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接連幾十聲巨響響起,天空中石塊幾乎全都砸在了城牆上,頓時整個城牆上石塊橫飛。
幸虧安羅斯早下達了命令,賊軍用大盾進行防護,饒是如此,還是有好幾十名士兵被飛石砸傷,整個城頭一片狼藉,賊軍臉色難看至極。
安羅斯被士兵抬著望向城外,知道這不過是在試探而已,而且看這準頭漢軍的投石車已經無需過多試探,真正的攻擊,馬上就會開始了。
「漢軍的投石車似乎比我們的更厲害了!」安羅斯神情凝重。
城外那些器械可不只是木頭變成鐵架那麼簡單,樣式和威力也大幅增加,這個距離用鄯善的投石車,根本攻擊不到城頭。
更讓他擔心的是,國師口中漢軍威力最大的光武炮,至今還沒露面。
沙皇也皺起了眉頭:「看來馬超要強行攻城,後面那好像是漢軍的連弩吧?」
「連弩?!」安羅斯命士兵將他抬高一些,手搭涼棚朝著遠處的營寨觀看。
果然,從那漢軍營寨內走出一支黑甲步兵,前排手持盾牌和大刀,後排全都是手持弓弩的士兵,正排著整齊的隊列往投石車前走來。
沙皇雖然知道漢軍連弩的厲害,但是卻是滿臉不解地說道:「連弩雖然厲害,但並不擅長攻城拔寨吧?」
安羅斯也是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鄯善的連弩也能一次五發,主要用在守城對戰,到現在也沒做出多少,這次是攻打河西,軍中沒有配置,不知道馬超到底賣的什麼藥!
「管他如何,我們只要小心防禦,不信漢軍還能飛……」話說到一半,安羅斯忽然掙扎大叫起來:「快快,放我下來,快——」
抬著安羅斯的士兵還沒明白什麼情況,安羅斯已經翻身從擔架上滾下來,噗通一聲跌在地上。
嗖——
一支箭在眾人頭頂呼嘯而過,正正扎在身後的旗杆上,發出篤篤的顫抖聲。
沙皇回頭看去,那箭頭竟沒入旗杆之中,驚呼道:「好強的臂力!」
士兵們七手八腳把安羅斯扶起來,躲過一劫的眾人心有餘悸,剛才安羅斯位置太高,竟成了箭靶子。
「可惜了!」馬超收了弓箭搖頭嘆息,這一箭敵將本來必死無疑,誰知道他為了活命竟滾下了擔架。
「將軍,神弩營準備好了。」胡遵前來稟報。
馬超點頭道:「讓他們見識一下神弩的厲害。」
胡遵傳下將領,五千神弩營穿著褐色輕甲,手上只有飛鷹模樣的硬弩,中間弩車排列,這個距離還在弓箭射程之外,沙賊只是在城上觀望。
「不好,這不是連弩!」沙皇看到弩車,忽然明白,漢軍要用殺傷力更強的武器。
這硬弩的遠程攻擊特別強大,尤其對付騎兵最為致命,當年麴義威震天下的先登軍,在磐河大敗白馬義從,正是用的這種傳自西涼的勁弩,而麴義正是西涼人,他的先登軍也是在對付羌人中訓練出來的。
沙皇雖然沒有見過先登軍,但從這個弩弓和裝扮就猜到了它的作用,數年前叛亂的麴演就是麴義族人,他們曾嘗試訓練一支新的先登軍對付西涼鐵騎,可惜因為工匠和器材不足,不了了之。
「這是什麼兵器?」安羅斯很是詫異,「看起來也不像衝車!」
沙皇卻招呼所有士兵,大喝道:「躲避!」
嗖嗖嗖——
就在此時,弩車發動,一支支超長的箭矢破空而至,帶著殘影飛上城頭。
負責防禦的賊軍完全沒有想到箭矢竟然能夠攻擊到這麼遠,下意識舉起盾牌,以為能擋住這飛箭。
嗤嗤嗤——
當箭矢撞擊到這面木盾的時候,盾牌像是紙糊泥塑一般,瞬間便被穿透,甚至穿過了那背後士兵的胸口,箭頭在背後冒出血水。
弩車的一輪攻擊打得賊軍措手不及,城上一片大亂時,投石車的攻擊緊隨扼制,一塊塊巨石從天而降,落在混亂的城頭,賊軍瞬間被砸成肉泥。
安羅斯沒有想到竟然還能這麼攻城,驚險躲過石塊後,不顧士兵抬著,鑽進了城門樓中。
「放!」胡遵指揮神弩營再次壓制,無數弩箭紛紛落到了城牆之上。
城牆上一片慘叫,賊軍再也不敢露頭,躲在城牆腳下瑟瑟發抖。
馬超一看壓制住城牆上的守軍,立刻派北宮寅帶兵準備攻城,士兵抬著雲梯便向城下衝來。
此時西涼還在枯水期,護城河聊勝於無,很快就被沙袋填平,士兵順利到城下,紛紛登城。
漢軍利用弩車和投石車反覆壓制,直到士兵將近城下才停止進攻,以免傷及無辜。
安羅斯躲在孔洞裡觀察著,立刻下令弓箭手對那些沖向城牆的漢軍士兵反擊。
此時連弩兵也逼近護城河,連弩和弓箭手瞄準城上守軍再次反擊,掩護攻城士兵登城。
雖然漢軍裝備精良,但守軍必定占據優勢,安羅斯沉穩指揮,登城的第一批士兵很快便被石塊和火油打下來,雲梯被點燃,黑煙滾滾。
「可惡!」馬超臉色陰沉。
本以為賊軍都是烏合之眾,被投石車壓制,又被神弩營威懾,肯定亂了陣腳,便可趁亂殺上城頭,沒想到賊軍調度有方,還是穩住了陣勢。
「將軍不必操之過急!」胡遵已經將士兵調回,勸道:「賊軍已被完全壓制,破城只在早晚,不必急於一時。」
「退兵!」馬超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一個小小的玉門城,沒必要讓士兵們白白送死。
看到漢軍撤退回營,城上的賊軍也都鬆了一口氣,雖然受損很大,但還是守住了玉門,這還要多虧黃華這半年囤積不少物資,又對玉門城進行修復,才擋住漢軍猛烈的進攻。
但沙皇和安羅斯都明白,馬超絕不會善罷甘休,暫時退兵肯定要去調更強的武器來,如果那傳說中的光武炮出現,又該如何應對?
「龐牛,這樣的戰事,你怕不怕?」
白虎文今日見識到戰爭的慘烈,在這裡人命和黃沙一樣不值錢,隨時可能就被一陣風揚掉,綠林中的那些仇殺與之相比,根本不值提一提。
「不怕!」龐牛握拳道:「漢軍不過是仗著武器厲害,要是近身廝殺,他們未必能占上風。」
「倒也有理!」白虎文啞然失笑,自己半生刀口舔血,怎麼到頭來反不如一個放羊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