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北宮寅看到賊軍陣勢大亂,揮刀沖向了還在馬上轉圈圈的白虎文。
北宮寅是步兵出身,身手矯健,亂軍中連殺數人,已經到白虎文近前,就地上一個翻滾,竟然先到對方馬下。
白虎文只看到一個人影逼近,輪刀便砍,北宮寅早從馬腹下滾到另一側,雁翅刀衝著坐下馬匹的四條馬腿橫掃。
不等白虎文反應過來,坐騎一陣悲鳴,直接撲倒,將他甩了出去,所幸白虎文也綠林出身,身手矯健,在地上一個側翻,提刀穩穩落地。
沒有被坐騎壓倒,白虎文橫刀而立,緊緊盯著對面的武將,雙腳落地,心中反而踏實下來,在馬上他不是這些人的對手,落地了還打不過嗎?
北宮寅是當年西涼豪傑總頭領北宮伯玉的後代,身手不凡,遇到白虎文這種對手,眼睛裡充滿了戰意,直接大喝一聲舉刀撲了過去。
白虎文高舉大刀,擋下了北宮寅這一刀,飛起一腳踢過去,北宮寅向後跳開,二人都是騰挪躲閃的小巧功夫,在亂軍中殺得難分難解。
兩軍混戰中,蘇則冷靜地注視全場,尋找戰機,番僧將馬超引開,雖然出乎意料,賊軍想趁機殺進城中,但敵軍主將也不在,這也是反擊的機會。
鄯善軍雖然兵力占優,但要想突破漢軍的防守,卻是難如登天,光在武器上的差距,就讓鄯善軍的進攻傷亡慘重。
與此同時,兩翼的羌人騎兵已經折返回來,再加上馬秋的騎兵,只等鄯善軍陣型大亂,便可全面反擊。
後方觀戰的樓蘭王見形勢不妙,大喝道:「擂鼓,快將漢軍中軍包圍,衝進沙頭城。」
兩邊同時發動進攻號令,漢軍的箭矢愈發密集,如驟雨般傾瀉而下,這是最後一次反攻,已經無需保留。
那些還在馬上奔馳的鄯善騎兵成為弓箭手照顧的重點目標,沒有大將指揮衝鋒,個個胡亂衝殺,連人帶馬被射成了刺蝟。
而北宮寅的重步兵也步步向前壓進,雁翅刀最大的作用就是對付騎兵,不少騎兵都被砍斷馬腿掉落在地,很快便被亂刀砍死。
樓蘭王見雙方陷入焦灼之中,兩旁的騎兵已經逼近,此時連沙皇都焦急起來,舉手一指狂奔的羌兵喝道:「不好!」
俄何和燒戈聽到戰鼓聲,兩人高舉兵刃大聲喝道:「隨我衝擊!」
兩人帶著羌騎直接朝著鄯善軍的兩翼沖了過去,羌騎兵只能算輕騎,平時只做遊走襲擾,但在混亂的敵軍陣中,也能往來衝殺,混戰衝殺正是羌人最擅長的。
仗著精湛的騎術,經過訓練後的羌兵三人為一個小隊策應殺敵,如同狩獵一般往來衝殺。
看見羌人騎兵的兇猛,樓蘭王臉色大變,沉喝道:「鳴金,鳴金!」
「大王千萬不可!」沙皇雖然不懂帶兵,但深知此時不能退:「兵敗如山倒,一旦撤退,全軍大亂,後果不堪設想。」
「還有誰能帶兵?」樓蘭王神色猙獰,嘶吼道:「是你,還是本王?」
這是他從鄯善帶來的全部家當,可不想第一戰就全部搭上。
「龐牛,龐牛可以!」沙皇情急之下,指向了正看熱鬧的姜維。
樓蘭王回頭問道:「龐牛,你會帶兵嗎?」
姜維一愣,看到沙皇瞟過來的眼神,瞬間明白,糟老頭子壞得很,這是赤果果的報復啊!
「會,但是只會一點點。」
「好,你帶著本王的護衛,救出白幫主,掩護大軍撤退。」
沙皇也是被逼無奈,病急亂投醫。
姜維扭頭看了一眼北面,逃入大漠中的思巴堅和馬超他們早已不見蹤影,空中又有飛鷹監視,就是活佛來了也難逃一死。
「遵命!」姜維也一直疑惑天雷之事,心生一計領兵沖向亂軍之中。
此時兩翼羌騎已經殺入羌兵核心,鄯善軍潰不成軍,姜維領著樓蘭王的兩千精騎,讓他們去對付羌兵,便不再指揮,匹馬在亂軍中遊走,直接衝擊到了白虎文附近。
此時白虎文還在與北宮寅戰鬥,兩人都是汗如雨下,氣喘如牛,周邊有少數親兵看護。
原本姜維還覺得白虎文此人雖然早年作惡,但還算講義氣,等馬超拿下敦煌後勸說他歸降,讓他帶人潛入西域打探情報。
但自從思巴堅到來後,白虎文妒火中燒,凶性暴露,竟派人到山中搶劫百姓,擄掠女子,便知此人本性難移,務必將其除掉。
「義父,我來救你了!」姜維在馬上彎弓搭箭,朝著北宮寅射去。
恰好北宮寅正躲開白虎文一刀,箭矢擦著箭頭飛過,正中白虎文肩頭。
「啊!」白虎文吃痛,衝著重來的姜維怒吼道:「混帳,看準了再射!」
姜維扣住兩支箭,接連發出,又中白虎文的手臂和大腿,氣得白虎文跳腳怒吼,破口大罵。
姜維卻似被嚇得驚慌失措,趕忙收了弓箭縱馬衝到近前,抬手大叫道:「義父快上馬!」
白虎文雖然惱怒,但看姜維神情,知道是一片好心,此時深陷重圍,先逃命要緊,伸手抓向姜維的手臂。
戰馬到近前,姜維抓住白虎文手臂,正用力拉拽,忽然大叫一聲:「小心!」
白虎文只覺姜維的手忽然放開,不由一愣,還未反應過來,人在半空中便遠遠摔了出去。
噗通——
龐大的身軀甩出老遠,在沙土中翻滾著,摔得白虎文眼冒金星,嘴裡全是沙子,大吼道:「逆子,你……」
此時北宮寅已經趕過來,大刀沒有一點停頓,直接砍向白虎文的腦袋。
「龐牛,你這個叛……」
看著一刀斬來,白虎文根本無力抵抗,一瞬之間,他仿佛明白了什麼,但為時已晚。
一聲輕響,隨著北宮寅的這一刀落下,白虎文腦袋落地,鮮血頓時噴了出來。
「義父?!啊!我要殺了你——」
姜維看白虎文被殺,立刻雙眼變得赤紅,如瘋了一樣殺向北宮寅。
北宮寅卻是一愣,姜維如今潛入賊軍中,要來和他拼命,這怎麼打?
卻見姜維手中大刀橫掃,擦著他的頭頂掃過,戰馬狂奔而過,低喝道:「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