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反覆無常

  劉琦抬頭看去,正是一直隨軍的龐羲,忙問道:「先生與綿竹太守相識?」

  龐羲點頭道:「綿竹太守費觀,乃吾門生,只需曉以利害,自會認清局勢。」

  雷銅蹙眉道:「先生,那費觀與劉家累世故交,又是劉家女婿,劉益州姐夫,恐難動其心。」

  龐羲撫須笑道:「他二人雖有姻親,但吾弟子豈能不識時務?費觀素有大志,思慮極深,若遇明主,定會欣然來投。」

  劉琦言道:「我此番來取益州,只想早日集合人馬,討滅曹賊,儘量以避戰為上,先生不妨一試。」

  龐羲領命,他心中清楚,劉琦帶他隨軍做參贊嚮導,並不是怕他留在閬中生事,而是讓他了解其為人,自然也有試探之意。

  這一路上見劉琦寬仁愛民,用兵調度極為得當,果然如傳聞那般英武,眼看就要殺到成都,再不出力,為時晚矣!

  遂寫信派人送往綿竹,盛讚劉琦命世之才,有匡扶天下之志,勸費觀大義滅親,棄暗投明,免得百姓受害。

  劉琦在涪城整兵安民,有放回去的俘虜、百姓為證,加之徐庶先前派人散布流言,宣傳荊州政策,已在境內深得民心。

  ……

  此時趙雲和孟達才領兵進入廣漢境內,二人到南充時大雨連下半月,耽誤了行程。

  劉璋早已派泠苞、張翼二將守廣漢,打探北路涪城和東路德陽消息,忽然探馬報知敵軍自南而來。

  泠苞聽聞只有三千人馬,大笑道:「區區一支偏師,孤軍深入,便敢來取廣漢,劉琦欺我蜀中無人焉?」

  正準備領兵出戰,副將張翼勸道:「劉琦用兵如神,絕不會胡亂用人,既敢孤軍深入,領兵之人必有本事,將軍未可輕敵。」

  泠苞冷笑道:「劉琦軍中,能打的僅張飛一人而已,如今張飛隨軍北上,其餘諸將,何足懼哉?」

  張翼言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聽聞劉琦麾下能人極多,曹操尚不能勝,恐非止關張二將,還是再派人查探為妙。」

  泠苞不滿道:「將軍未戰先怯,要亂我軍心不成?」

  張翼道:「某非怯戰,但不知敵軍虛實,貿然出兵,此乃行軍大忌,若出戰不利,亂了軍心,恐無法守城。」

  泠苞大怒道:「敵軍入境,若不將其擊退,豈非坐以待斃?你如此多疑,如何用兵?怪不得只做到騎都尉而已!」

  張翼見泠苞非但不聽勸告,還出言譏諷,只好抱拳道:「將軍既要迎敵,屬下願為後應。」

  泠苞大笑道:「不管來者何人,某定將其生擒,叫劉琦也知道我川將之能。」

  遂傳令出兵迎敵,自引軍為前隊,命張翼為後應,於城外十里處列陣。

  未過多久,遠處山坳處塵土飛揚,一支人馬疾馳而來,泠苞大怒道:「在我境內竟如此張揚,欺人太甚。」

  命人馬列成陣勢,獨自打馬上前,待敵軍走近,橫刀大喝道:「來者何人?」

  一員白袍大將匹馬到近前,輕提絲韁,白馬人立而起,征袍獵獵:「某乃常山趙子龍也,來將通名!」

  泠苞大罵道:「劉琦無義,犯我州郡,爾等甘為鷹犬,可知羞恥二字?我泠苞今日便擒你到成都問話。」

  趙雲大怒,挺槍便直取泠苞,泠苞舞刀來迎,二馬相交,只殺到十合,泠苞便臉色大變。

  對方的槍招不但凌厲,而且快如閃電,看得他眼花繚亂,不知從何防守,自知不敵,撥馬便走。

  「哪裡走?」趙雲拍馬趕來。

  泠苞猛催坐騎,但奈何川馬都比較矮小,哪比得上趙雲這匹寶馬,只兩個縱躍,便已追到身後,嚇得泠苞扔出大刀,想逼退對方。

  趙雲提槍掃飛兵刃,白龍馬馬頭已經超過泠苞坐騎,探手便抓住袍帶,將驚慌失措的泠苞拽過馬,甩手拋向後方:「綁了!」

  孟達正領兵隨後趕來,提醒趙雲泠苞是蜀中名將,要多加小心,才到近前,便見泠苞已被擲於地下,震驚之餘,命士兵上前將其綁縛。

  川兵見泠苞被擒,頓時大亂,趙雲乘勢追趕,哪敢抵擋,四散奔走。

  張翼在後方觀戰,隨時準備接應,見人馬大亂,便知情況不妙,不由分說傳令撤退,領兵倉皇退入城中。

  趙雲緊隨其後,已追過吊橋,還好守軍反應及時,奮力關上城門,城上亂箭射下,騎兵無法攻城,將其逼退。

  孟達隨後趕到,遠遠包圍城池,再上前交戰,張翼只是死守不出。

  趙雲回到軍中,傳令紮營,將泠苞押來,言道:「大公子有令,此番入蜀只為整合兵力,同心除賊,否則早將你斬於馬下,汝肯降否?」

  泠苞嘆道:「既蒙將軍手下留情,我豈能不降?」

  趙雲命人解去綁縛,問道:「城中尚有多少兵馬,何人統兵?」

  泠苞言道:「城中張翼乃我副將,在下新降,寸功未立,將軍若放我回城,便可命其開城投降,稍後便可進城,不必再紮營。」

  「如此最好不過!」趙雲大喜,命人取回泠苞盔甲坐騎,讓他回廣漢投誠。

  孟達忙勸道:「此人不可放走。」

  趙雲問道:「何以見得?」

  孟達言道:「劉璋麾下有四員大將,以張任武藝最高,泠苞次之,皆劉氏心腹,先前便反對大公子來助戰,極力主戰,恐怕不會輕易而降。」

  趙雲微微蹙眉,沉吟片刻言道:「大公子命我等非到萬不得已,不可枉殺大將,以免將來帳下不和。某今以誠相待,縱然泠苞反覆,也可叫其餘蜀軍知曉我等大義。」

  孟達嘆道:「就怕泠苞一去不回,徒增煩惱。」

  趙雲輕笑道:「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吾藉此宣傳大公子仁義,區區廣漢,何足道哉?」

  遂傳令士兵暫時不必紮營,就地歇息,等了一個多時辰,看看日已西斜,城上還沒有動靜。

  孟達苦笑道:「果不出我所料。」

  趙雲面沉似水,提槍上馬,望著廣漢城緩緩道:「泠苞貪生怕死,言而無信,非吾輩中人,某必斬之!」

  孟達言道:「泠苞自知非將軍對手,恐不敢再出城,我先去試探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