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跟我一起讀!」
「j-ing,zh-ou,荊州!」張繡指著黑板上的兩個拼音,朗聲道。
這幾日時間,張繡已經把聲韻母,整體認讀音節等等都教導了一遍,教導還算順利,比他預想的還要順利。
大概前後只用了不到十天,他就把這些拼音給教完了。當然和這些人全心全意學有很大關係。
此時,他正嘗試著按照拼音發音把幾個拼音連起來帶他們去讀。
「jingzhou,」眾人皆是嚴肅,跟著張繡朗聲讀著,雖然有些彆扭,可按照張繡交給他們的拼音去發音,竟然也能讀出來。
賈詡魯肅等人相視一眼,眼中露出一絲駭然,原先他們還多有遐想,甚至說質疑,可剛才聽著荊州二字,他們愣了下。
因為,黑板上寫著的沒有文字。
有的僅僅只是兩個連在一塊的符合,和荊州完全結合不到一塊去哇。
越想,幾人越心驚。
或許,或許這真的可行。
張繡聽著,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寫了兩個組合拼音,旋即耐心道:「b,ǎi,百,x,ìng,姓。百姓!」
「bǎi,xìng。」眾人再度跟著喊道。
接著,張繡一個個詞組書寫上去,眾人越讀越心驚,這是場內所有人的真實感觸。龐統一遍遍思慮著,
他還是沒搞懂,
為什麼這些拼音這麼寫就能讀出來?這是什麼原理?
這,這也太神奇了吧?
這簡直就像是在開玩笑。
良久,張繡再度書寫兩個組合拼音páng tǒng。
寫完,他目光掃視一圈,勾起一抹笑容,看向龐統道:「龐士元,你來給大家拼讀一下這上面的拼音。」
龐統一愣,抬頭看了眼張繡。
張繡他知道自己身份?他怎麼知道的?自己特地隱匿了身份,難道是師尊告知的?可也不應該啊!
一時間,他心思活絡。
作揖起身,見張繡並未刁難,龐統鬆了口氣,畢竟他故意欺瞞自己信息,還來張繡這邊入閣,算是欺瞞之罪。
張繡真想搞他,處死都不為過。
接著,他有些緊張的看向那拼音。之前都是張繡帶著讀,頭一回自己來,不過好在他才思敏捷,智商更得上。
抬頭,望了眼。
「p,áng龐,t,ǒng統。」
龐統說完,心中更加確定張繡認出了自己,同時他也心驚,自己竟然真的根據這些不知名的符號說出了自己名字。
這,這也太駭人聽聞了!
然,此時,張繡陡然盛怒,暴喝道:「好你個龐統,你好大的膽子,身為龐氏世家子弟,竟然喬裝成百姓矇騙入學,汝可知罪呼?」
語出,眾人皆是望去。
賈詡等人也都是眉宇一皺。
龐家他們自然知道,荊襄七家之一,只不過龐家已經低調了很多年,不顯山不露水的,少有出仕。
龐統更是不足弱冠之齡,好像還在求學,豈會出現在這裡。關鍵張繡是怎麼認出來的?
聽著張繡的話,龐統連忙俯首低頭,有些慌張,作揖道:「在下知罪,甘願受罰。」
「甘願受罰?」張繡叱喝,「哼,你可知這是死罪?」
見張繡不像是開玩笑,龐統承認自己有些慌了,再怎麼說他龐家在張繡面前還是不夠看。
張繡真要殺了他,他龐家也只能打碎牙往肚裡咽。
「不過念及爾虛心受教,而當今天下又百廢待興,吾可上書天子,饒爾一條性命。但是爾必須出任為官,為大漢社稷做出貢獻。」
「汝能做到否?」張繡叱問。
聽到這,龐統鬆了口氣,不過一對眸子卻是閃過一絲精明,仿佛已經看出了張繡的用意,他這是逼良從娼,呸,逼自己就範啊!
不過出仕張繡也並非不可,
甚至說,這些時日的接觸,他到是打心底敬佩張繡,再加上今日張繡所展現的術法,他沒有理由拒絕。
不說別的,張繡這術法一旦問世,功蓋孔孟絕非空談,絕對是當世大儒,無人能與之比肩那種。
沒辦法,這東西太恐怖了。
尋常人學上個十天就能簡單理解,學上一個月,全部掌握絕對不是空談,這是什麼概念?
之前還有人質疑張繡說的三個月時間,現在看來,恐怕三個月都是多的。
細思極恐啊,荊襄世家若真被取代,天下世家又該如何抵抗張繡?恐怕張繡會成為他們的夢魘。
到那時候,恐怕才是真正的南北大戰。
世家與百姓之間的鬥爭。
「承蒙丞相不棄,統願拜丞相麾下,為丞相鞍前馬後。」龐統俯首低頭道。
「哈哈,好。」
張繡朗聲大笑,鳳雛臥龍得一便可安天下,如今他二者皆得,何懼之有?
「接下來,給你們一刻鐘時間,互相組詞給旁邊同桌解答,如果答不上來者,把聲韻母皆抄寫一百遍。」
張繡說了句,然後先離去了。
茶水喝多了,他得先去撒個尿。
隨著張繡離去,眾人紛紛議論起來,一個個有些彆扭的去拼寫出各個讀音,然後給對方去讀,到也歡快。
「文和啊,這是什麼字啊。」陳群落筆,把紙張上的二字放在了賈詡面前,頗為得意說著。
賈詡無奈搖了搖頭,並未接話,反而問道:「長文,你覺得主公這術法如何?」
「呵呵,文和你心中清楚又何必問我呢!」陳群笑著打趣,「不過主公這術法,拋開身份而言,功蓋千秋。」
「就算是孔孟之道,都難以比擬此法的高度。」
「不過你應該清楚,此法乃雙刃劍,世家並不會以此為榮,反而會如炸毛的野狗,在那叫個不停。」
「所以,此後主公的路,恐怕更加艱難了。」陳群搖頭輕嘆說著,他若非張繡麾下,必然也會反對。
沒辦法,世家最大的底氣就是才識的壟斷。
土地壟斷都是其次,因為只有才識壟斷才能讓他們兼併更多的土地,可若是讓百姓學習一個月新術法。
世家又談何地位可言?
「呵呵,若是一帆風順,又如何體現我等的價值?」賈詡意味深長的說了句,目光卻是眺望遠處天空。
他心中更加堅信一點,張繡絕非凡人,因為無論是他的改變,又或者拿出的東西,以及教導的東西,
皆非凡物!
以至於他又想起了兩三年前,那日張繡說的天帝託夢的話,助者列仙班,想到這賈詡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這些年他盡心盡責,就是為了這個。不然以賈老道的心性,別說盡心盡責了,當老大的不問他從來不會主動說的。
陳群饒有興趣的看了眼賈詡。
你別說,這逼覺悟還挺高的!
不多時,張繡閒庭信步回來,手中捏著個杯盞,裡面裝著瓊漿玉釀的果酒,這秋風蕭瑟的天,喝兩口舒服極了。
「咳咳,有沒有答不出來的,有的話自覺些,入睡前抄寫聲韻母一百遍。」張繡一副老師的風範。
「今天,拼音大概也講解完了,接下來就是帶你們熟練掌控,並且很快的能拼認出這些拼音。」
「不過在這之前,到有一事需要提及。」張繡坦然說著,「還記得前些時日我說過,人口、稅賦、田畝等一片混亂呼。」
「如今拼音已經學完了,那就現學現賣,告訴你們如何能更快的整理出需要的東西。」
賈詡等人瞬間來了精神,
一個個正襟危坐,露出迫切神色。
「民、村、縣、郡、州,乃至天下。其基數為民,若想治理好天下,當從民著手。」
「而天下在籍百姓千萬不止,全部在籍本就困難,難免出現混亂,並且更替不及時,還有諸多隱戶的情況。」
「故,當以新學這拼音為主,例如賈詡的賈,取首拼J,陳群取首拼C,以首拼法將村里所有百姓歸納入冊。」
「縣則以村名歸納入冊,郡則以縣名歸納入冊,州則以郡名歸納入冊。如此,戶籍清晰,尋人方便,可節約大量的時間。」
「這些,能理解麼?」張繡一點一滴,安耐住性子一點點解釋著。
眾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不過賈詡等人卻是眼角一眯,他常年處理政務,一聽就知道這東西的可行性。
旬日裡,他給陣亡的戰士分發撫須,首先去名冊找這個人所在的郡,然後又翻縣,又翻人名,毫無章法。
效率很慢很慢!
「主公,此法甚好,如此一來,可直接通過首拼去尋找需要的東西,這不光光可以實行在這方面,其他皆可適用。」
賈詡由心的佩服道。
他相信,這東西一旦問世,必然能成為新策,從而改變政治的整體環境,不至於一個事件一兩個月才能傳達上來或下去。
「至於隱戶,其主要還是因為百姓土地遭兼併,從而無能力繳納稅賦,故成為世家的佃農。」
「解決隱戶問題很簡單,首先實行之前我說過的攤丁入畝制,此制度實行,可大大減輕百姓負擔,從而加大世家負擔。」
「既然百姓無需承擔高昂的田畝稅後,自然沒有必要成為隱戶。同時國家當不定時的給百姓分發良田,以丁分發,再一次杜絕隱戶產生。」
「如此一來,百姓當爭先入籍,屆時朝廷將收取更多的算賦,實乃一舉兩得。」
張繡嘴角勾著笑容,解釋道。
整治世家他還是知道不少的,只不過之前一直忌憚世家的影響力,他沒去實行。
可如今袁紹入主中原,再加上他拿下揚州,種種原因,張繡肯定了心中捨棄世家的想法。
因為別人沒有知識儲備,但是他有。
「主公,攤丁入畝出法雖好,可是世家絕不會同意。」陳群抱拳說道。
攤丁入畝簡單來說就是本該收繳的田稅為一百萬,地一百萬畝,世家占80萬畝,那世家就得承擔80萬的份額稅賦。
稅賦世家承擔,從而遏制隱戶。
「此法倒也不急,如今剛秋收過,稅賦各方面得來年了。」張繡擺手,攤丁入地等他干退袁紹再說吧。
「好了,繼續上課!」
......
良久,蒯府處。
最近這幾日蒯府倒也熱鬧,這些個世家眾人也沒地方去,都天天窩在蒯府,只不過張繡那麼毫無進展。
最後,他們多數在後院下棋博弈、投壺射箭、甚至還有遛鳥的。
對此,蒯良並未多說什麼。
他們最近這麼做就是要表現出他們在抱團,你張繡想道歉抓點緊,不然密謀些其他東西對手都不好。
後院,歡聲笑語。
蒯良坐在茶亭里,和楊虓幾人品茶閒聊,內容竟是投靠袁紹需要做的,顯然這些人已經在勾結袁紹了。
而此時,那老管家步伐輕盈,望了眼蒯良的位置,大步而來。
臨近,不等老管家開口呢,楊虓直接打趣道:「老陳啊,今日張繡又帶這些人鬼喊個什麼東西?」
老管家面容憂愁,一直搖頭,露出惶恐之色道:「家主,說,說出來你看你不信,那些百姓今日竟然大多數能識字了。」
「??????」
老管家說完,楊虓陳通甚至蒯良再度把目光看向了他,那眼神尤為的怪異,仿佛是在看傻逼一樣。
還說出來可能不信?
這尼瑪讓誰能相信去?
你咋不說你家豬能上天呢?
前後加起來也就才十天,你跟我說這些百姓能識字了?
丫的!
上墳上報紙,你他媽糊弄鬼呢?
看著自己家主和眾人不信的目光,老管家那叫一個無奈,都快急哭了,這幾天的任務真的把他給難到了。
主要是他自詡讀過些書,
但是他愣是沒看懂那些百姓怎麼就讀出字來的。
為了自證清白,他按照細作描述,拿過紙筆,做出一副我寫給你們看。
蒯良幾人因為心裡有些緊張,也都伸頭過去,一臉狐疑看著。
然後,只見老管家寫了兩個拼音,zhǔ,gōng。
寫完,蒯良幾人緩緩抬頭,對視了眼。
接著,更加侮辱智商的是,那老管家捏著紙張,對著幾人一本正經道:「zh-ǔ,g-ōng,主公!」
幾人對視,有些傻眼。
這能忍?真把他們當弱智呢?
這寫的什麼鬼東西?隨便畫兩個符號來忽悠他們?還和他們說這兩個東西叫主公?
「當真是胡言亂語,」蒯良氣不打一處來,甩袖道:「李環,你激靈一些,去探探到底是怎麼回事。」
「諾!」李環興奮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