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時間,轉瞬即逝。
靠近午時,下邳南城外,搭建起來的刑場附近,已經人山人海。
昨天的時候,一開始只有下邳城內的百姓得到消息,緊跟著皇帝陸玄抵達下邳的消息就傳開了,而且皇帝要親自處死禍害徐州的貪官污吏,以及親自處死禍害百姓的大家族和豪強商人。
這樣的消息傳開,徹底在下邳附近引爆了輿論,引起了無數的期待。
附近的百姓,紛紛朝下邳趕來。
無數人,等著開殺。
「陛下駕到!」
忽然,洪亮的聲音傳來。當先是士兵開道,再是陸玄騎著馬,在許褚等禁軍親衛的保護下,穩健的朝刑場走來。
在陸玄的身後,是一輛輛囚車。
每一輛囚車,都囚禁著一個個犯人,都是涉案的官員和大家族族長,或者是勾結軍隊的商人。
前前後後六十人,人員龐大,導致隊伍拉得很長。
普通的百姓,關注點不在這些犯人身上。
百姓關注的是陸玄。
徐州能穩定,徐州百姓能種上紅薯、玉米這些,能吃飽穿暖,過上踏實安穩的日子,都是神武皇帝陸玄的功勞。沒有皇帝陸玄,就沒有百姓現在的生活。
如今,陸玄又來主持公道。
以至於百姓激動後,有人率先道:「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
跟著,有人開始吶喊了起來。
「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
……
越來越多雲集的百姓,發自肺腑的吶喊。而且,百姓看向陸玄的眼神更充斥著崇敬,有著對陸玄的感激之情。
天下動盪數十年,是陸玄力挽狂瀾。
以至於,喊聲直衝雲霄。
在百姓歡呼時,陸玄率先來到刑場高台上。他看著周圍的百姓,看著一雙雙歡呼的手,心潮澎湃。縱然陸玄已經是一國皇帝,大權在握,可是看著百姓發自肺腑的吶喊,陸玄也大受觸動。
天下最淳樸的一群人,就是這些百姓。他們所求,只是希望能吃飽穿暖,只是希望水災乾旱蝗災的時候,有朝廷的救濟,能熬過災情。
人的需求,不是恆定的,是和大環境相契合的。
大環境下的百姓,吃不飽穿不暖,那麼大多數百姓的訴求,就僅僅是吃飽穿暖。至於所謂的娛樂,所謂的更好的吃穿住行,乃至於遊玩等,那就是遙遠的事情。
唯有一步步過好了,需求才會更大。
陸玄穿越來,逐鹿天下已經完成。他現在的目標,不僅是開疆拓土。更大的目標,就是讓治下的所有華夏百姓,過上安穩的生活,讓所有的百姓有飯吃。
未來,能讓百姓慢慢的都讀書。
陸玄任由百姓歡呼,抬手下壓,漸漸的,周圍的歡呼聲停止,百姓都安靜下來。
一雙雙目光,落在了陸玄的身上。
陸裕也站在人群中看著。
之前的時候,他是跟著鄭玄遊歷,是作為旁觀者去切身感受。
現在跟著陸玄,是親身經歷,而且能知道所處的處境和問題,更得到陸玄的言傳身教。
一切是不一樣的。
現在,親眼見到陸玄的安排,陸裕也在一點點的徹底開悟。很多事情,旁觀者清,說起來頭頭是道,實際上真正操作的時候,就容易抓瞎。
陸裕有機會一點點的接觸,當年鄭玄給他灌輸的很多理念,就有了用處。
一切,都在相互印證。
陸玄也看到陸裕求知若渴的眼神,他收回目光,高聲道:「鄉親們,朕一統天下後,朝廷得到消息,我大明朝的東南方,竟然有倭人不服王化,要不自量力的來攻打我大明。」
「所以,朕親自帶兵去討伐。」
「現在,已經滅掉倭人。」
「朕帶兵回了南京後,屁股還沒有坐熱,就得到了徐州的消息,地方上的駐軍開始經商,還勾結商人和官員,聯合了大家族,肆意的欺壓百姓,侵占你們的利益。」
「這是決不允許的。」
陸玄大手一揮,高聲道:「所以,朕親自帶人到了徐州,要處理這一事情。」
轟!!
現場瞬間了。
百姓情緒激動,不斷的輸出著情緒,高聲呼喊著陛下萬歲,只覺得遇到了千古明君,更覺得神武皇帝陸玄,就是為百姓撐腰的。
陸裕的眼界不一樣。
他考慮的也不一樣,分析著陸玄的話。
這一番話,看起來是鼓舞百姓的,看起來是為百姓撐腰的。實際上卻有講究,陸玄的說法,是先說去了倭國打仗,這就意味著,聖君不知道國內的情況,把陸玄的責任撇乾淨。
然後,聖君回朝,得到了消息,就立刻整飭地方亂局,要為民做主。
這是開場白的意圖。
要讓百姓清楚,皇帝是聖明的,不是皇帝被小人蒙蔽,也不是皇帝拖延到現在才來,是皇帝有事情耽誤,最大的可能讓百姓認同。
陸裕若有所思,心中思考著。
陸玄任由百姓歡呼後,再次抬手下壓,等百姓的歡呼聲停止,就擺手指著一輛輛囚車。這時候一個個犯罪的人,全部都押解下來。
陸玄高聲道:「今天,所有誅殺的人,全部都帶來了。這裡面,有徐州長史杜閒,有徐州兵曹徐征,也有徐州吏曹王冠……」
陸玄一一往下說,每說出一個官員,就引起一次震動。
所有百姓,無比震撼。
全都震驚了。
沒想到殺的人中,有徐州長史這樣的高官,還有諸多的官員。除此外,一個個大家族的族長和豪商,也是抓了過來,全部要斬殺。
這樣的一個結果,讓百姓信服,更是震撼。
誰都沒想到,處置範圍如此的廣。
陸玄簡單介紹後,又再一次道:「另外,這次的始作俑者曹豹,已經就地格殺。曹家方面,已經抄家滅族。除此外,參與的主將趙安、周朋和龐塵等將士六百人,已經全部格殺。」
「軍隊中,已經清洗了一次。」
「除了軍隊外,官府方面也是一樣,徐州刺史呂岱沒有盡到責任,眼睜睜看著曹豹欺壓百姓,不能為民做主。雖然他不曾參與,可不作為就是犯罪。」
「呂岱流放交州珠崖郡。」
陸玄大袖一拂,高聲道:「所有犯罪的人,一個都逃不掉,都要被誅殺。」
轟!!!
刑場附近,更是火爆。
百姓激動得亢奮呼喊,全部高呼陛下萬歲。所有現場的節奏,從陸玄一開始的介紹,到宣布名單,以及最後宣布對曹豹、呂岱等人的處置,都一步步的走高。
陸玄的處置讓百姓看到了態度,看到了皇帝愛民如子的一面。
這是陸玄的目的。
不僅要在地方上撥亂反正,還要能掌控人心,引導民心。
陸裕看在眼中,目光中閃爍著明悟光芒。當他近距離的觀察,有了深刻的體會後,就領悟到了這裡面的不一樣,明悟了其中的道理。
「開斬!」
陸玄任由百姓歡呼,下了命令。
命令下達,一個個犯人被拖上去砍殺。伴隨聲聲慘叫,一具具屍體橫陳在刑場上,鮮血流淌。雖然場面血腥,可是不斷的殺戮,卻讓百姓亢奮。
殺得好!
貪官污吏該殺!
豪強商人該殺!
違法軍官更該殺!
一切都要殺,殺個乾淨。
陸玄靜靜看著這一幕,時不時注意陸裕的方向,見陸裕神色如常,他心中讚許。
鄭玄教導孩子方面,沒有把孩子教導成一個書呆子,也沒有把陸裕變成老好人,而是睿智通達,悟性極高,這一切離不開鄭玄苦心孤詣的付出。
這些年,鄭玄付出良多。
陸玄收回目光,沒過多久,全部的犯人殺完後,百姓高呼著殺得好,不斷吶喊,宣洩著內心的鬱結,又仿佛是藉此和過去切割一樣。
陸玄任由百姓歡呼後,再一次示意百姓安靜。等所有的百姓冷靜下來,陸玄朝是儀招了招手,是儀頓時明白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深吸口氣,起身往前走,大步來到了陸玄的面前站定。
陸玄指著是儀,高聲道:「朕眼前的這個人,名叫是儀,擔任徐州主簿一職。軍隊經商事件,是儀一開始就明確反對,希望杜絕曹豹帶著軍隊經商的事情。」
「因為呂岱性格軟弱,以至於沒能及時處置。是儀這個人不一樣,是徐州穩定時,就一直協助你們徐州的老刺史蒯良的主簿。」
「當年,他一直協助蒯良,經驗豐富。」
「這一次面對軍隊經商,是儀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可見他的目光和能力。如今的徐州,迫切的需要一個熟悉徐州情況,更有著定力,有著戰略眼光的人來治理徐州。」
「這人就是是儀。」
陸玄一副信任是儀模樣的神情,高聲道:「接下來,朕安排是儀擔任徐州刺史,他負責撥亂反正。接下來,朕讓是儀講話。」
是儀向陸玄行禮,這才站出來。
是儀講話不卑不亢的,盡顯大將風度,他先感謝陸玄的信任,又提及蒯良治理徐州的一些事情和理念,才緩緩提及自己要施政徐州的一些理念。
在是儀講話的時候,陸玄下來了,走到陸裕的身邊,問道:「裕兒,有什麼感想?」
陸裕說道:「父皇的安排很合理,兒臣佩服。每一步,都是一步棋。每一步,都環環相扣。而且最後,用是儀講話結束,也是為是儀提供一個台階。」
陸玄點頭道:「你明白就好,走吧,我們回營地休息,接下來交給是儀了。」
「喏!」
陸裕答應了下來。
陸玄帶著陸裕、許褚和楊修等人,悄無聲息就離開。
在陸玄剛回中軍大帳的時候,周瑜就來了,他說道:「陛下,這次公開處決,臣得到消息,非常的成功,民心,人心安定了。」
陸玄道:「因為徐州大體上,是安定的,所以不難。朕的安排,只是進一步安撫人心。」
周瑜點了點頭,說道:「軍隊已經調整好,不過臣處理了徐州的駐軍後,有一些想法向陛下稟報。」
陸玄笑道:「說來聽聽!」
周瑜擲地有聲道:「臣建議裁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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