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犯法也要與庶民同罪,難不成太學是法外之地?而太常大人你,似乎是想要包庇罪犯?」
陸宇目光銳利,出出鞘之劍,狠狠刺在馬日磾身上,語氣也開始變得輕蔑:「給你面子,我才叫你一聲太常大人,若我不給你面子,你馬日磾算老幾?現在時代變了,別再擺你儒學名士的臭架子,我不去惹事,你們就該偷著樂,而不是不知死活的跑過來惹我。」
身為朝廷命宮,居然說話如此粗鄙,而且還當眾撕破臉面,讓自己下不來台。
面對咄咄逼人的陸宇,馬日磾氣得三屍暴跳,七竅生煙,話都所不利索了:「神武侯,你當真要與天下儒士為敵?!」
陸宇懶得在和馬日磾廢話:「進去抓人,誰敢擋路,以同罪論處。若是反抗,格殺勿論!」
如果殺雞儆猴是必要的,陸宇不介意讓太學沾染血腥,好提醒這些心高氣傲的儒門士子,時代變了,而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誰敢來搞事,誰就是在與自己為敵!
「神武侯,你大膽,竟敢在太學這片神聖之地擅動刀兵,就不怕天下儒士口誅筆伐嗎!?」
馬日磾氣瘋了,眼見無力阻止史阿帶人硬闖,只得發出聲淚俱下的吶喊,希望藉助輿論和民心來讓陸宇知難而退。
可陸宇偏偏不吃他這一套,冷笑著反駁說道:「太學是聆聽聖人教誨的地方,不是讓你藏污納垢的,真正玷污了這片土地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們這些已經變得腐朽和傲慢的儒學傳人。」
眼看著衝突將起,一位十來歲的少年忽然從人堆中走出,鎮定自若地站到了陸宇面前:「神武侯,可否聽在下一言?」
此少年眉清目秀,身姿挺拔,雖然年紀尚顯稚嫩,卻給人一種老成持重的穩健感。
偌大個太學,只有他敢站到陸宇面前,可見膽魄與心智,皆非凡俗。
史阿大怒:「哪裡來的黃口小兒,這兒豈有你說話的份!?」
看似兇狠斥責,實際上卻是史阿擔心眼前的少年出言不遜,觸怒了陸宇,讓事態更加難以收拾。
然而陸宇卻感受到了腰間傳來的震顫,專斬人間帝王的鴻鳴刀,居然蠢蠢欲動,而目標赫然指向眼前這面容清秀的少年。
陸宇忽然來了興致,決定給他一個開口的機會:「你叫什麼名字?」
「複姓司馬,單名一個懿字。」
「你就是司馬懿?」
陸宇聽完少年自報家門,頓時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沒想到和司馬懿的第一次見面,居然是來太學抓他的親大哥。
「神武侯聽說過在下?」
見陸宇神色異樣,司馬懿難掩驚容,他才十一歲,雖然已經在家族內部展露出非凡的心性和智慧,在外卻是聲名不顯。
現在的司馬懿,恐怕不會想到,幾十年後,他的三個兒子會篡取曹魏的江山,建立西晉政權,三子皆登頂九五,成為人間帝王。
也正因為如此,他身上的真龍天子氣,甚至比劉協身上的還要濃烈幾分。
畢竟劉協一生都只是傀儡,而西晉可是根正苗紅、名載史冊的漢人王朝。
「可惜了,現在不是殺人的好時機。」
陸宇的手,輕輕按在刀柄之上,卻沒有拔刀出鞘,取走司馬懿的性命。
可以做,但是沒必要。
但只是露出的一絲殺意,就被司馬懿給敏銳地捕捉到了,他頓時感到脊背發涼,被冷汗打濕了衣衫,心中震驚無比:「神武侯居然想殺我?為什麼?我並未得罪過他啊!」
在鬼門關前走了這一遭,司馬懿差點沒被嚇得魂飛魄散,卻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居然是未來他三個兒子的鍋。
陸宇收斂殺意,戰場之外,斬未來真龍非是正道,所以他沒動手,只是目光平靜地看著司馬懿:「你想替你的兄長司馬朗求情?」
司馬懿很快回過神來,平復心中的恐懼和不安,上前對陸宇行了大禮,隨後才侃侃而談:「我相信,神武侯絕非濫殺無辜之人,家兄固然有罪,但罪不至死,而損壞學舍,我司馬家願意賠償損失,還請大人高抬貴手。」
先行大禮,後認罪罰,不得不說,司馬懿處事老練,比他那個年輕氣盛,只是被人蠱惑幾句就熱血上頭做下荒唐事的大哥司馬朗靠譜得多。
一句話,就化解了眼前的流血衝突。
關鍵是他仗著自己是個熊孩子,所以什麼話都敢說,陸宇要是不依不饒,反倒自己落了下乘,壞了名聲。
很顯然,司馬懿非常聰明,他看出了陸宇這次來太學,就是要藉機發難的。
而司馬朗,即將成為馬日磾與陸宇,儒門與墨家之間爭鬥的犧牲品。
為了救自己的大哥,司馬懿不得不站出來。
現在被司馬懿這一攪局,陸宇反倒沒有理由大打出手了,只得感慨:「年紀輕輕,就有這等眼力、智慧和手段,你很不錯。」
「神武侯謬讚了,懿擔不起。」
司馬懿很是謙卑的低著頭,將眉宇間的得意隱藏得很好,顯然從這時候起,就已經頗具日後老陰嗶的風範了。
陸宇笑著看向他:「不,你擔得起。」
面對陸宇飽含深意,似笑非笑的目光,司馬懿總覺得後頸有點涼颼颼的,仿佛被人拿刀駕在了脖子上一樣,頓時主動請纓想要脫身:「神武侯,想要抓人,何必勞動史阿大人大駕?我入太學,必可說動家兄投案自首。」
陸宇對此不置可否:「嗯,你去吧,我只給你一盞茶的時間。」
司馬懿如蒙大赦,一溜煙的跑了。
陸宇倒也不怕他們兩兄弟跑路,須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司馬防就在洛陽做官,一大家子人除非上天飛遁而去,否則絕不可能逃脫陸宇的五指山。
不一會,司馬懿果然帶著垂頭喪氣的司馬朗出來。
現年十九的司馬朗,身材高大,長得很有精神,就是有些熱血過頭,居然被馬日磾幾句話就挑動情緒,跑去孟津港砸了墨家的學舍,想要為儒門出一口氣。
隨後陸宇跑來太學抓人,他才慌了神,不知所措。所以司馬懿勸了幾句,他便主動出來投案,想要爭取寬大處理。
陸宇看著眼前這位「司馬八達」之中的老大,冷冷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罰你親自修繕破損的學舍,須親力親為,不得僱人代行。你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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