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處宅院內。
宅院很大,是賈詡臨時徵調出來用於舉辦內閣學府的。只見原本的門匾已經換了,換成內閣學府,四個大字銀鉤鐵畫。
此時,大清早。
賈詡等一干文臣都是到了,他們有些迫不及待,而且張繡昨日說了,之後可能讓他們幾個來傳授仙術。
這是何等榮幸之事?
不說別的,名垂青史問題不大。
除了他們之外,城內經過初選的百姓也都紛紛趕來,一個個穿著統一學士府,望著那深宅大院,多少有些瞠目結舌。
這裡,將是他們的學府。
他們區區平民,還有學府,你敢信?
丫的,不說別的,單單他們進去學兩堂課,以後能和子女後代吹一輩子。想當年你老子我也是受過張丞相教導的。
「文和,這些人來的都挺早的啊!」陳群望著蜂擁而來的百姓,頗為感慨。
「我們來的不也挺早的?這可是主公親自任教,尋常人根本沒有機會聽講。」賈詡回了句,有些期待。
「好了,時間還早,先安排學士去食堂就餐,主公特地讓人熬了米粥煮了雞蛋,還有麵餅,等吃飽喝足了在過來。」
賈詡開口說了句。
接著,眾學士開始去張繡準備的飯堂乾飯,足足一千八百人,數量很多,這些都是忠心值高的。
不一會,飯堂就人滿為患,
好在張繡這個飯堂弄的夠大。
眾人排隊,最前面那些個百姓,看著盛好的早餐,整個人有些愣住了。濃粥,白麵餅,小菜,還有一個雞蛋。
這確定是來求學的?
丫的怎麼感覺是來度假呢?
這傢伙,一個早飯就這麼豐盛了,粥什麼就不說了,關鍵還給雞蛋?丫的這吃的有點太好了吧?
飯桌處,一對叔侄落座。
那年輕人望著盤中的雞蛋,抿了抿嘴角道:「叔,丞相對我們可真好,這雞蛋可金貴的很,」
「俺家那老母雞下的蛋,全被爹拿去換錢了,之前吃過一個,好吃的緊,沒想到丞相竟然把這東西拿來給我們吃。」
說著,年輕人去把雞蛋敲碎剝殼。
然後咽了口唾沫,美美的咬了口,露出特別舒服的表情,好吃,香醇軟糯,太可口了。
沒辦法,古代生產力低下,普通百姓別說雞蛋了,能天天喝白粥都是一種奢侈,甚至遇到饑荒,他們只能吃樹皮,草根。
「叔,你怎麼不吃?」青年狐疑的看著自己親叔,後者正偷摸的把雞蛋揣入兜里,連同的還有那麵餅。
「噓~,」中年男子連忙左右看了眼,「那麼大聲幹嘛,這些帶回去給他們嘗嘗,這可是細白面做的,好吃的緊。」
說完,中年男子自顧喝起了白粥。
「文和,好像有不少百姓把分發的早飯給藏起來了,這可是主公為他們準備的啊!」陳群皺眉,沉聲說著。
「這應該便是家國情懷,你看他們,雖然藏了飯食,可吃完卻沒人去再度索要,並無自私自利,無妨!」
賈詡答了句。
「這樣,稍後我和主公說下,看他可有什麼建議,畢竟一直如此並不合適。」
......
日頭高掛,學府庭院內。
庭院已經被整理乾淨,此時擺放了無數胡凳胡椅,而最前面是一面黑板,比較簡陋。
沒辦法,人太多。
要是在教室里,估計張繡一天到晚上課也忙不過來,可就算在這空地上,這麼多學士都分成了兩撥。
九百餘人正襟危坐。
他們每個人面前擺放的有紙張,筆墨,以及針線縫製的書本,書本內容他們看了下,沒見過,或者說就算寫字他們也不認識。
龐統也是翻開了書本,一對濃眉頓時皺起,「???」
他自問才高八斗,可看著這些東西,他依舊有些傻眼,一個認識的都沒有,這都什麼鬼東西?
張繡教導的就是這些?
他實在想不明白這些東西和識文斷字有什麼關係。
這一刻,他產生了一絲懷疑。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釋然了,因為他認識的東西根本沒有能快速教導別人識字的方法,張繡給的他也認不識,說明還有希望。
不光光是龐統,賈詡、陳群等老謀深算之輩,望著書上寫的內容,都是有些頭大,也幸好是張繡組織的,換個人他們都不帶搭理的。
此時,張繡衣著簡單,闊步趕來,手中還特地拿了個竹竿,因為今天他寫的字得夠大,看的人實在太多了。
講台前,
張繡望了眼數百人的空地,有些咋舌,還真多哇。
也幸好古代沒近視眼,不然這個後排可真夠後排的了。
「諸位,汝等既能至此,說明你們秉承赤誠之心,為國為民。」
「不過在教導前,我想讓你們記住,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此八字,汝等務必牢記,我不想日後汝等犯錯,更不想親手斬了你們。」張繡神情凝重,沉聲說著。
眾人有些茫然,沒理解。
張繡沒有過多解釋,因為他清楚,這些人日後會明白的,只希望別走上不歸路。
世家自己不好亂殺,可這些人一旦不忠,張繡殺了沒有負擔。
「好了,接下來,讓我們開始今日的課程。不過在開始之前,先問下大家,你們以為治理地方主要在那些方面。」
張繡說完,目光直接看向龐統,「龐廣,汝可知?」
龐統愣了下,然後看向張繡,後者難不成認出自己是龐家人了?不應該啊。
「回丞相,在下以為,治理一方無非那幾件事。其一,維護地方治安,處理鄉鄰糾紛。」
「其二,做好人口登記,稅賦核查與收繳,同時應主動開墾荒田,興修水利,以此庇佑百姓。」
龐統脫口道來,看向張繡。
「說得好,這些說的簡單,卻又繁瑣複雜。現如今荊州乃至天下,記載人口,田畝,以及賦稅這些,皆是一片混亂。」
「新生孩童統計不及時,人口數量差額較大,田畝數量嚴重對不上,甚至說各地稅賦上繳都嚴重失調。」
「往往想要找上個人都需要數日乃至數十日之久,這種信息堵塞,上面旨意下面當做不見,甚至違反,這些都是問題。」
「而今日,吾不光光要教會你們如何識文斷字,更多的還會推出新策,令政務處理清晰明朗。」
張繡聲音鏗鏘有力,沉聲喝說著。
教他們識文斷字並不難,可他需要改革一些東西,不然日後他身處高位後,根本不能清晰看見下面的情況。
聽著張繡說完,百姓沒啥反應,可賈詡、魯肅、陳群三人皆是一愣,心中有些激動。
張繡有辦法然政務清晰明朗?
他們長年處理政務,深知其中的混亂,甚至說,很多時候他們還要結合之前盛世時荊州的各方面數據去參考。
繁瑣不說,關鍵不准啊!
「主公,是何新策?」
賈詡有些安奈不住,忍不住發言。
語出,百姓茫然看著,龐統卻饒有趣味,還真有點意思,能讓政務清晰,這難度何止一般的大。
「州,郡,縣,村,民,五者以此進位!」張繡莫名其妙說了句,「此法我稱之為歸納法。」
「至於如何使用,待我將課程講述完。」
賈詡非但不氣惱,反而更加期待,捏著筆桿,和魯肅等人一本正經的在哪準備聽課,有些格格不入。
翻開書本,張繡看著自己準備課件。
一時間,他有些張不開嘴,a-o-e這些實在太low了,根本對不上自己這身份。
醞釀了良久,張繡先是把聲母韻母整體認讀音節之類介紹了下,然後從a-o-e開始教起。
「跟我讀,a(一聲),記住,一聲平,二聲揚,三聲拐彎,四聲降。」張繡不厭其煩的叮囑講解著,同時感覺自己有些弱智。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他也沉浸其中,教導也更加得心應手。
至於眾人,一個個學習起來也還算認真,最起碼比他們那時候好多了,一個個都跟著張繡的教導去走。
只不過這番教導下來,賈詡等人總覺得怪怪的,和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嘛,這是他們想都沒想的。
至於效果怎麼樣,他們真的看不出來。
或者說他們目前理解不了在哪啊啊啊鬼叫個啥!
到是那些百姓,一個個卯足了勁在哪學習,甚至利用午休等時間都在a-o-e學個不停。
一方面是他們不能辜負張繡期望。另一方面,張繡許諾了他們,學習認真,並且學的對的人,可以獲得豬肉一斤。
豬肉這東西,嘖嘖,香!
他們當中都是老百姓,家裡多久沒開葷了?只要認真學的對,並且認真就能獲得豬肉,這能不認真麼?
更何況,這也不難學嘛!
就跟著張繡後面啊啊哦哦的。
開始他們還以為會很難很難,現在看來,不過如此嘛!
...
蒯府內,聚集著眾多世家中人。
他們知曉今日是張繡開課教導的第一天,一個個都在那翹首以盼,雖然他們不覺得張繡能這麼快把百姓教導成材。
可不妨礙他們慌啊!
畢竟這要是真得,那他們地位不保,都是提心弔膽在哪等著,嘴上卻貶個不停。
良久,老管家快步而來。
臨近,蒯良急聲催問道:「如何?可打聽到什麼消息?張繡是如何教導這些人的?」
「家主,打聽是打聽到了,可是...」老管家一臉為難的表情,他這打聽的東西過於奇葩,以至於他都覺得那人把自己當傻子。
「猶猶豫豫作甚,速速道來。」
老管家臉一陣紅一陣白,在哪憋大招一般,眾人則是著急要死,紛紛翹首以盼,等著這很有用的消息。
誰承想,管家開口,便是王者。
「嘴巴張大aaa,公雞打鳴ooo,白鵝游水eee,牙齒對齊iii,」
「??????」
眾人皆是傻眼了,一臉懵逼的看著那老管家,接著又把目光看向蒯良,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家這管家啥時候瘋的。
「老陳,你在胡言亂語個什麼?」蒯良面紅耳赤,自己這個管家向來辦事可靠,可這會卻讓他丟臉。
當著這麼多人,他說的什麼東西?
老管家也不去學了,頓時著急,都快哭了,急聲道:「家主,冤枉啊,這,這些就是張繡學府教導的內容,吾也不知何意啊!」
說著,他還特地從懷中摸出一物。
張開,上面赫然畫著a-o-e等符號,只不過在場眾人都沒看懂,愣在了原地。
「張繡教導百姓這個?」楊虓詫異,接著大笑:「諸位,看來這個張繡還真是瘋了,這教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還公雞打鳴ooo,哦他娘個頭哦,裝神弄鬼,估計八成是想讓我們有所忌憚。」楊虓撇嘴,頗為不屑。
他已經斷言,張繡就是在裝神弄鬼。
「哈哈,我還以為他有什麼術法呢,感情是在唬我們啊。這麼教下去,原本就夠傻的百姓,恐怕更傻了。」
「當真是個笑話,鬧這麼大動靜,竟然就整這些東西,難道他怕天下人不知道他張繡有多蠢麼?」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個不停。
言語間,更是充斥著歡笑,原本提起的心也徹底放了下去。
蒯良無形中也鬆了口氣,畢竟張繡文治武功皆屬上乘,開始他不相信張繡會無緣無故整這一出。
可聽著管家的話,他確信了。
張繡這是沒招了,只能虛晃一槍,從而遷延時日,令世人忌憚。
「好了諸位,三月教導成材本就妄言,之前便已知曉,既然張繡做作,那我們陪他演場戲,就當不知此事。」
「我們坐看他這個小丑如何丟人,如何讓荊州混亂,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就該向我們低頭了。」
蒯良嘴角勾起冷笑道。
「低頭?那也得我們原諒才行。」
「就是,真要低頭,看我怎麼侮辱他。」
眾人在歡聲笑語中結束了談話。
...
轉眼,一連數日時間過去。
這幾日張繡都沉浸在老師這個角色裡面,對外界的事務充耳不聞,甚至說因為百姓漸漸掌控,他更加起勁。
至於賈詡、龐統等人,也多虧心性過人,才能像傻子一樣跟著張繡啊啊哦哦幾天,不然早該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