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草民。」
昌豨跪在地上,五體投地,表現得極為低眉順目。
別看他在孫觀面前極為囂張,一臉天老大,地老二,老子排第三的蠻橫派頭,似乎普天之下,他誰也不服。
實際上,真要該跪的時候,他跪得絕對利索,都不帶猶豫的。
只是雙眼莫名地帶著一點寒光,那是收斂起來的殘忍和狡猾。
對昌豨來說,投降只是為了活命的權宜之計,大不了事後找機會東山再起。
畢竟他是賊寇,只要不要臉,就沒人可以打敗他。
昌豨自以為隱藏得很好,卻不知道他的心思,早就被陸宇猜了個一清二楚,畢竟是歷史上五降曹操,又五叛曹操,屢次對曹老闆使用「千年殺」掏屁股的狠人。
陸宇哪敢信任這麼個玩意兒?
昌豨此人,那真是拿節操當草紙擦屁股的,誰信他誰倒霉。
不過眼下倒是能從他嘴裡套些話,陸宇直接冷聲問道:「除了你,今天帶隊來找本將軍麻煩的人,還有哪些?」
「啊,這……」
昌豨一臉為難:「大人,小的雖是賊寇,卻也是義氣為先,出賣兄弟這種事,我不做的。」
除非加錢……
最後這四個字,昌豨自然是沒說出口,但他已經有這麼點意思了。
在昌豨看來,自己在泰山地界還算是有幾分名氣,畢竟這年頭兵荒馬亂的,能拉起一萬人隊伍搞事情的狠人,大部分都會被各路諸侯招安。
殺人放火金腰帶嘛,歷朝歷代,莫不如此。
昌豨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非得讓自己出賣隊友,也不是不行,但你神武侯陸宇怎麼說也得禮賢下士一番,給老子先把待遇什麼的給定一下吧?
結果昌豨眼巴巴抬頭看了一眼陸宇,迎來的卻是陸宇緩緩拔刀的動作。
鴻鳴刀刀身暗紅,在陽光之下,散發著瑰麗迷人的血色光澤,斬殺了不少擁有龍氣之人後,它變得越來越神異了。
僅僅只是拔出,就自帶一股攝人心魄的寒芒。
而寒芒之中,仿佛又藏著能將人焚燒成灰燼的可怕灼熱。
昌豨不知道神火之力,但他很顯然知道死字怎麼寫。
陸宇一聽昌豨不肯透露消息,就想著直接把昌豨砍了算逑。
刀出鞘,正待落下。
昌豨汗如泉涌,因為恐懼,渾身打顫,隨後感覺驚叫出聲:「將軍且慢,小人有話要說!」
鴻鳴刀的刀刃,停在了昌豨的腦門上,沒有繼續落下。
倒是昌豨腦門上的汗液,落個不停,大冬天的一直往外冒冷汗,被北風一吹,頓時有種凍徹心扉的感覺。
陸宇笑了:「怎麼,你不是說了不出賣兄弟嗎?我正打算成全你的義氣,對了,你死後,墓碑上寫點什麼好?」
一聽這話,昌豨的心,就涼得透透的。
心說神武侯你特麼的不按套路出牌啊,誰特麼會問別人這種問題?你有病吧!
但是這話,昌豨也就敢在心裡罵罵。
抬頭看向陸宇時,昌豨一臉討好:「在下深思熟慮過了,朋友觸犯國法,我當大義滅親才是,豈能縱容包庇?那樣不好,真的不好。」
「想清楚了?」
昌豨頭如搗蒜:「在下想得很清楚了。」
「我可沒逼你出賣朋友。」
「那是自然,在下完全是出自自願,絕非大人逼迫。」
這話昌豨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他覺得自己已經夠無恥的了,但是今天遇上了陸宇,終於明白什麼叫一山還比一山高。
他對人類道德下限的認知,真是太膚淺,太草率了。
……
一路疾馳,回到昌邑之後,陸宇立刻召集郭嘉和荀攸兩人過來商議,將昌豨來襲事情的始末,說了前因後果。
郭嘉聽完,凝眉沉思,嘀咕道:「尹禮和吳敦兩人就算了,本就是泰山寇,為財賣命,也屬正常。但孫觀此人,據我所知,董卓進京之時,他便已投靠陶謙,立下不少戰功。此次也摻和進來,恐怕帶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陸宇則是覺得可惜:「當時逃走的其他馬賊,我帶的騎兵太少,無法追擊,青州兵能打擊潰仗,卻打不了殲滅戰,否則當可把孫觀擒下,問個明白。」
荀攸捏著下巴上的小鬍子說道:「陶恭祖的目的,並不難猜,倒是許汜,此人勾結昌豨,所圖非小,主上打算如何處置?」
許汜勾結昌豨,現在只有昌豨一人之證詞,根本不足以指證許汜。
因為昌豨是泰山寇,他的話,沒有任何公信力。
陸宇想了想,決定放長線釣大魚:「眼下殺了許汜,除了泄憤之外並無任何意義,只會打草驚蛇,讓剩下的人藏得更深,先把他留在檯面上吧。」
把許汜殺了,兗州也不會就此安定,本地反對自己的世家和豪族,也不會就此乖乖順服。
反倒是原本可能倒向陸宇的世家和豪族,會心生顧慮,擔心陸宇是一個殘忍嗜殺之人。
倒是把許汜留著,暗中安排人盯梢,就可以知道,平時誰與他來往最多,最頻繁,然後布下天羅地網,來將這些人一網打盡。
政治嘛,有的時候玩的就是這種骯髒的手段。
直接掄刀子殺人,那是莽夫,花十分力,只得三兩分的效果,效率太差了,而且很容易把自己弄得舉世皆敵。
陸宇可沒這麼傻。
處理完了許汜,就該輪到陶謙了。
陸宇嘆氣:「在我的印象中,陶謙應該是個老實人才對,我似乎沒把他怎麼樣吧?怎麼忽然把陰謀詭計用到我頭上來了?」
郭嘉笑道:「主上,老實人也是人,自然也有不老實的時候。」
「哦,奉孝話裡有話啊。」
「主上明鑑,徐州陶恭祖絕非等閒之輩,中平二年三月,北宮伯玉等率領羌胡進犯三輔,先帝曾派遣左車騎將軍皇甫義真率軍討伐,皇甫義真表請武將隨行,召拜陶公祖為揚武都尉一同出征,不過數月,就將叛軍擊敗。」
郭嘉的話,讓陸宇對陶謙的印象徹底改觀:「看來陶恭祖此人,果然不是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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