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曹操之艷聞錄,私生子之醜聞

  第412章 曹操之艷聞錄,私生子之醜聞

  這…

  曹操眼眸微凝,無愧於人?卻愧疚於陸羽…他這話,到底該怎麼圓呢?

  有那麼點尷尬呀!

  當然,曹操如何會不知曉,如今他頭風痊癒,與方才的頭痛欲裂,奄奄一息…形式上已經截然不同了。

  現如今,揭露出「羽兒」的身份,並不是一個好時機,且不提毫無鋪墊下,羽兒能不能接受?

  單單丁夫人那邊,丁氏一族那邊,還有…這千年傳下的規矩,都是障礙。

  更有甚者…

  他曹操把「羽兒的身「」講出來倒是沒什麼,可羽兒…或許就真的成為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保不齊,漢庭還會以此大做文章!

  這…

  越是深入的想,曹操的臉色越是複雜。

  「曹司空…」

  陸羽還在問…

  畢竟這事兒,他挺好奇的,老曹到底做了啥對不起他的事呀?總不至於…暗中把昭姬姐給…

  咳咳…

  不敢想像,也不能夠啊…

  如果是這樣,陸羽一定要把老曹的腦袋給擰下來!這不能忍哪!

  恰恰,他這話還沒脫口,荀彧當先道:「曹司空,荀某這有一軍機要務、機密至極,需稟報給曹司空。」

  荀彧一邊說話,一邊眨巴著眼睛…像是在給曹操使眼色,這是要「借一步說話」!

  曹操不明所以…

  可這種時候,正好轉移下陸羽的注意力,借一步說話也好,至少…能多權衡下,羽兒的身份,到底要不要說,該不該說!

  「既是軍機要事,那就不能耽擱…」

  這話脫口…

  臥房中其他人會意,均是拱手告辭。

  曹操則吩咐道:「爾等且去正堂…待我與荀令君商議過後,咱們正堂議事!」

  「喏!」包括陸羽在內的一干人等答應一聲,紛紛退出了此間閣宇。

  倒是荀攸,臨走前…意味深長的看了曹操一眼,又看了叔父荀彧一眼,他似乎…一下子就懂了叔父要說些什麼。

  …

  …

  冀州,鄴城。

  一間再普通不過的酒肆。

  司馬懿步入正門,坐於一張桌案前。

  「小二!」

  一身吆喝,司馬懿把手指放在了桌案上不斷的敲打,而過得片刻,一跑堂的小二快步跑來。

  「爺?要些什麼?」

  「一斤黃酒,三兩狗肉,三兩羊肉,三兩鹿肉!酒要燒熟的,肉要涼的!包起來,我趕路!」

  司馬懿脫口道。

  話音剛落…

  小二一怔,緊接著連忙反問道:「爺,這麼多,您這是吃幾頓哪!」

  「今天一頓,明天一頓,後天自有人擺宴請我吃!」司馬懿眼眸眯起,笑著回道。

  「得嘞…」

  這小二吆喝一聲就去準備,他轉身時…刻意的頓了一下,似乎在等待著些什麼。

  而就在這時,司馬懿的話接踵而出。

  ——「小二,你說今天會下雨麼?」

  一邊問話,司馬懿一邊把頭望向天…

  小二眼珠子一定,轉過身堆笑著回道:「今天不下,明天下!」

  說著,一溜煙兒就往後廚去了,不過時,司馬懿要的盤纏已經準備好了,均抱了起來,司馬懿很闊綽的留下了半袋銅錢,就出了這酒肆大門,揚長而去。

  只不過,他牽著馬於這街巷繞了一圈,又回到了這酒肆!

  …這次是去的後門。

  「哐!」

  「哐哐!哐!」

  有節奏的敲了三下門…

  門內傳出一道沙啞的聲音。

  ——「天時暑熱,客官是想來嘗嘗咱家的清茶嘛?」

  ——「晨早流流,食碗青粥就好,何須茶?」

  司馬懿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

  這是暗號,是陸總長特地交代的…

  陸總長為了確保…各地細作安全、高效的探明情報,特地編了一大堆複雜的「接頭暗號」,憑藉這些,可以很輕易的分清敵人與戰友!

  司馬懿的話音落下…

  「哐」的一聲,酒肆的後門推開,一名帶著風帽的黑衣男人探出頭來,他上下仔細打量起司馬懿來,口中悄聲問道。

  「南邊來的?」

  「正是!」

  聽到了肯定的答覆,這風帽男人左右環望,確定附近沒人後,這才一把將司馬懿拉進了酒肆中!

  …

  不出司馬懿的預料…

  這看似平平無奇的酒肆,在地下酒窖中,有一道暗門,打開暗門,其中便是一間密室。

  此時…

  酒肆掌柜領著司馬懿進入其中。

  司馬懿注意到,密室內的一張桌案旁圍了五、六個男人,有的身著儒袍,有的一副屠夫的模樣,更有哈著腰頭頂著一個龜公帽,更有甚者…一位男子,腰間別的刀,似是…當地的官兵!

  司馬懿眼眸微微的凝起,心裡嘀咕著,這些就是陸總長派遣在冀州的細作吧!

  的確…如司馬懿預料的那般。

  這些各行各業、形形色色的男人均向曹營傳遞出無數情報。

  可…

  「細作」的話,倒是不完全!

  因為,包括這酒肆掌柜在內,這些人早些年都受到過「隱麟」的指點,從那黃巾鬧得最兇猛的北海國逃出,逃入這相對安逸的冀州鄴城。

  同村人枉死北海,而他們,僥倖…撿了一條性命。

  後來聽說隱麟在曹營,他們便毛遂自薦提出要為曹營輸送冀州鄴城處的情報!

  細細算來,也有兩年了吧,均是忠誠、可靠之人。

  倒是司馬懿,他一身黑袍,穿著斗篷,頭戴斗笠,顯得異常的神秘。

  他行至諸人面前,拱手道。

  「在下太學生司馬懿,見過各位前輩。」

  「你便是陸司徒派來的司馬仲達?是麼?」酒肆掌柜開口道。

  「正是。」司馬懿點了點頭…

  這些人絲毫不懷疑,他們此前也受到過陸羽寄來的信箋,知道會有這麼一位「客人」,同樣的,他們也知道這位「客人」的任務。

  再加上暗號完全能對上,確保萬無一失。

  「有關許攸、許家的情報,我等能探查出來的都在桌案上,司馬公子不妨細細看看,有什麼疑問…我等都在此間,可以隨時為你解答!」

  做此收集情報的工作,大家都習慣了不說廢話,開門見山…

  此番,陸司徒派司馬懿來做什麼,大傢伙兒心知肚明,大傢伙兒也會全力配合。

  「有勞。」

  司馬懿輕吟一聲,繼而展開了桌案上的一封竹簡。

  這是一封記載「許攸」早年經歷的竹簡,原來早在十五年前,中平元年…許攸便與集州刺史王芬欲趁漢靈帝北巡時,以防黑山賊為由發兵…以便起事,但最後漢靈帝欶其罷兵,並召他入朝,王芬害怕而自殺…許攸等逃亡。

  從此之後,許攸便緊緊抱住了袁紹的大腿,成為了袁紹極其信賴的汝潁門閥。

  這些情報,對司馬懿了解許攸的為人有些幫助,但…並不關鍵。

  司馬懿放下竹簡,旋即又提起另一封。

  迅速展開…

  恰恰這一封竹簡,不展開還好,一展開之下,司馬懿的眼眸剎那間凝起,表情亦是一滯。

  這一封竹簡很關鍵,上面講述的內容很多,比如許家的一些生意以及…勾當!

  「想不到,這許攸的族人竟敢屢次貪墨袁紹徵兆的糧草,販賣於百姓氏族,中飽私囊…」

  司馬懿感慨道…

  「沒錯。」這次說話的是那位魁梧的官兵。「看似是許攸的族人做此勾當,可沒有許攸的授意?這些族人哪敢如此!」

  「三年以來,許家貪墨的軍糧何止十萬石?只是…許家族人一貫小心,若非苦無證據,怕是依著那鄴城令審配的性子,早就要將整個許家下獄了!即便如此,審配與許攸之間嫌隙叢生,一個是看不慣,一個是自持有功,驕傲蠻橫,兩人早已是政敵、死敵!」

  這…

  聽到這兒,司馬懿的眼珠子連連眨動。

  這封竹簡上的情報,包括這官兵的話,在他看來極其重要。

  甚至…這不正是他司馬懿苦苦尋覓的「突破口」麼?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混進許家…有機會拿到他們的黑帳呢?」司馬懿反問道…

  「難…」

  這次不只是那官兵搖了搖頭,幾乎所有人均是搖頭。

  至於緣由…

  「想要拿到許家的帳本,那勢必得進入許家府邸!」

  「而許家從來不輕易招收外來的僕人,他們招收的僕人必須得是啞巴,且身有殘疾,否則…他們決計不用!」

  那官兵講到這兒,酒肆掌柜「唉」的一聲嘆出口氣。

  旋即補充道:「照理說,陸司徒有令,我等縱是上刀山、下油鍋,亦當向前!可…可偏偏許家招收奴僕的條件既要啞巴,又要身有殘疾,我等…我等是有心無力呀!唉…唉…」

  似乎…

  因為不能完成陸羽交代的任務,這酒肆掌柜挺慚愧的。

  說起來,陸羽與他們可不止是昔日的提點、救命之恩。

  更有甚者…

  陸羽把他們的家人都安置妥當,可以說,他們在冀州收集情報,到處都是危險,可他們的家人卻過的無比安心、富庶!

  這個時代老百姓的要求真的不高。

  就是衝著這點,這些人對陸羽亦是肝腦塗地!

  「這…」

  司馬懿眼眸凝起,他皺著眉陷入了深思。

  啞巴?身有殘疾?

  這是硬性條件哪…關鍵是,此間密室中的沒有一個人符合這條件,那…該怎麼辦呢?

  等等…

  司馬懿豁然想到了什麼,他的眼眸望向自己的腿,如果…如果他的腿折了?那是不是就意味著是一個殘疾人了呢?

  若然…他再故意不吟出一句話,那是不是…他就能裝作一個啞巴呢?

  司馬懿的眼眸徒然放出一抹光芒,

  只不過…這光芒一閃而逝。

  《孝經》有雲——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自殘?這…

  想到這兒。

  司馬懿的眉頭凝的更緊了,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這次的任務已經不能用「不輕鬆」來形容,簡直是…噩夢級別的!

  只是,去想想程昱程司馬,去想想楊修楊德祖,他們外出執行的任務,陸總長交給他們的任務,又輕鬆過麼?

  只有完成這些任務,才能成為陸總長信任的人,才能得其庇護家人、家門!

  心念於此…

  司馬懿抬起了眼眸,朗聲道。

  ——「立身行道,揚名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

  ——「這身殘之人,這啞口之人,無人能做,就讓我司馬懿去做好了,我行千里至此,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霍…

  司馬懿這一番話,讓滿座所有人驚詫無比。

  他們都沒想到,這位陸司徒派來的年輕公子,竟…竟有如此這般的魄力!

  好一個司馬懿!

  …

  …

  許都城,司農府。

  曹操方才穿上了他那黑幫白底的乾淨鞋子,輕輕的踏在木地板上,荀彧跟在他的身後,看著曹操穿好鞋襪,這才開口道。

  「曹司空方才頭痛至極,彌留之際…曾吟出過一個名字…」

  「什麼名字?」

  荀彧也不隱瞞,直接朗聲道:「羽兒!」

  聽到這兒,曹操的神情一滯。

  荀彧則繼續補充道:「羽兒,陸羽的『羽』,兒子的『兒』!想不到,曹司空…與陸司徒的關係竟然是…」

  呼…

  曹操呼出口氣,他轉過身望向荀彧。「不愧是『吾之子房』,目視秋毫,眼力過人,孤正在想,令君方才使眼色,是為了何事?原來是這樁事吧!」

  講到這兒,「哈哈」…曹操爽然一笑。

  荀彧是他的摯友,是他信任的人,這事兒既然早晚都要說出去,那自然沒必要瞞著荀彧。

  現在算起來…

  知道這一層關係的,除了賈詡、陳宮、許褚外…又多了一人!

  哈哈…

  曹操一邊笑,一邊感嘆道:「方才我頭痛欲裂,腦袋中想的唯獨是這霸業的延續,是一個可靠的繼承人,故而…情急之下,吟出了『羽兒』這名字,想不到竟然被荀令注意到了。」

  荀彧頷首道:「聽聞二十餘年前…曹司空在濮陽頓丘縣邂逅一美麗女子,曹司空與其生有一子,想必這孩子便是陸羽…不,便是曹羽吧?」

  「沒錯!」曹操點了點頭,卻是沒有繼續言語…此刻,他的心情也是亂的,是否將「羽兒」的身份昭告天下,他還在思慮,在權衡。

  像是久久做不了決定…

  不過。

  荀彧的眼力何其厲害,他一眼就看穿了曹操所想。

  「曹司空,荀某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令君何時變得如此拖泥帶水。」曹操一擺手。「令君與我是摯友,勝似兄弟,無論是何言語,但講無妨!」

  「那…荀某就斗膽諫言。」荀彧拱手道:「陸羽還是陸羽,至少在現如今的局勢下,陸羽絕不能變成『曹羽』!」

  霍…

  這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脫口,曹操的眼睛一下子瞪大,直愣愣的望向荀彧,可荀彧的眼眸格外的深邃,其中更是飽含著一抹別樣的耐人尋味。

  「為何?」足足十息的時間,曹操才開口。

  荀彧的語氣則是變得更加的嚴肅,「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立非常之功!」

  「陳琳這一封檄文雖是治好了曹司空的頭疾,卻也字字如刀,將曹司空詆毀的一無是處…各地的百姓們、士族們不會知道這檄文中的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他們只會人云亦云,去細數那些曹司空或『真實』、或『子虛烏有』之事,可以說,陳琳好這一封討賊檄文,讓曹司空在天下的名聲一敗塗地!如此至暗時刻…倘若…倘若…」

  講到這兒,荀彧頓了一下。

  長長的吸了口氣,這才繼續開口。

  「如此至暗時刻,曹司空若再多出一個私生子的『醜聞』,多出一個…力排眾議要將此『私生子』推舉為『世子』的見聞,那…陳琳筆鋒一轉,足夠再寫出一封檄文,還是一封百姓們喜聞樂見的『艷聞錄』!」

  「到時候,曹司空的聲望就不單單是受損,而是徹底崩壞…就連陸羽,他…他繼承世子之位,也會失去百姓的支持!士族的支持!道義禮法的支持!民心相悖…此牽一髮而動全身…故而,荀某今日縱是死諫,也絕不能讓曹司空做此糊塗之事!」

  霍…

  荀彧這一番話…徹底的點醒了曹操,曹操的心頭顫動了幾許,眼眸更是下意識的凝的更緊了一分。

  荀令君說的對呀,牽一髮而動全身…牽一髮而!而動全身!

  起先…是他曹操是想的太簡單了,太單純了!

  他以為現在父子相認,最多也就不算是一個好的時機,不會造成太大的禍患…

  可經過荀彧這麼一提醒,他意識到,這根本不是時機的事兒,真要相認了,那才是——「禍不單行」、「狂瀾即倒」、「大廈將傾!」

  呼…

  曹操呼出口氣,他伸出手拍了拍荀彧的肩膀。

  「荀令君…」

  「每一次聽你講話,都猶如飲那陳年美酒,沁人心脾,又發人深省…讓人陶醉!」

  一言蔽…

  「踏踏踏…」腳步聲響徹而出…

  曹操下了決心,他的眼眸睜大,大踏步往正廳方向行去。

  荀彧則是疾呼口氣,追了上去。

  誠如曹操說的那樣…

  他的話讓曹操『如飲美酒、心頭沉醉』的同時,他又何曾不是「如飲美酒,心頭沉醉」呢…

  呵呵…

  他荀彧,之所以要選擇曹操!

  不就是因為…

  因為他的虛懷若谷、虛心納諫…因為他總是能聽進去正確的建議麼!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