笑道：「子龍，謝謝！能夠和你相識一場，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
說完，嘶吼一聲，朝著高順沖了過去。
在他身後，數百死士咆哮著，跟著沖了上去。
高順看著關羽衝上來，鐵質面具下，一雙眼睛泛著冷芒，拔出腰間環首刀，用力朝前揮下！
他的身後，一千武裝到牙齒的陷陣營士兵紛紛撲了上去！
雙方撞擊在一起。
陷陣營將士猶如一把利刃直接撕開碎布！
數百死士紛紛倒在血泊中。
陷陣營快速清剿數百死士，朝著關羽包圍而上。
有的陷陣營士兵直接撲了上去！
饒是關羽力大無窮，揮動著大刀將這些撲上來的陷陣營士兵劈開。
然而，更多的陷陣營士兵撲上來，抱住他的手腳。
數十把環首刀趁勢刺入關羽的身體裡。
趙雲、張遼、田豫紛紛轉過頭，不忍心看這一幕。
城牆上，袁紹守軍將士紛紛跪了下去，壓抑著聲音哭了起來。
關羽被定在了原地，鮮血從口中不斷沁了出來。
高順擺了擺手。
數十個包圍關羽的陷陣營士兵鬆開環首刀，向後退了開去。
高順走到關羽身前，摘下鐵質面具，朝關羽行了一禮道：「關將軍，我送你最後一程。」
說完，環首刀一斬而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