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兵者詭道也,攻其不備,出其不意

  第406章 兵者詭道也,攻其不備,出其不意

  被魏軍占領的聯營大寨。

  正午十分,中軍大帳。

  張遼穩坐在帥位上,他依舊在翻閱著關羽留下的那本孫子兵法,如今正翻到其中的「虛實」一篇。

  他口中不時的吟著:

  「出其所不趨,趨其所不意。行千里而不勞者,行於無人之地也;」

  「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

  《孫子兵法》中「虛實」的概念,往往是指在戰場上通過分散、集中兵力的戰術變化造成我強敵弱的形勢來戰勝敵人。

  當然,這些理論張遼早就諳熟於胸。

  倒是《孫子兵法》這種書籍,每一次「溫故」總是能「知新」,張遼看的很是認真。

  他不時的沉思、冥想,宛若…正在感悟其中富含的更深刻的大道理。

  只是…

  張遼這邊鎮定自若,此間軍帳中的一干副將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了。

  牛蓋與殷署正在議論。

  「這啥情況啊,簡直奇了怪了呀,明明昨夜那關羽就距離此間軍寨,還有二十里…他就算要避免遠途行軍,避免我軍的以逸待勞,那休整一夜夠了吧?怎生這都第二天的正午了,還在休整啊?他到底還打不打?進不進埋伏了?」

  「牛將軍所言極是…明明從昨夜起,關羽從那山中就接連派出了幾支軍隊,且探馬一再稟報這些軍隊朝我們這邊殺了過來?那山谷中也是塵煙漫天,殺聲四起,可…可人呢?咱們的弟兄們埋伏了一整夜,又一個上午,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可別說是那關羽,就是一個關家軍的兵士都沒瞅見,那…那些殺出山谷的關家兵跑哪去了?」

  牛蓋與殷署一邊議論,一邊不由得拍著腦門。

  這事兒就奇怪,就離譜。

  說起來,自打關羽躲入那山谷中,整個魏軍無論是探馬還是斥候,好像消息一下子就全斷了,不是死了,就是無法潛入。

  總而言之,關羽到底在這山谷中幹嘛?誰也不知道!

  這種兩眼一抹黑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倒是張遼依舊是氣定神閒,聽著兩位副將的議論,眉頭都不帶眨一下的,眼眸一如既往的盯著《孫子兵法》中虛實這一篇。

  他看到了下一句——

  ——『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趨下,兵之形,避實而擊虛。』

  張遼還在心頭揣摩著這一句話的意思。

  ——『用兵的規律像水,水避開高處而向低處奔流,用兵則是避開敵人堅實之處而攻擊其虛弱的地方…的確如此,的確如此。』

  張遼仿佛又有了全新的感悟。

  就在這時,副將牛蓋仿佛想到了什麼,他重重的一拍腦門,驚呼出聲:「難不成,被那關羽發現了?」

  「不可能!」殷署一口咬定,「整個魏軍的埋伏是文遠將軍親自部署的,所有埋伏的地點隱秘至極,就是不知情的我軍探馬,從那邊走過也無法看到,他們怎麼看到?」

  「可是…」牛蓋還是不解,「若說沒有看到…那這啥意思啊?那關羽到底是來不來了?這埋伏…簡直…簡直急死人了,也…也憋死人了。」

  聽這兩個部將的議論,張遼總算放下那《孫子兵法》,他尤是閉著眼,像是一個老學究一樣的搖頭感慨道。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所謂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說到這兒,張遼睜開眼睛解釋道:「我了解雲長,他這是在試探我軍,試探這裡是否有埋伏,是否會因為他的出動而露出蛛絲馬跡,雲長還是一如既往的攻中帶守,急中帶穩哪!這正是他一貫的作派。」

  說到這兒,張遼緩緩起身,透過窗子,一邊朝著帳外那埋伏的地點望去,一邊望向關羽所在的正西方向的山巒。

  他一隻手揣著下巴,然後道:「雲長也開始玩虛實了,這《孫子兵法》沒白看,只是…他靜若處子,我又豈會動若脫兔?不過,差不多了,他這試探也該結束了!」

  張遼的話永遠帶著一股篤定。

  就在這時…

  「踏踏」的腳步聲傳來,只見得一個渾身灰濛濛的、身形頗為魁梧的漢子大踏步的闖進了這中軍大帳。

  隨著「砰」的一聲,一柄開山大斧直接被砸在地上,發出了「哐啷」一聲清脆的聲響。

  來人是徐晃…

  此刻的徐晃連連喘著大氣,像是駕馬飛馳而來,一雙眼眸張開,眼神中卻帶著幾許複雜與憤怒。

  張遼以為是龐德搶了徐晃的戰功,連忙大笑著勸解道:「哈哈哈,公明何至於此?我方才還說要為你與龐德將軍慶功,如今那黃忠被兩位將軍所殺,兩位將軍即將威震天下,我必定據實稟報於丞相,兩位將軍同居首功…」

  張遼以為他這「一碗水端平」的話術足以讓徐晃消氣。

  哪曾想,徐晃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變得悲痛欲絕,變得惆悵萬分…

  「唉,唉——」

  隨著一聲長長的嘆息,徐晃表現出的就是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

  威震天下?還特喵的威震天下?

  他徐晃就差淪為天下人的笑柄了!

  是…

  改明兒,的確有人會威震天下,但一定不是他徐晃,更不會是那已經涼透了的龐德。

  該是一個將近七旬的老頭子,是那敵將黃忠啊——

  這…

  張遼也察覺到了徐晃表情的不對勁兒,連忙追問:「公明何故如此?不是兩位將軍將黃忠與那關平、關興團團圍住了麼?不是五支兵馬,五萬多人圍剿幾千人麼?那黃忠的頭顱呢?龐德將軍呢?」

  「黃忠、龐令明…新野城…」徐晃突然握緊拳頭,終於,在情緒的積澱下,他悲壯的張口,「呵呵,哪還有什麼黃忠的頭顱?唯有一具被黃忠射殺的屍體,就在帳外,那是龐德將軍的屍體啊!」

  說到這兒,徐晃的聲調更添悲壯,「新野城下局勢突變,那黃忠五百步之外一箭射殺了龐德將軍,然後…然後敵軍有放火焚營,我魏軍兵敗…兵敗如山倒…」

  說到這兒,徐晃頓了一下,他那沙啞的聲音繼續吟出,他幾乎是哭腔:「就連…就連新野城中的關家殘軍也…也被那黃忠帶走了,帶…帶走了——」

  徐晃那拖長的尾音讓張遼的眼瞳瞬間瞪大,瞪大到極點。

  他臉色鐵青,一臉蒼白,他的雙臂、雙手都開始發顫,顫的厲害。

  然後這種酥麻感迅速的席捲到他的腿上,這讓張遼的雙腿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那沙啞的聲音傳出。

  「公明…公明你是說,關家殘軍被救走了?龐德將軍也…也死了…」

  「是…是啊!」徐晃的回答幾乎是用喊的,聲嘶力竭。

  這下…

  張遼再沒有方才氣定神閒看《孫子兵法》的模樣,他整個身子都開始顫抖,他還是無法相信,「五萬人圍幾千人?然後…將…將死了?人…人跑了?」

  「沒了…什麼都沒了?」

  張遼這輩子就沒打過這麼屈辱的仗。

  從來都是跟他對壘的將軍去承受這份屈辱。

  可現在…

  「咕咚」一聲,張遼的眼瞳都變得無助,迷茫。

  那支關家四郎派來的邪乎的騎兵,邪乎的將軍,邪乎的走位,邪乎的身陷重圍,最後邪乎的全身而退…

  最離奇的是,最後的最後,還順帶手的帶走了一個曹魏的上將軍。

  屈辱、悲痛、茫然、無措、迷茫…

  總總情緒,這一刻都強加在張遼的身上。

  這一刻,他深刻體會到的是「孫十萬統兵翻車」時的屈辱,極致的屈辱,被永遠釘在恥辱柱上的屈辱。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就在這時。

  「報——」一名探馬緊急稟報:「張將軍,就在方才探馬潛入那山谷中發現…山谷中只有寥寥幾十名士,在揚起塵煙,虛張聲勢。」

  這…

  張遼的一雙瞳孔下意識的再度瞪大,隱隱他生起一抹不祥的預感。

  副將牛蓋連忙問:「那關羽呢?那麼多人,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

  就在牛蓋的話音剛剛落下之際。

  「報——」又是一名探馬緊急回報:「在偃城外十里處發現了關羽所部,他們化整為零繞過探馬的眼睛,正向偃城突襲!」

  「啊——」

  此言一出,幾乎異口同聲,徐晃、牛蓋、殷署幾乎同時開口。

  牛蓋與殷署驚愕於怎麼是偃城,這跟張文遠將軍部署的完全不一樣啊。

  徐晃則是驚駭於,他帶著兩萬兵就是從偃城離開的,那麼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擺在眼前,如今的偃城還能有多少兵?

  又是何人為將?擋得住關羽的進攻,不…是擋得住這偃城裡城外,關家軍的內外夾攻麼?

  反觀張遼,這一刻的他最直觀的感覺,就是天…一下子就全部塌下來了。

  關羽的行動與他張遼的分析、預判…完全不同。

  割裂,整個局勢的發展,像是一下子徹底割裂了。

  ——『偃城危矣!』

  心思急轉,張遼當即問那探馬:「這消息可報送於趙儼先生那邊了?」

  這話問出口,張遼立刻就覺得沒有任何意義。

  要知道,當年關羽白馬斬顏良的那一戰,張遼就是副將,他看的真真切切、

  關羽疾馳殺往白馬城的速度極快!

  快到顏良的探馬其實是看到了,可要回去稟報時才發現,他們的速度哪有關羽快?

  關羽統御的騎兵,跑的比敵人的斥候快多了。

  在敵人的探馬趕回去報信之前,關羽早就已經能夠先聲奪人,直接突襲進去!

  否則,官渡白馬那一戰,顏良怎麼可能在關羽疾馳突襲之時,還坐在華蓋傘下,洋洋得意,毫無防備。

  要知道,白狼山一戰,張遼突烏桓王蹋頓;

  逍遙津一戰,張遼突東吳的國主孫權,就都用的這一招,就是學的關羽關雲長的這一招啊!

  而想到這裡,張遼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已經如雨水般滑落。

  探馬的回話也應證了他的猜想。

  「有人去急報給趙儼先生了,可…可那關羽的馬更快,這支關家殘軍的速度更快…怕是…怕是來不及!」

  ——『完了!』

  下意識的張遼只覺得完了,徹底完了!

  他的臉色已經變了,雙腿根本不是踉蹌了,而是如同傷寒之下的老者般劇烈的抖動,抖得厲害!

  方才他有多鎮定,有多麼的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現在的他就有多難受…

  多麼的心如刀絞!

  「傳令…」

  張遼不愧是名將,在如此巨大的不利情報下,他只是短暫的愣神兒過後,迅速的收斂心神,展現出雷厲風行的一面。

  「徐晃將軍、牛蓋將軍、殷署將軍,爾等即刻領本部兵馬去偃城,去救趙儼先生…」

  「喏!」徐晃、牛蓋、殷署知道此事關係重大,連忙拱手,就要轉身去點兵。

  「等等。」張遼恍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喊停,他沉吟了一下,方才露出兇狠的一面,他恨恨的補充道:「能不能救下趙儼先生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拖住關羽…本帥隨後就到!」

  說著話,張遼也提起了大帳中的月牙戟,也急匆匆的也往外走。

  只是…

  因為他走的匆忙,身邊帶起的罡風將那案几上的《孫子兵法》的頁碼吹了起來,待得這頁碼落下,《孫子兵法》中「虛實」這一回已經被翻了過去。

  轉兒翻到的是《孫子兵法·計篇》這一回…

  上面的文字躍然呈現,還帶著因為長期翻閱,而留下的、印上的關羽的指印。

  ——兵者,詭道也。

  ——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

  ——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

  ——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

  而整個這一篇,長篇累述…

  總結起來其實就是八個字。

  ——聲東擊西,攻其不備!

  儼然,張遼對這一章回的領悟,充其量只能與關羽比肩,遠不如徐庶徐元直!

  徐庶的戰略部署,才是《孫子兵法·計篇》這一章回企業級的領悟!

  …

  …

  襄陽城,荊州第三官醫署內。

  一燈如豆,關興已經包紮完畢,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還在昏迷之中。

  關麟在探視過黃忠、關平以及一些重傷員後,來到了這邊,他坐在關興的床邊,面色複雜的望著這個因為自己的疏忽,幾乎讓關家軍斷送的哥哥。

  關索站在關麟的身後,還在抹著眼淚。

  其實關索也還患者極重傷寒,可聽到關興回來了,又聽到關興替大哥、替黃老將軍擋了一刀。

  忍不住來這邊求關麟。

  「四哥,咳…我知道軍法如山,也知道…咳咳…關家軍軍紀當重塑,更知道…若是父親歸來,哪怕…咳咳…哪怕二哥撿回一條命也…也定然難逃軍紀的懲罰,難逃一死…」

  說到這兒…

  「啪嗒」一聲,身體虛弱的關索,直接朝關麟跪下了,「四哥,我求你…你主意多,你救救二哥吧,他…他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嘛?他就是想立功,想立功想到魔怔了,這才做出錯事,他…他本意不是這樣啊!」

  「我豈不知二哥本意不是如此。」關麟的聲調帶著沙啞,「可…重塑軍紀的不是我的兵,是關家軍哪…要懲罰二哥的也不是我,是咱爹啊…我…我是能跟咱爹對著幹,我能當逆子,可我也從未違抗過軍紀,我把握的住分寸,咱爹也動不了我,可我又如何保住二哥?你告訴我…他如此罪責?我如何保住他?」

  說到最後,關麟的語調加重…

  他再看向關興的面頰,心頭滿滿的是「恨兄不成鋼」啊。

  再加上,老爹關羽什麼性子,關麟其實再清楚不過,一些事兒他能攔得住,可關興這事兒,他沒譜…他心裡真的沒譜,對老爹那心似鋼鐵的性子沒譜!

  「那…那把二哥送到巴蜀去。」關索靈機一動,提議道:「大伯…大伯定能攔住父親,大伯能保住二哥…」

  「唉,我愚蠢的弟弟啊…」關麟無奈攤手:「事關軍紀?咱爹要殺的人,咱大伯會攔麼?」

  關麟頓了一下,「即便退一萬步說,咱大伯真攔了,真救了,那…以後再出現這種事,是不是大家都抱著到巴蜀,到仁德的大伯那兒,就能免於責罰?那誰還尊軍紀?誰都擅自出兵了!咱大伯那兒又成什麼了,藏污納垢之所麼?天下人又要如何看咱大伯!」

  這…

  關索幾乎被關麟說哭了,豆大的淚珠從眼睛裡直落。

  沾濕了地面,也沾濕了他跪著的長衫。

  「你給我起來。」關麟呵斥一聲,「如果跪就有用,那天下早一統了,你四哥我一個人,能把曹操給跪死了!這世道早和平了!」

  聽著關麟的話,關索委屈兮兮的,卻還是不願意起身…

  這時,關興呻吟一聲醒來,看清眼前的人,迷茫的問:「四弟、五弟…我怎麼還活著?我怎麼能還活著?」

  是啊,死了,一了百了,也算是用最後功勞彌補了一些犯下的罪責。

  可活著…才難呢!才必須要面對一切的過錯。

  想到這兒,關興努力的環顧周遭,「劍呢?我劍呢?讓我死了好了…一死去明關家軍的軍紀,去…去…咳咳…」

  說到一半兒,關興劇烈的咳嗽起來。

  關麟嘆息一聲,卻是站直了身子,他深深的凝視了一眼關興,「二哥,我不是說你,你特麼現在要死要活的?像什麼樣子?」

  「我知道你想死,可大哥不辭艱辛的把你帶回來了,五弟因為你跪在地上哭成淚人,我不用想都知道三姐若知道你這副模樣定…定也會難過至極,拽著我讓我幫你!」

  說到這兒,關麟冷哼一聲,「大傢伙都為了救你絞盡腦汁,你倒裝起來,要尋死是麼?要贖罪是麼?要一了百了是麼?來…」

  關麟直接吆喝一聲,朝著門外的士武吩咐,「給他劍,讓他自殺…讓他一了百了!」

  這…

  門外的士武聽到這個,他看向手中的劍,一旁的張星彩卻連忙把劍給奪了過去,拼命的搖著頭。

  關麟沒有等到劍,可火氣還在,他索性也不顧關興的病體、傷體,指著關興就怒罵道:「你死了倒是解脫,倒是一了白了?可你對得起咱們關家軍的兵士麼?來,維之告訴他,你手下的千人還活著多少?」

  這…

  關索遲疑了一下,還是張口:「逃回來的只有三十七人!其它的…全軍覆沒!」

  「聽到了麼?」關麟接著怒斥關興,「一千人,一千個有血有肉的兄弟,就活著殺回來的就三十七人?那剩下的九百多人怎麼辦?其它校、其它屯…死去的那幾千,乃至於過萬關家兵士怎麼辦?你對得起他們麼?」

  關麟越說越是起勁,「我要是你,就是咱爹要殺我,我特麼的也不能死,也沒臉沒死!我逃也得逃出去,我不能這麼一死了之,我死了輕鬆…可那因為我而死的那些兵士,這份罪孽我贖的起麼?他們的命誰去償還?」

  「我若是你,我就學聶正、就學荊軻,我明知那逆魏曹操身邊防護森嚴,我也要手持三尺劍去試著殺了那曹賊!風蕭蕭兮易水寒,我不殺曹賊不贖罪,我特喵的就不歸還!」

  說到最後,關麟的語氣像是氣憤到了頂點。

  他深深的又凝視了一眼關興。

  他轉過身,一甩手:「也罷…你愛死死…我是你四弟,又不是你爹,我懶得管你!」

  說著話,關麟氣呼呼的走出了這官醫署,只留下關興、關索,還有門前的張星彩目瞪口呆…

  倒是隔壁的醫舍。

  陸遜與陸延在一起,陸遜在為兒子包紮傷口。

  這邊的聲音,他倆聽得真切。

  陸延問:「雲旗公子這話過了吧?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冷言冷語呢?哪怕不幫,不至於落井下石吧?」

  聽過兒子的話,陸遜為他包紮傷口的手頓了一下。

  然後,陸遜微微搖頭,沉吟道:「吾兒切記,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聽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雲旗這是在指點他二哥呀!指點他二哥一條生路!」

  指點?

  陸延還真沒往這方面去想。

  陸遜補上一句,算是提點他的兒子,「他二哥犯下這麼大的罪責,若是留在關家軍,等關羽回來那是必死無疑,逃出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啊…逃出去?」陸延驚愕於父親的話。

  陸遜頷首,「你沒聽到雲旗說的話麼?風蕭蕭兮易水寒,不殺曹賊不贖罪——不歸還!若是殺了曹操呢?那是不是就能功過相抵!」

  這話,陸遜刻意放緩了語調。

  這話,陸延聽著,突然就感受到那麼點兒意味深長了。

  那麼問題來了?

  刺殺曹操?

  這…關麟是真敢想,父親陸遜是真敢聽啊!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