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下戰書

  陸遜見劉琦有些得意忘形,忙勸道:「軍中嚴令不得飲酒。」

  劉琦擺手笑道:「諸位將軍自入淮水,已三年有餘,每日風吹日曬,還不能享受享受了?」

  陸遜蹙眉道:「將軍初到水寨,便先犯禁,將來如何服眾?」

  劉琦向周泰等人抱拳道:「吾此番代掌江東,實在迫不得已,只是不願叫曹賊趁虛而入。至於統兵交鋒,有諸位將軍即可,何須我來服眾?」

  周泰等人本對劉琦還抱有幾分敵意,見他親自下廚做菜,又說出這等話,無不感動,抱拳道:「我等願助將軍攻破曹賊。」

  陸遜言道:「曹軍日夜監視水寨,曹休善於用兵,若趁虛來攻,如何是好?」

  劉琦笑道:「伯言既有預料,巡營之事便有勞你了。」

  「呃……」陸遜一怔,看著劉琦說不出話來。

  「只是今日破例而已!」劉琦拍拍陸遜的肩膀,示意他去巡營,此時士兵已搬酒入寨,劉琦舉著螃蟹大笑道:「接著吃蟹,接著喝。」

  陸遜獨自出帳,沿水寨而行,心中卻百思不得其解,若劉琦在荊州如此行徑,如何得到眾文武擁戴?

  正憂悶之時,卻聽身後有人呼喚,回頭看去卻是馬謖,提著兩隻螃蟹走來:「將軍也來嘗嘗這美味。」

  看馬謖坐在河邊一塊石頭上動手,陸遜微微蹙眉,雖覺此舉過於粗魯,但終究抵不住美味的誘惑,也在一旁坐下來。

  馬謖笑道:「將軍休怪吾主任性,此實為一計也!」

  陸遜微微一怔,眉宇間的憂慮瞬間消散,換上一副笑容,剝開蟹殼,香味撲鼻而來,頷首笑道:「原來是激將法,不知劉將軍有何妙計?」

  馬謖言道:「曹休自到淮南,便受曹操委任水軍都督,今掌管水軍十萬,必定志得意滿,自以為與江東水軍有一戰之力,此時若下一封戰書,將軍以為若何?」

  陸遜恍然道:「曹休見劉將軍如此輕視與他,必定心中不服,自會應戰。」

  馬謖點頭笑道:「魏國水軍雖不如江東,但若堅守水寨不出,實難攻破,唯有引其出戰,於水上敗之,挫其銳氣,再破不難矣!」

  「劉將軍果然老辣,能敗曹賊,果然名不虛傳。」陸遜明白了劉琦的意圖,不禁大為嘆服。

  馬謖卻笑道:「將軍有所不知,江東俊傑雖多,但我主所欽慕者,唯大都督與將軍二人耳。曾言將軍之才,不下於周郎,只是未得其位而已!」

  「哦?」陸遜倒有些意外,沉默片刻喃喃道:「未得其位……」

  「不想知我者,乃劉將軍也!」

  馬謖早已吃完螃蟹,在水邊洗了手,取出一封書信交給陸遜:「此乃戰書一封,將軍派人送往曹休處,且看他如何答覆,再作打算。」

  陸遜接過書信,看著手裡的螃蟹,慨然道:「劉伯瑋不來,何人能知螃蟹美味?知我者,劉琦也!」

  ……

  睢陵魏軍水寨中,同樣沿河部署森嚴,舟船往來,船帆如雲,每日鼓聲不斷,魏軍的訓練比江東更為嚴格。

  濡須之戰失利後,曹休方知與江東水軍差距之大,而且北軍大多不熟悉水戰,聽從陳矯建議,將原先水軍裁撤大半,自淮南、徐州等地招募士兵重新訓練。

  這一次曹休親自登船,與將士們同甘共苦,三年來從未間歇,就為與江東水軍一較高低,助曹操踏平江南。

  這一日正訓練回營,卻見夏侯楙帶著文欽來到營中,疑惑道:「二位不在壽春助丞相,怎到水寨來了?」

  夏侯楙言道:「劉琦已到盱眙,恐對水軍不利,丞相命我等前來助戰。」

  「劉琦到了盱眙?」曹休有些意外,旋即冷笑道:「此子未免太過狂妄,在南陽仗著地利取勝,難道還想在水上逞能?」

  夏侯楙道:「丞相擔心其與周瑜暗中聯合,都督在水寨要多加小心。」

  曹休大笑道:「二位不必擔心,這淮河水域上下,吾早已派人嚴密監視,一條雜魚也休想過境。」

  這兩人都是曹操親信,一個女婿一個義子,曹休也不敢怠慢,命人擺宴接風,商議軍事,一邊派人打探江東水軍動靜。

  傍晚時分哨船來報,劉琦初到寨中,便傳令犒賞三軍,與江東眾將飲酒作樂,江東水軍盡皆放鬆休整。

  曹休冷笑道:「此必是劉琦收買人心,然軍中之事,需賞罰分明方可服眾,以利誘之,如何長久?」

  文欽大喜道:「劉琦初到水寨,必定江東上下將士不服,又如此大意,何不趁夜去劫寨,一舉擊敗江東水軍,乃至擒拿劉琦,豈非為丞相解除心腹之患?」

  「此計大妙!」曹休一拍大腿,激動道:「壽春一戰,孫權鎩羽而歸,江東人馬折損慘重,若能重創其水軍,天下何人能擋吾水師?」

  「哎呀呀,萬萬不可,此必是劉琦之計!」夏侯楙忙攔住就要傳令的曹休,連連擺手。

  「哦?」曹休眉頭一皺,又緩緩坐下,「子林何以斷定?」

  夏侯楙冷哼道:「這個劉琦,向來詭計多端,從不將自己置於險境。此人初來乍到,便如此孟浪,絕不是他的作風,其中必定有詐。」

  「多虧姐夫提醒,險些犯下大錯。」曹休暗自心驚。

  夏侯楙不悅道:「丞相此番派我來,是為將軍參贊軍事,軍中只有將士官職,不論親疏,文烈切莫如此稱呼,免得其他將領不滿。」

  曹休正點頭,卻見親兵快步進來,帶著一封書信:「劉琦派人送來書信。」

  「嗯?」曹休有些意外,拆開書信看過,頓時勃然大怒,拍案喝道:「劉伯瑋未免欺人太甚,某定要與你分個高下。」

  夏侯楙忙問道:「劉琦信中說些什麼?」

  「此乃戰表!」曹休拍著書信咬牙道:「劉琦竟笑我班門弄斧,不自量力,是可忍孰不可忍?」

  「什麼?劉琦下戰書?」夏侯楙有些意外,蹙眉道:「此莫非又是一計?」

  曹休咬牙道:「劉琦如此輕視於某,若不應戰,豈不為人所笑?」

  文欽抱拳道:「將軍訓練水軍三年之久,丞相寄予厚望,是時候展示真正的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