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急濤行船,霧濃宴缺
當陳淵抬掌下按的瞬間,崑崙秉忽然雙目刺痛,忍不住呻吟出聲,低頭捂眼!
在他身邊,富態老者低語著:「少主,機會!可趁亂……」
前方,船老大馬代臉色大變:「莫要節外生枝……」
走廊盡頭,張莊、馬元中二人臉色微變,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➅❾ѕħ𝐔𝓍.𝓬𝓸爪 🏆😳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
「你!」
首當其衝的,面對陳淵這輕飄飄的一掌,大海寇敬戶沒有掉以輕心,對方一步邁出,就到了跟前,其速迅疾,自己所不能窺破,心裡已有警惕!
於是,真氣涌動,凝聚一體,氣血沸騰,加持於雙臂!
一手格擋,一手前沖!
攻守兼備,迅疾如雷!
但下一刻,敬戶臉色扭曲,眼現驚恐!
咔嚓!
手臂斷裂,陳淵的掌落在他頭頂。
轟隆!
腳下甲板破碎,整個人都被打了進去!
巨響聲過後,眾人表情盡數凝固,話語戛然而止!
「大當家的!」
一聲尖叫打破死寂!
緊接著尖叫的人便轉身後逃,但也有幾個兇悍海寇嚎叫著,抽出刀劍,朝陳淵沖了過來!
「這都看不清形勢嗎?」陳淵搖了搖頭,神念一轉,印訣一捏。
「定。」
這前沖的海盜也好,先前被陳淵衣袖掀翻了的眾人也罷,乃至那正在船上廝殺的悍匪、海寇船上正嚎叫著的嘍囉,都在一陣微風過後,凝固不動!
除此之外,那些因為異變而混亂的凡俗之人,也在這一聲中安定下來,繼而眼神迷離,昏睡過去。
不光是人,因船艙破碎,而不斷湧入的海水,居然也在這一刻凝固靜止,完全無視了自然法則。
「馭靈術法!?金丹大修士?」
走廊盡頭,兩個八宗弟子悚然一驚,當即頭皮發麻,心中滿是驚恐與不解。☮♕ 💘ඏ
「這個道行的修士,為何會與吾等一樣,坐這麼一個破舊商船?沒有飛舟與接引術法嗎?這不是坑人嗎?」
但這些話,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敢說的,反而主動上來,拱手道:「晚輩張莊、馬元中,見過前輩。」
「你等是八宗弟子?」陳淵看著兩人,點點頭,「來得正好,我去旗山,正好缺個嚮導,爾等可願代勞?」
張馬二人一驚,對視一眼,暗中苦笑,卻只敢道:「求之不得!」
「多謝上人伸出援手!」船老大馬代這時反應過來了,滿臉賠笑,「規矩我懂,錢財馬上就送去艙中。不知上人名姓?我等也好記得恩人姓名,日後才好報答。」
他對陳淵有些印象,畢竟是能負擔起遠洋航行的富家子弟,現在卻一身道袍,一看就是白龍魚服的大人物,自然想要問清楚來歷,看能否因禍得福,搭上一條線。
「我名陳傳。」陳淵背∫桓黽倜�
馬代當時就驚了!
啥玩意?你叫啥?
沉船!?
緩過神來,哪怕心有畏懼,他也忍不住瞪了舵手一眼!
造孽啊!
這種名字的人,怎能放上船來?這不是找死嗎?難怪會有這等飛來橫禍!
「別想那麼些有的沒的,先讓人去修補船艙,這兩位正好可以相助。」陳淵掃了兩個八字弟子一眼,接著將目光投向窗外,「那艘海寇船便算是我的了,找人去接收一下。」
馬代一愣,但旋即回過神來,匆忙道:「好!小人這就安排!這就安排!」隨即諂媚一笑,「上人,我這就將船首室收拾出來……」
「不用那麼麻煩,你這船上各個艙室的條件差不多,再收拾能好到哪去?有這個時間,不如趕緊補船、去水!」
「是是是!」
另一邊,雙目稍有緩解的崑崙秉,見著群寇被定,鬆了一口氣,正要與兩個家僕一同過來致謝。☺👤 ❻❾s𝓱ยЖ.ς𝔬ϻ 🍫👑
沒想到,陳淵正好看了過來,指著自己道:「待此人安神靜心後,讓他來我的房間,我有話要問。」
「好!」馬代半點猶豫都沒有,便先應下。
崑崙秉一怔,表情嚴肅。
他身邊的兩個宿老更是臉色劇變,便護在少主身前,可一顆心卻不住下沉。
他們十分清楚,莫看面前這人舉重若輕,似是孤身一人,比不得那海寇王人多勢眾,但實是更加兇險!若說之前還有一點逃遁機會,那現在是一點都沒有了。
「這是出了狼窩,又入虎穴啊!」
陳淵並未要求崑崙秉立刻過去,留給他一個「安神靜心」的時間,等陳淵離去之後,兩個老者抓住這點大做文章,總算是為自家少主爭取到了空間與時間,能沉澱下來,理清思路。
可這一靜下來,回憶前事,卻越發覺得局面艱難,根本無從破局!
「問題是此人手段,比那海寇頭子要玄妙高超太多了!至少也是個金丹有成的鍊氣大修士!吾等身在海上,插翅難飛啊!」富態老者唉聲嘆氣,越想越是沮喪,「老僕無用,無法護衛少主周全!」
崑崙秉搖搖頭,道:「鄭老何必妄自菲薄?若非你與田老拼死護衛,自小撫養,我焉能活到今日?」
這時,艙門開啟。
屋中兩人一驚,見來者是那枯瘦老者,這才鬆了口氣。
隨即,那富態的鄭老慌忙問道:「如何?可有什麼發現?」
這枯瘦的田老搖搖頭,沉聲道:「那人手段高深莫測,所有海寇都被定住,連船上損毀之處,都被凝固,所以修繕甚快,甚至無需廢棄艙室,其術法之玄妙,實在匪夷所思!便是宮中的幾位大修士,也做不到如此,我懷疑……」
鄭老臉色灰暗,已明其意。
崑崙秉打斷二人,道:「何必為此煩擾?那位前輩舉止有度,出手雷霆,卻善惡分明。以他的本事,就算此船沉了,也不虞有損,完全可以坐視不理,卻還是在危急關頭出面,救了一船之人。這些人本因我而遭厄,若真的罹難,乃是我的罪業。那位前輩出面化解,其實於我有恩,便有所需,也是應該的。」
二老聽著,欲言又止。
崑崙秉擺擺手,努力擠出笑容:「況且,這也未必是壞事,當初託庇於瑾茹王,也算與虎謀皮,每每勾心鬥角,方有一處落腳之地,而今這位前輩,至少修為高超、而且不似惡人,若能得其護持,也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唉!」
聽出了少主話中的安慰之意,鄭老嘆道:「還是吾等無能,才讓少主輾轉各處、寄人籬下,即便如此,還朝不保夕。」
嘩啦!
正說著,船艙一震,再次前行。
那來襲的海寇船,也降了黑旗,隨同前行。
前方,卻是一處奇異之地,像是有人畫了一條延伸到天邊的橫線。
線的這一頭,雖也海浪湍急,卻略顯平和,而另一邊,卻是風高浪急,濤聲洶湧!
另一邊。
衣衫濕透了的馬代,敲響了陳淵的房門。
「上人,咱們馬上就要入急濤陣了。托您的福,船體斷裂處都已加固,若非您以仙法定住了海浪,令吾等能快速修補,那就真箇不妙了。不過,船體情況,不利遠航,得靠岸大修。因距離關係也不好返航,只能前行,在急濤陣內的邊緣地帶,有一座小島,名喚『永攜』,小人想在那停靠修整,還望上人准許。」
陳淵笑道:「你是一船之長,我於航海一竅不通,自是由你安排。」
馬代鬆了口氣,又說了些恭敬奉承的話,這才退去。
幾息後,船體顛簸,處處皆有嘎吱聲響,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散架,窗外的一道道驚濤駭浪中,更夾雜著濃烈的靈氣。
眯眼探查片刻,陳淵便沖玉玲瓏問道:「海洋本就兇猛如獸,處處兇險,為何還要在其中布陣?」他之前諸多問題,已然暴露許多,便沒了顧慮,想問就問。
玉玲瓏也似乎習以為常,從容回答道:「正因海洋兇險,尤其是這鼎元小界,原本遠離本部洲,海中遍布凶獸,宛如千萬年前的蠻荒。那舊修遷徙過來時,有幾千萬凡人相隨,最初有大宗引領,可分散各個島嶼,但後來獨自出海,多喪生於凶獸口中,於是當時幾位宗門大能聯手定下急濤陣!鎮住了海底凶獸!至於這驚濤駭浪,只是附帶罷了,相比於原本的兇險,只要準備妥當,可是安全太多了。」
「原來如此。」
陳淵點點頭,以他的經驗來看,此言固然不假,但恐怕只是原因之一,以修行之人的性子來看,此陣或許還有其他用處。
他正想著,忽的心念跳動,察覺到了香火寄託之念,但並非加諸於自身的。
神念一掃,就發現那船老大馬代,正領著一群人,在海浪四濺的甲板上,正一同跪拜磕頭,口中念念有詞。
「望龍王保佑!願龍王使吾等平安!」
跟著,就有兩個赤裸上身的壯漢,端著一盆亮閃閃的物件,倒入海中。
「見海拜龍麼?」
陳淵自然想到了那位龍宮世子。
「不知那位龍王,是真修,還是真神。」
咚咚咚。
正在這時,房門被人敲響,聲音傳了進來——
「亡國人崑崙秉,求見前輩。」
「見過仙翁。」
幾乎在同一時間,裊裊雲霧深處,白鶴童子收攏翅膀,落地成人,拱手行禮:「這次可不是小子不盡力,而是那好些個人都死了,所以請帖最後只送出了三份。」接著壓低了聲音,「那位虛言子道長並未接帖,說是並無興趣……」
猶豫了一下,他又道:「仙翁,那位道長看著甚是兇惡,還招惹了不少事端,他既不願過來,說不定是好事。」
「你這小小頑童,懂個什麼?」那模糊身影逐漸飄散,蒼老之聲越發飄渺,「此人於劫數之日前現身,而後老夫推算所得之劫難日竟無疾而終,說不定,他正是此中關鍵!況且,此次仙府之宴,亦是傳承之祭,如此人物,焉能不請?不過,他不接帖,也是他的一次劫難,來了老夫的宴席,老夫還能為他擋一次災厄,既不願來,便只能自己面對了,可惜,可惜……」
白鶴童子聞言,長鬆一口氣。
剛從兒童醫院回來,下一章在九點半左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