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這人,董卓倒不是特別擔心,他對漢室的情感相當薄弱,所以才隱居起來,等待天時。天下姓劉還是姓張對他來說都一樣,他郭嘉只想找到機會,施展自己一身才華。
但是對於荀彧,董卓屬實有點吃不准,董卓自認為自己和荀彧是完全不搭配的組合,雖然荀彧非常優秀。其內政能力可以說是穩居三國前三。
再配合調度這個屬性,謀劃眼界也絕不輸別的頂級謀士。只是歷史上的荀彧對於大漢趨於病態的忠心讓董卓吃不准眼前之人心中對於自己的真正想法。
郭嘉聽了董卓的話,嘴角逐漸露出了笑容。好狂妄的董卓,鯨吞天下之志居然說成只是自己的一個小目標!連漢室忠臣都不裝麼?這份狂妄自信正是他郭嘉所喜歡的。但是郭嘉並不知道,大漢確實只是他董卓的一個小目標......
荀彧沉默了,他也沒料到董卓居然這麼直接。在與郭嘉一同認證諸侯能力的這段時間裡,董卓的表現確實是足夠優秀有潛力的,遠觀幾乎挑不出什麼毛病。
雖說荀彧也覺得董卓的氣場和自己其實並不投緣,反而曹操那兒不知為何對自己很是有吸引力。
但荀彧依舊選擇跟著郭嘉一起投奔董卓,理性告訴他,在董卓麾下一定能夠發揮自己的全部能力。只是董卓的開場話,一下子就難住了他。
拒絕,那自己可能就只有選擇曹操這一條路,而且曹操也不見得會將匡扶漢室作為自己的目標,同意,那就意味著自己要同過去的自己作分割,從此同漢室形同陌路。
董卓看出了荀彧的糾結,話鋒一轉。
「哎,我的志向是很大的,一統中原也許對別人來說是個大目標,對我來說還真不是,我的目標是漢室的版圖之外,你們難道不好奇西域再往西會通往哪裡麼?東邊呢?北邊呢?南邊呢?又會通向哪裡?」
董卓的話,引起了三人的深思,確實,中原,他們想得已經夠多了,但別的地方呢?饒是賈詡這種邊境出生之人,都沒有考慮過更遠的地方會有些什麼。
「打仗,是要錢的,也是要人才的。大漢現在的政策普通人已經完全沒有了棲身之地,到處都是人禍,這樣的大漢不值得我董卓追隨,我董卓要做的是人人有飯吃,人人有書讀。只有富庶的疆土才能養育強大的民眾!」
「賈詡,郭嘉會隨我征戰天下,你荀彧則能給我孕育出最強壯的百姓。我要做遠超大漢盛世的事,我想創造一個遠超秦皇漢武的帝國,這就是我的野心啊,你荀彧難道就不願意看到麼?」
董卓的話如同魔音貫耳,久久環繞在荀彧的腦海里,他看著眼前這個胖子眼神堅決,荀彧能篤定董卓一定沒有說謊。
「人人有飯吃,人人有書讀讀,這真的可能麼。」
荀彧苦笑著搖頭,作為世家出來的頂尖人物,他如何不知這簡單的兩句話,若要實現有多困難。
「可能,我已在許昌建設了博書館,館長是蔡大家蔡邕,雖說被焚毀了一部分,但依舊有三萬冊書供所有人借閱抄錄,書籍不再會是珍稀品!」
「等這次返回許昌,我會開闢學府,所有適齡孩童不分男女免費入學,我將大量徵辟私塾先生,用作我董卓的官家學堂,我會在我的治下所有區域開闢這一全新建築,只要是老子董卓所管轄的區域,就是讓你有書讀。我管這個叫義務教育,先管他們個九年吧,九年內每家只要有小孩讀書,減輕一半賦稅!」
董卓咧嘴大笑,眼裡有光。不光是荀彧,郭嘉和賈詡都被董卓的言論震驚了,強制免費教育,義務教育?減免賦稅?何其大膽的想法。
「還有,家中壯年若是願意從軍,訓練得一分銀錢,訓練之後,按人頭給荒地,開墾之後,五五分帳,種子錢老子出!」
軍屯之法賈詡是知道的。但對於郭嘉,荀彧來說確是一種全新的思路,養兵相當耗費時間和金錢。戰時和非戰時的開銷都極大,並且對於普通家庭來說,從軍就意味著家裡的莊家收成的減少。因此哪怕是戰爭潛力最大的漢武帝時期,內政這方面一直忙的焦頭爛額,往悲觀的方面來講,說是窮兵黷武也不為過。疆土雖然極速擴張,但是供需跟不上,國家註定會走向衰落。
「未滿十八歲不得從軍,且每家每戶必須留下一子,獨子未留下子嗣亦不得從軍。並且我要農商並行,大開商道,我的治下將會廢除士農工商的階級,我還想使用人口戶籍制度,任何進入我地盤的流民都要登記,自己建房,自己耕地,我會給他們一段時間的飯食報酬,但是接下來得他們自己去買,以工代賑這些你荀彧一定能聽得懂吧。」
董卓繼續說道,話語如同平地驚雷,荀彧的腦子快速運轉,若如此做,十年,不,最多五年,兗州一定能成天下第一富州!若天下都如此呢?三十年,還是二十年?荀彧的腦海中已經飛速勾勒出了藍圖。董卓所說的學府,開民智,軍屯,戶籍,以工代賑,所有的可能性都在自己的腦中模擬。
可能嘛,真的可能嘛.......
【可以!】
荀彧瞳孔微縮,董卓的假設完全是成立的。一旦成功實行,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郭嘉和賈詡稍稍一想,雖說政治上二人不能像荀彧那樣立體的想出這些東西的好壞處。但他兩憑藉超高的智商也能發覺董卓嘴裡這些話,用不著三年五載,就算他毫無大志,光苟在兗州,一統天下的可能性都會很大......這種天下大同的想法唯一的阻撓就只有世家,但是兗州的世家壓根不敢惹董卓。畢竟這些世家在董卓的眼裡都是他血寶的存錢罐罷了。
賈詡認為,就他董卓這種」仇富」心態,真未必把兗州豪族們當人看.....自己派人保護著董卓不被刺殺就完事了。
「還有些想法和更深層的玩意我得再斟酌斟酌,當然我剛剛說的這些也不是最終版本,我需要很多有才華的人為我修正,你就是我計劃中的人物,所以,你願意成為我藍圖中不可或缺的一員麼,荀彧。」
董卓一字一句,言辭誠懇看向荀彧。
「呵------------呼~~~~~~」
荀彧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腦袋低了下來。半晌之後,開口了。
「回到許昌之後,還望主公詳細指點文若,文若愚鈍,我有許多事情還不能理解。
荀彧心結被董卓打開了,大漢確實對自己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自己的治理下,大漢子民的安居樂業。那隻要子民能安居樂業,國家強盛到能夠安心開疆拓土。那叫不叫大漢又有什麼關係呢。想到這裡,荀彧就徹底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