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陽,陳王府。
郭嘉正和陳王劉寵,還有國相駱俊宴飲。
美酒佳肴,又有歌舞和美人助興,在享受上向來不肯委屈自己的郭嘉,自然放浪形骸,樂在其中。
劉寵看了一眼正在和歌姬調笑的郭嘉,尤其是看到郭嘉那張年輕得過分的臉,一點也不相信眼前之人,會是傳言中那個片紙奪鄴城,一人亂冀州的無雙國士,鬼才軍師。
駱俊看出了劉寵眼中的懷疑,在一旁小聲提醒道:「王上,切不可小看郭奉孝此人,神武侯陸宇何等人物?會任命一位庸才做軍師祭酒嗎?」
軍師之位,自古有之,祭酒之稱,則指的是「首席」之意。
郭嘉能夠在陸宇麾下的眾多謀士中,得封「首席」,可在他在謀略之道上,是何等的厲害。
劉寵心中嘆息,他雖然不太相信郭嘉當真有傳聞中那般的鬼神莫測,卻也不敢質疑陸宇的眼光。
畢竟此時的陸宇,可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其兵威之凌厲,諸侯無不驚懼。
尤其是陳國的北面,就有關羽和蔣欽兩位猛將,以及駐紮著兩萬大軍,對豫州虎視眈眈,如同一把利劍,懸在頭頂,更是讓劉寵寢食難安。
所以聽聞郭嘉到來,立刻就設宴款待他,隨後才知道郭嘉竟在昆陽遭遇刺殺。
劉寵當場就對曹操和陳宮破口大罵,實在是他差點被氣瘋了。
郭嘉可是陸宇所任命的軍師祭酒,一旦死在豫州地界,到時陸宇雷霆震怒之下,不說伏屍百萬,豫州卻也難免血流成河的結局。
而陳國因為地理位置的關係,更是首當其衝。
陸宇若真的大軍壓境,自己身為陳王,祖宗基業再次,守土安民有責,到時自己守是不守?
為此,身為陳王劉寵心裡把曹操和陳宮的十八代祖宗都給罵了一個遍兒,太特麼能折騰事兒了。
你想死就去上吊啊,為何要連累我?
至於郭嘉,劉寵則是當成了燙手山芋,希望趕緊把他送走了事,免得真的死在豫州,自己脫不了干係。
眼見郭嘉玩得很嗨,半點沒有要離開淮陽的意思,劉寵急了眼神示意國相駱俊趕緊想個法子把眼前的瘟神送走。
駱俊莫得辦法,只能試探著問郭嘉道:「奉孝先生,你出使宛城,如今歸來,難道不要回去向神武侯復命嗎?」
郭嘉懷抱美姬,手握美酒,喝得半醉微醺,聞言便是露出揶揄的笑容:「怎麼,國相大人要趕我走嗎?」
「不敢,不敢。」
駱俊不想得罪郭嘉,更不敢得罪陸宇,只能陪著笑臉:「只是擔心先生,若回去遲了,就怕會惹神武侯生氣。」
「哦,難不成在國相眼中,我家主上的氣量竟狹隘至此?」
「誤會啊誤會!」
郭嘉這話,駱俊哪敢承認,他都快嚇死了,這世上敢講陸宇壞話的人不能說沒有,但他駱孝遠絕對不在其中。
萬一這話傳到陸宇耳中,他的命還要不要啦?
郭嘉見了哈哈大笑:「國相大人不用緊張,我說笑的。」
駱俊擦著額頭的冷汗,心裡對郭嘉的惡趣味腹誹不已:你特麼敢說,我不敢笑啊。
隨後駱俊也是心中凜然,自己居然連郭嘉幾句話都招架不住,這鬼才之名,當真是名不虛傳。
與此同時,駱俊也明白了郭嘉這個人有多麼難纏,他若真死皮賴臉的留在陳王府不走,自己恐怕還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酒宴進行到了一半,忽然門外有侍衛進來通報:「王上,國相,門外有人求見。」
「哦?是誰?」
劉寵聞言,不禁好奇,明知道自己在宴請郭嘉,還來登門求見,來人的身份恐怕不一般。
侍衛低頭說道:「來人自稱洛陽史阿,是奉孝先生的同伴。」
「史阿?」
不曾去過洛陽,對暗衛也所知不多的劉寵和駱俊,都不曾聽過史阿的大名,因此表情很是迷糊。
倒是郭嘉,聽到史阿平安歸來,原本嬉笑散漫的神色,徒然一變,燦如星辰的雙眸,也恢復了往日的銳利和深邃,當即說道:「他確實是我的同伴。」
「既然是奉孝先生的同伴,那自然也是陳王府的貴客,快請入內。」
劉寵表態,侍衛當即將史阿從門外引入宴會大廳。
此刻的史阿,脫下面具,一身不已,兩手空空地走到劉寵面前:「見過陳王。」
劉寵看到目光銳利如劍的史阿,頓時眼前一亮,身為武者的本能,讓他感受到了史阿的危險和強大,因此雙眼一亮:「你是貴客,不必多禮,請入座。」
「謝陳王。」
史阿依舊面無表情,對一個絕頂劍客來說,不止劍術要穩,情緒更要穩。
因為不夠穩的劍,是會死的。
史阿的到來,讓原本死活不肯離開淮陽的郭嘉,口風徒然一轉:「陳王,明日一早,我就要離開淮陽。聽聞豫州地界,頗不平靜,到時候恐怕要勞煩國相親自率軍護送了。」
這一副頤指氣使理所當然的態度,當真是讓劉寵既想笑又好氣。
你郭奉孝是走不動路還是挪不開身?
居然還想讓我陳國國相親自帶兵護送?
要不要我把陳王也讓給你來做算了?
但是生氣歸生氣,劉寵還真不敢不護送,畢竟他比誰都擔心郭嘉死在自己的地盤上。
第二天,國相駱俊,親率三萬大軍,一路禮送郭嘉和史阿出境。
一直送到陽夏東郊,離城百里,遇到了聞訊帶兵前來的關羽,這才停下腳步。
駱俊仿佛解脫了一般,看向郭嘉:「奉孝先生,再往前,就是陳留地界,請恕在下不能相送了。」
「哎哎哎~,國相大人客氣了,陳王府內美食佳肴,真是讓人難以忘懷,若不是身負要務,我也不捨得這麼快就離開啊。」
駱俊只當郭嘉是在客套,便也客套了兩句:「若有閒暇,陳國隨時歡迎奉孝先生的到來。」
郭嘉卻是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駱俊:「我若真來,就怕陳國上下,有不少人要寢不安席,食不甘味了。」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是瘟神啊?
駱俊表情訕訕:「奉孝先生說笑了。」
雖然說的都是事實,但這種丟臉的事情,豈能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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