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卻擺了擺手道:「不管用什麼方法,只要能抓住內應就行。記住本站域名」
其實大軍圍困這麼久,誰都知道城內想要開城投降的必然不在少數。
而劉鈞能不能把這些人抓出來,呂布心裡也沒底。
但是在他看來,自然是寧可錯殺,絕不放過,那就讓劉鈞替他大開殺戒吧。
即使殺錯了,自有他兜著。
陳宮告退,呂布想了想,對著劉鈞道:「阿鈞留一下,我還有話對你說。」
屏退左右之後,呂布慢慢踱步往回走,神色黯然對劉鈞道:「說實話,這下邳城能守多久,我也不知道。
若萬一城破,以曹操對我之恨,必然不會輕易放過。」
呂布突然轉身,緊緊盯著身後的劉鈞鄭重的道:「真到了那麼一天,世叔拜託你一件事。
到時你誰也不要管,保護著綺兒離開下邳城。
你父為我戰死,綺兒是我唯一骨肉,若說世上我唯二牽掛,那便是你們兩個。
你們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將來沒有了我的照料,你們也要相互依靠,在這亂世活下去。
綺兒性情比較急,但她從小就聽你的話,希望你將來也能一直包容她。
這是我的拜託,你須記在心裡。」
幾句交代後事的話非常真摯,劉鈞聽得有些上頭,不解的問道:「世叔,您武力天下無雙,為何被圍困在這下邳城,不率眾突圍呢?」
呂布搖了搖頭,苦笑道:「若是我一人,自然無人能困得住。
可是我還有你嬸母,還有你妹妹要保護,身後還有那數千從并州追隨而來的軍兵,這些我都不能拋下。
如今有這下邳城,還可以據城以守。
若真出了城池,他們又怎能逃得過曹軍騎兵追殺?」
……這也是一個不肯獨自過江東的故事,劉鈞有些感嘆。
其實以呂布之勇,胯下又有赤兔馬,他一個人要逃,誰能攔得住?
但他卻不願意拋下妻女與一直追隨的軍隊,而寧願在此困守孤城戰死。
這裡不得不又一次提到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皇叔。
該人戰敗之後,為了逃命,甭說追隨的兄弟與軍隊,就連老婆都能扔掉好幾回。
當然,這也是老劉家的傳統。
若為生命故,一切皆可拋。
只是世人皆以成敗論英雄,那位皇叔背叛的次數絲毫不比呂布少,到最後還混了個忠厚仁義之名。
這裡不得不讓人道一聲,老天無眼。
值得一說的是,劉鈞雖然也姓劉,但卻並非宗室,所以跟老劉家的傳統沒關係。
如今對他來說,雖然已被曹軍水淹圍困三個月,但下邳城還在,他們也還沒有走到絕境,一切還都有的救。
告別呂布,他拿著寶劍回到位於糧倉的住處。
他還年少,既未加冠,又未曾取字,在下邳也沒有府邸,只是在那糧倉內有一個單獨的單間。
反正他在下邳獨身一人,這麼住著倒也十分方便。
第二天一覺睡到大天亮,他起身洗漱過後,一邊用早飯一邊暗自沉思。
呂布要讓他抓內應,這下邳城內最大的內應還用問麼?
當然是陳珪陳登父子。
那二人作為徐州士人領袖,從心底里就看不起呂布這等邊郡武人出身的軍閥,所以一直拿呂布當猴耍。
呂布讓陳登前去出使許都,請封徐州牧,可是陳登一見到曹操卻說「呂布虎狼之徒,應儘早除之,」為曹操獻上諸般破呂之策,並答應做內應。
最終呂布的徐州牧沒有請下來,陳登倒被封為廣陵太守。
臨別之際,曹操拉著陳登的手囑咐道:「東方之事,便以相付(滅呂布之事,就託付你了。)」
可是呂布急於想要得到徐州士人的支持,對於這樣背後捅刀子之人,卻非常禮遇。
所以後世的明代大才子李贄(zhi)看到這一段,曾經感嘆道:「陳珪父子,弄呂布如嬰兒,可憐呂布全不知也。」
如今劉鈞既然做繡衣使者,清查內應,他當然不會對這麼大兩坨視而不見。
要不把這父子抓了,對方早晚都會像魏續那樣打開城門,放曹軍進城。
他簡單吃過早飯,正在想如何前去陳府抓人,突然聽到耳中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阿鈞,聽說你昨夜立下了大功?」
「什麼阿鈞?叫世兄,」劉鈞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呂綺來了。
「誒呦,還長脾氣了?」呂綺大咧咧的坐在他桌案旁邊撇了撇嘴。
呂綺穿著一身淡黃色的衫子,雙眉彎彎,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翹,臉如白玉,顏若朝華,身材苗條勻稱,頭髮攏在一起,手拿一柄長劍,既顯得嬌俏可愛,又看上去英姿颯爽。
「你不過比我大一歲而已,還兄長,」呂綺抱著寶劍不屑的道。
兩人雖然從小一起長大,但卻是一對冤家對頭,見了面總互掐。
劉鈞認真的道:「我雖然只比你大一歲,但還是未加冠之弱冠少年,可你已經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你說誰嫁不出去?」呂綺氣的柳眉倒豎。
其實這個年代十七歲未曾出嫁,的確已經算是歲數不小。
而她最氣惱的是,一直對她寵愛有加的父親,卻一直要把她嫁給那袁氏嫡子,還有上趕著的意思。
父親曾準備背著她,親自把她送到淮南去。
幸虧後來遇上攔擊,不得不退了回來。
可就算如此,姑娘卻覺得自己受了委屈一般,懷疑自己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此時聽劉鈞又說起此事,不由氣的要動手。
「別鬧,別鬧,」劉鈞知道自己打不過她,抓住她手腕笑著道:「眼前又有一件大功,你想不想跟我一起立?」
「什麼大功?」呂綺瞪大眼睛問道。
作為呂布的女兒,看著父親整日夙興夜寐,也很想為父親分憂。
「抓陳珪陳登,搜查陳府,」劉鈞淡然道。
此言一出,饒是呂綺膽大包天也被嚇了一跳,吃驚道:「你要抓陳氏父子?
那可是徐州士人領袖,連父親都很敬重他們,你瘋了吧,竟敢抓他們?」
劉鈞冷笑道:「他們是徐州士人領袖不假,可他們也的的確確是曹氏內應。
如果我不抓他,早晚這下邳會被他們父子所賣。」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他們是曹氏內應?」
「搜查他們府邸不就有了?」
「瘋了,瘋了,我看你一定是瘋了,」呂綺氣急敗壞的原地轉了一圈,然後眼睛閃亮道:「你想讓我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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