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鄉親父老,還且退回去休息吧,我也想了一天了,我之所作所為,好像確實有些不妥。」
公孫瓚面露笑容,說得非常淡然。
劉備聽到公孫瓚如此言語,以為是他平靜下來之後,決定和劉虞共同抵抗袁紹,這才把手緩緩放了下來。
「你們的劉虞大人,犯下如此罪孽,卻還要受你們如此擁護,我實在是不能理解!我個人認為,我公孫瓚絕對沒有冤枉他劉虞!不如這樣。」
「如果明日午時之前,下雨了,就證明他劉虞是無辜的,我便放過他向他道歉,並且從此以後讓劉虞替我統領幽州全境!但是如果沒有下雨,就證明,我並沒有冤枉劉虞,天意判他劉虞有罪!如何?」
公孫瓚又往前走了兩步,張開雙手,滿目瘋狂。
「公孫瓚!」
劉備再也忍不住了,衝上去就要給公孫瓚兩拳。
「劉玄德!我很公平吧!他要是沒罪,老天自會救他!」
公孫瓚也不躲閃,迎著劉備的拳頭就要撞上去。而趙雲則是擋在了二人之中,關羽,張飛則在身後制止住了劉備。
出乎劉備意外,他身後的那成千上萬的百姓,居然紛紛跪拜下來。
「多謝公孫大人!」
「多謝公孫大人!」
「感謝公孫大人給劉虞大人證明自己的機會。」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劉備不敢置信的回過頭,看著那些淚流滿面的幽州百姓,他無法理解。
「師弟啊,你看到了沒有!百姓都在感恩我的仁德!」
公孫瓚笑了,推開趙雲,想要擁抱劉備。
劉備抽出雙股劍,橫在二人身間,雙手顫抖著又插了回去,轉身走了。
「大家散去吧!我馬上就會貼出公告!去祈求上蒼吧!如果劉虞是被冤枉的,上蒼一定會拯救他!」
百姓的奔走相告,大呼劉虞大人有救了的聲音,混雜著公孫瓚癲狂的吶喊,瘋狂湧入劉備的耳中。身後關羽,張飛的呼喊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劉備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就這麼木訥地走著,走進了幽州大牢內。失魂落魄,又不知道在大牢內走了多久。他想不明白,百姓為什麼會被公孫瓚這麼荒謬的言辭說動。
「玄德?」
輕柔溫和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喚回了劉備的心神。
劉備側首看向那天牢之內,一身素袍的劉虞,就那么正經跪坐在自己面前。
「劉虞...大人?」
劉備下意識地走了過去,雙手扶住牢籠就那麼跪了下去。
「不必如此失魂落魄,此事非你之過,你我坐著說話吧,玄德。」
劉虞微微一笑,安慰劉備,十分灑脫。
「我很憧憬你,劉虞大人,我最初的夢想就是像您一般,與這荒唐的世道做抗爭,守護天下的黎明百姓。但是我........」
「你其實並沒有打算救我,對吧,玄德。」
「我.......」
劉備看向劉虞,不知道怎麼開口,就他面前的牢籠,以關羽,張飛之勇,幾拳就能打爆,但是,救出劉虞之後呢?他如何去抵擋公孫瓚的怒火。
「你是對的玄德,請不必難過。只有我的死才能撫平公孫瓚的怒火,我們都是漢室後裔,要守護的是全天下的百姓,只是我的能力有限,只能守護幽州,我可以把天下的百姓託付給你麼,玄德?」
「^_^,你跟暴虐的公孫瓚不一樣,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好主君。」
劉虞就那麼跪坐著,雙目空明,生死對他而言,如同翻過書卷那般普通。劉備此刻與他面對面坐著,恢復了以往的喜怒不形於色。
【不簡單啊,劉玄德,明明家世和官職,都比不上公孫瓚,卻還依舊做著匡扶漢室的美夢。明明不值一提,卻還想在亂世里以仁義道德活得像個人!】
「劉虞大人,我會和大傢伙一樣,為您祈求,祈求明天會下雨,只要明天下雨,師兄就會放了您,並且讓您來領導幽州百姓。」
劉備站起身來,對著劉虞施了最後一禮,身子低得都快要伏在地上。隨後帶著關羽張飛轉身離去了。
「劉玄德,我倒希望明天是大晴天,你的師兄哪裡像是會因為天氣好,就大發慈悲放過我的人?」
「我知道的,他從來沒想饒過我,幽州又不比其他地方,快三月了,依舊還很冷。」
劉備定住了腳,靜靜聽著劉虞最後的話語。
「而且,我討厭下雨,如果下了雨,幽州會變得更加寒冷刺骨......」
」會有許多百姓凍死在荒野,不能為了讓我活命就讓我的百姓受苦。」
「所以,明天一定會是一個大晴天對吧,玄德。」
劉備雙肩止不住的顫抖,他沒有敢回頭看劉虞最後一眼,帶著哭腔憋出幾個字。
「是的,劉虞大人......明天,一定會是大晴天。」
..........
【公元191年2月末的某天,幽州今日天氣晴】
公孫瓚以沒有下雨為緣由,按原有計劃準備處死劉虞。百姓們紛至沓來,哭訴著為劉虞做最後的懇求。
午時已到,劉備擋在公孫瓚身前,為劉虞做最後的努力。
「師兄!放過劉虞吧,殺了他沒有任何好處啊!」
公孫瓚一把摁住劉備,貼合著劉備耳朵對劉備說道。
「玄德,我的好弟弟,我昨日二更天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你怕的不是我,而是這些軟弱的百姓!他們不過是一群蠢笨的綿羊!愚昧又沒有力量,你這樣的將軍為什麼要看他們的臉色?給我看好了!記住我今天教會你的東西,要想成為一方霸主,就是要說一不二!」
「來人!給罪人劉虞行刑!」
隨著公孫瓚的呵令響起,劉虞昂著頭眯起了眼睛。
今天幽州的天氣果然格外晴朗,萬里無雲。
但是,卻有雷聲,震撼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