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誅滅曹丕,於邯鄲登基,改元章武,漢室再興,人心大振。
但與此同時,鮮卑軍揮師南下,濫殺無辜,河北百姓慘遭屠戮,所過之處雞犬不留,人煙全無,賊勢十分猖獗。
劉琦大怒,御駕親征,命陳琳發《屠胡令》,號召天下義士共誅胡賊,拯救蒼生。
各郡縣榜文發下,凡各路英雄豪傑、仁人志士,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有錢出錢,各地登記在冊,驅逐賊人後論功行賞。
九州境內聞風而動,各地積極響應,捐錢捐糧,組織義軍運送物資,大江南北舟船往來如織,許多商隊和鏢局主動運送物資。
中原之地也車馬如龍,這個剛剛平息戰火的地方,還未完全恢復生機,百姓們也全力支援。
他們深知戰亂之苦,更不願看到河北戰火又蔓延過來,僅憑著對這新立大漢的信任和本性淳樸,積極響應朝廷號召。
河南各地,都曾享受過三年免賦稅的恩惠,更分得田產房地,無不喊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口號,紛紛往河北聚集。
河北百姓聽聞漢軍入境,也紛紛往巨鹿、魏郡投靠,面對鮮卑軍的肆意屠殺,他們早已陷入絕境,劉琦無疑是他們的救世主。半月時間,漳水、大清河沿岸難民無數,衣不遮體,百姓們扶老攜幼而來,場面慘不忍睹。
劉琦兵至廣平,見此情形潸然淚下,這片歷經無數興衰的熱土之下,不知流淌著多少同胞的鮮血,從古至今,受苦受難的始終是這些無辜的百姓。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劉琦喃喃念叨著,不知道以他的能力,能否顛覆這句話前半段的悲哀。
雖然已經登臨極位,哪怕是在這唯我獨尊的帝王時代,很多事也不是他一句話就能解決的,越身處高位,愈能感受到這種無奈。
當即傳旨,各地府庫開倉放糧,開辦粥廠賑濟災民,撥付軍中錢糧於漳水沿岸搭設粥棚,留下一半軍兵蓋房救民。
中原剛被曹軍掏空,河北又遭鮮卑洗劫,再不抓緊時間保住人口,五胡亂華的悲劇可能就會再次上演。
劉琦雖然自認英明,但保不住後人是否賢明,人口基數才是穩固中原的根本,只要人在,一切都有可能。
等他來到界橋前線時,只帶了五千兵馬,所有儀仗車駕全都留給了災民,臉上已經完全沒有新上位的喜悅,只剩下深沉的憤怒。
雖然他是穿越而來,但近二十年時間,已經徹底融入這個時代,更何況眼前的古人,可是活生生的同胞生靈,不再是歷史上那冷冰冰的數字。
「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劉琦一路上腦海中都迴蕩著這句話,將胸懷天下的那一套理論暫時收了起來。
在沒有經過民族大融合的漢代,想要同化異族簡直是異想天開!
既然融合化育這條路艱難痛苦,不如乾脆推倒重來!
更不能將自己的理想建立在同胞受難的血淚史之上,融合的痛苦只能留給對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血債血償!
胡人殘暴如禽獸,那就用對付禽獸的辦法:先征服,再馴服,棍棒加糖果才是最好的解決之策。
兵至界橋,正好張飛派人來報信,崔琰以死間賺軻比能,鮮卑精銳盡沒於甘玲,將軻比能生擒。
張郃欣喜道:「今三弟擒賊之酋,可以軻比能為質,迫降各部,早定河北。」
法正卻搖頭道:「將軍此言差矣!胡人驕蠻,各自為利,軻比能雖整合各部,因懾其威勢也,一旦失勢,則樹倒根摧,四散飄零矣!」
關羽也撫須嘆道:「軍師言之有理,中原服化已久,守忠者極多,一旦朝廷衰微,曹賊挾持天子,天下分崩,更何況胡人乎?」
法正道:「鮮卑軍自入境以來,猖獗殘暴,殺我同胞,天人共憤。如此血債,不殺不足以泄公憤,今陛下號召義兵剿戮外患,可先斬此賊以振人心。待賊自亂,各路義師必趁勢而起,掃清河北指日可待。」
「此言甚善!」劉琦深以為然,所以只給張飛簡單的一句話:一鯨落,萬物生。
殺軻比能,不只是打擊鮮卑士氣,各部自相生亂,更為徹底削弱胡人實力,重新建立漠北秩序。
除了軻比能本部大軍外,鮮卑兵馬還有三部,分別在河間、涿郡和薊城,多則兩三萬,少則一萬,各跑馬圈地,將境內當做了他們的牧場。
關平等年輕小將早已迫不及待,紛紛請令要殺過界橋,先趁勢將對岸的鮮卑軍一舉消滅。
法正笑道:「軻比能被斬,鮮卑軍又失東武城根基,此謂哀兵也。若出兵追殺,定會死戰,可暫緩出兵,不久其必自亂。」
劉琦言道:「鮮卑軍本為烏合之眾,今群龍無首,必將自亂,各自為勢,正好用閃電戰逐個擊破。」
關羽撫須問道:「何為閃電戰?」
「攻其不備出其不意!」劉琦將手一擺,指著地圖言道:「賊勢既亂,號令不一,進退不得,朕分遣精騎占領各處要地,斷賊歸路,其必如阱中之獸,惶恐無措。彼時再以大軍臨之,傳旨願降者須先討賊平叛,用此驅虎吞狼之計,平賊不費吹灰之力。」
「陛下此計大妙!」連法正都忍不住贊道:「若能叫鮮卑反攻遼東軍,則更勝一籌矣!」
劉琦冷笑道:「公孫康智小謀大,其老巢已經不保,若還不知難而退,亦將死無葬身之地!」
遂與關羽、法正商議,兵分四路,各率五千精騎直入幽州,占領要地徹底截斷鮮卑軍歸路。
第一路由關索率領,老將朱靈為參軍,策應趙雲大軍取易水,牽制幽州鮮卑軍主力;
第二路由主動請纓的夏侯霸率領,選幽州人孫禮為參軍兼嚮導,從五阮關繞路取軍都山,斷賊歸路;
第三路王平領板楯兵,與夏侯霸同行,先助其占領軍都山,再沿燕山進入漁陽,與閻柔、田豫義軍聯合,從北面攻右北平,形成一個包圍圈。
第四路大將張郃,領賀齊、留贊的江東兵取易京,切斷河間與涿郡鮮卑軍聯絡,將賊軍分割開來。
此次出兵基本選的都是年輕小將,意在鍛鍊後備人才,唯一的老將張郃,因他就是河間人氏,其家鄉鄚縣就是白洋淀一帶,江東水軍到了這裡大有可為。
其實在劉琦看來,張郃也是「小將」,這個越老越妖的三國名將,到後期才逐漸展示出真正的實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