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審時度勢，以觀天時

  法正聞言是更加推辭：

  「我官職低微，怎敢擔此重任？」

  「出使不成是事小，丟了主公和我益州士人的臉面事大！」

  「張別駕還是另尋高人吧。」

  眾人聽了這話，無不鄙夷。

  說這種酸溜溜的話，不就是拐彎抹角抱怨自己官小嗎？

  眾人卻不知，這麼一想就真中計了！

  大家都以為法正是故意藉此機會求官。

  反應沒人考慮，他對劉備的真實想法！

  劉璋此時也不得不出聲道：

  「孝直此言差矣，在座諸位誰敢小覷孝直？」

  「你父親和祖父皆是大漢名士。」

  「如果你辦成了這件事。」

  「我今後定然加以重用！」

  「謝主公！」法正一聽這話，立刻答應下來。

  「我不求高官厚祿，只希望能為主公多做點事。」

  眾人更是暗中嗤笑不已。

  這麼露骨的求官，還說不求高官厚祿？

  虧你小子說得出口啊！

  於是，一番爭論就這麼定了下來。

  劉璋便在這邊派法正作為使者。

  去長沙拜見劉備，待回來後再做決定。

  而官員們有的滿意，有的嘆氣。

  有的也是漠不關心，紛紛告別劉璋紛紛離開。

  則是法正一臉恭敬地聽劉璋囉嗦了一陣。

  這才離開了州牧府。

  不過離開州牧府之後，他卻沒有回家。

  而是七拐八拐，來到了官府後門一個偏僻的地方。

  而在那裡，早有一輛馬車等著。

  此時車簾拉開一條縫，卻是露出張松那張陰沉的臉：

  「那怎麼現在才來？」

  法正聞言也是低聲說道：

  「我怕有人跟蹤，多轉了幾圈。」

  說罷他也是四周看了看，確認沒人注意，迅速跳上了馬車。

  其實剛才在眾同僚面前，法正和張松不過是在演戲！

  對於聯繫劉備一事，他們倆早就串通好了！

  正如黃權譙周等人所預料的那樣。

  張松極力主張請劉備入蜀，並非是未雨綢繆。

  而是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早年他代表劉璋出訪曹操的地盤時。

  恰逢曹操剛平定了北方，正是志得意滿之時。

  因此受到了冷落對待。

  不過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

  曹操居然用朝廷的名義，給他安排了一個小小的比蘇縣令職位。

  這可能是曹操沒有仔細了解情況，無意間犯的錯誤。

  但對於他這個益州別駕來說，怎能甘心去當一個縣令？

  於是從那時起，張松就開始對曹操心生怨恨。

  回到蜀中後，便在劉璋面前誇大其詞。

  破壞了益州與朝廷的關係。

  然而，荊州之戰不僅沒有讓曹操折戟。

  反而拿下了荊州最富裕的幾個郡縣。

  如今在南門擊退了孫劉聯軍之後。

  曹操又開始圖謀關西地區。

  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威脅到益州。

  所以，張松不得不思考。

  如何進一步給曹操製造障礙。

  再加上劉璋軟弱無能，他便是動了心思。

  想另找一個值得輔佐的主公。

  打算自己作為內應，把蜀地賣給別人。

  將益州雙手奉上，以此作為自己晉升之資。

  而現在劉備離蜀地最近，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人選了。

  而法正因久居益州，才華得不到施展，對劉璋也有很多不滿。

  因此兩人便是一拍即合，兩人都想背叛舊主以求榮華富貴。

  所以今天才故意演了這麼一齣戲。

  如今計劃成功，由法正出使劉備，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剛才你可真把我嚇了一跳。」

  張松此時臉上還帶著害怕的神色。

  「為什麼要把李嚴扯進來？」

  「他可不是我們這邊的人，萬一他說劉備不可信賴。」

  「豈不是壞了我們的大事？」

  法正聞言卻是一臉不以為然：

  「放心吧，我斷定李方正會說好話。」

  張松聞言也是有些詫異。

  「事先也沒和他商量，你怎麼知道他會這麼說？」

  法正聞言也是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當初劉琮投降曹操的時候，有多少人跟著曹操走了？」

  「又有多少人投奔了劉備？」

  「可為什麼偏偏他就跑來了蜀地？」

  「我看這個人精明得很，知道自己憑資歷去投靠曹操。」

  「再怎麼樣也不會受到重用。」

  「而劉備彼時兵微將寡，又無根基。」

  「與其跟著劉備又得吃苦受累，不如來蜀中避禍。」

  「如此，既能保住身家性命又能得到重用。」

  「這不，他這一來益州。」

  「輕輕鬆鬆就當上了蜀中最緊要的成都令！」

  「要論因時制宜見風使舵，此人一點也不比我們差。」

  說到這裡，法正更是冷笑一聲。

  「回想前些日子，我偶然與他閒聊。」

  「他提到鬼谷子之說。」

  「欲用天下，必先審時度勢，觀天時之變化。」

  「可見這位縣令大人是什麼心思？」

  「如此一個精明人，怎麼可能看不出劉璋是什麼貨色？」

  「他心裡八成也在盤算著，日後的退路呢！」

  「這時候我們提出劉備，他自然是樂見其成。」

  「怎麼會是我等阻礙？」

  張松聞言也是捻著鬍鬚，不由得感嘆：

  「孝直乃洞悉人心料事如神啊！」

  法正聽到誇獎，一點也不謙虛，反而大聲笑道：

  「鄙人自小飽讀兵書，本就胸有韜略！」

  「只是恨那劉璋有眼無珠，蜀中官員又嫉妒賢能。」

  「如果不是庸才碌碌當道，我不願明珠蒙塵。」

  「又何必以身犯險，另尋明主？」

  「這次去荊州，我倒要看看這個劉備到底是何種人物。」

  「如果他不能厚待與我，我還要令尋找他人！」

  世間有才華的人難免有些傲氣。

  但像他這樣誇誇其談，毫不掩飾的人還真不多！

  而張松可不像他那樣挑剔，生怕他一時衝動壞了大事。

  連忙也是出聲叮囑打破：

  「你屆時到了長沙，見到劉皇叔。」

  「可千萬不能失了禮數！」

  「如果能引導他進入蜀地奪取政權。」

  「將來必定能位列雲台，成為一代功臣！」

  「到時候，得遇明主還怕官運不順？」

  「回來後定要極力讚美劉備，促成劉璋邀請他入蜀。」

  「過幾天我再想辦法，安排孟達帶兵前往。」

  「有你們兩人帶劉備入蜀，我在內部接應。」

  「益州豈不是手到擒來？」

  孟達是前朝涼州刺史孟佗的兒子。

  歷史上，曾在蜀魏兩家之間左右橫跳。

  堪稱漢末三國時期鼠首兩端的典範。

  而如今他正在蜀中擔任地方將領。

  與法正交情深厚，也是此事的同謀之一。

  不過法正此時聽完，卻是一臉激動地回應道：

  「張兄所言甚是！待你我助劉皇叔平定了蜀地。」

  「定要讓那些庸碌之輩看看，什麼才叫做經世之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