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還想納幾房？」華知微的聲音陡然凌厲，雙手「啪」的一聲按在桌上，逼視著裴居道。
「我在說貓！」裴居道也急了，反瞪了回去。
反正兩人也是在開玩笑，裴居道那個「瞪」，更像是沒有爪子的老虎的虛張聲勢。
華知微伸出手來，一把奪過了裴居道懷中的小貓，小心翼翼的抱進自己的懷裡：「哼，這是我收養的小狸奴，豈是你的貓妾。」
「我不過是想著軍營無聊，給你看看讓你解解悶，貓可是我的，你休想染指！」
裴居道失笑，嘴上討巧地道：「是，你的貓，我不過是跟著大主子伺候小貓主子的臣屬。」
「哼！」華知微抱著貓，傲嬌的扭頭，懷裡的貓跟她的動作一模一樣。
裴居道站起身來，竟從後面的架子上取下一個蓋著瓷蓋的大瓷碗，放到華知微面前：「彆氣了彆氣了，昨夜得閒的時候做的，你嘗嘗？」
華知微空出一隻手，把蓋子打開，滿滿的一碗棗泥酥，怔住了。
「你怎麼知道我要來？」
「我就是知道你要來。」裴居道抬起手來，指了指心口，「這裡，有預感。」
華知微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瞎說，我們之間難道還有心靈感應嗎？」
「我倒真期望有。」
華知微收斂了笑容，改口道：「你堂堂大司空，陛下欽命的監軍，占了人家的軍營的廚房親自下廚做個糕點！你可不得給諫官的口水埋汰死！」
「所以，我是趁夜深人靜的時候做的。放心，昨日做的，新鮮，快嘗嘗吧！」
「哎呀，這種糕點，多放幾天也不會壞啦！」華知微心情甚好地捏起來一塊，嘴上不饒的道，「所以你打算納幾房？」
「殿下，別開玩笑。」裴居道義正言辭地道，「我要娶的妻是你，自然不可能再納妾。」
「那要娶的正妻不是我呢？」
「那我可能會考慮多納幾房。」
「噗額咳咳咳……」華知微完全沒想到兩人話趕話開玩笑裴居道會這樣回答，那美味的棗泥噎在了嘴裡。
「殿下，被氣到了就慢點吃，別噎著了。」裴居道一手輕拍華知微的背，一手遞過桌面上自己的那杯茶水，「你非要這麼問，我也只好這麼答了。知微，我唯一認定的妻是你，旁的任何人都不會插進我們之間的。」
「哼！」華知微喝了茶水，一口氣終於順了，「話說回來，裴裴，你做飯真好吃！零嘴糕點也好，正餐大宴也好，都太符合我的口味了！」
「放心，臣允許你吃一輩子。」裴居道嘴角微微的翹，頗有些得意。
「人生苦短，再來一碗！」華知微又捏起一枚新的棗泥酥，高舉而起，「耶！有了你，生活就有滋有味啦！」
「你可別吃多，積食。」
……
——
次日，將軍領著軍營里的大部分人按既定計劃，前往制定地方剿匪。軍營里由裴居道留守，結果將軍帶大軍走後還不到半個時辰，斥候就傳來消息，匪寇在城外西南方向劫持了一夥商隊，急需求援。
西南方向發生的匪患，與將軍前往剿匪的地方相反，裴居道當機立斷，親自領兵出戰。
華知微送裴居道走的時候，以為他很快就能回來，所以只是簡單交代了兩句，結果等將軍搗毀了匪寇老巢回來了之後，裴居道還沒有回來。
此時的裴居道，遠出關外，到了齊國的邊境小城，碎葉城。
所謂的匪寇，不過是他的脫身之計。
裴居道花了三天的時間到達碎葉城，他一身回鶻人打扮，縱馬馳騁而入，橫過長街，在一處酒樓驛站停下。
掌柜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這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啊？」
「找人。」裴居道取下腰間的一枚玉佩，遞給掌柜。
掌柜接過，頓時正色，躬身道：「這邊請。」
掌柜引路，七繞八繞，到了最裡面的一間房間。
掌柜為裴居道開完門，就退了下去。
齊成翊坐在窗邊，聽到門口的動靜，緩緩地轉過頭來。
「你找朕。」
裴居道點了點頭，走進來，帶上門。
雄獅，一頭年老的雄獅，多了幾分對世事無所謂的慵懶和陰鷙，少了幾分開疆拓土的銳意進取，五十幾歲的齊成翊打量著面前的人，突然笑了一下道：「信王說接洽人是你，我還覺得他未親自來沒有誠意。」
「齊國和衛國之前就是大燕的藩屬國，大越篡燕而立，你們也趁機獨立。並且為了防止被大越吞併，你們兩個聯合報團。大越建國初期，百廢俱興，亟待休養生息，沒有十足的把握滅掉齊衛二國，又擔心發兵勞民傷財影響政局穩定，是以只能維持這樣的局面。大越亡你們之心不死，你和衛國國君衛子伋……」
衛子伋……
聽到這個名字，齊成翊握酒杯的手微微一頓，眸光緩緩移向了窗外。
他觀之從容淡定，年輕時卻也荒唐拼命過。他目光所及之處是塞外的那輪圓月，眼底柔情，似看向過去回憶里那一段綿長風月。
杯中釃酒漾開一片月色，齊成翊一飲而盡，平靜地對上了裴居道的目光。
她，在衛國過的應該很好吧。
齊成翊從玉嬈錦選擇回到衛子伋身邊後，越發的令人難以捉摸，朝臣都表示頭疼，伴君如伴虎真不是開玩笑的，而且他後宮也不納妃也沒有子嗣，齊國未來的繼承人還是一個巨令人頭疼的問題。
「大燕皇族被大越太祖華亦速盡數除去，無一人生還，而作為大燕外甥的齊國國君，更應該奉為正統。」
大燕曾有公主下嫁到齊國。自齊國中代國君之後，齊國國君由大燕公主所出的這一嫡出血脈里，也有大燕的一份。
大越反燕之後，齊國自稱是大燕的外甥，得到了不少民眾的擁護，讓大燕的不少遺老遺少投奔齊國，壯大了齊國對抗大越的力量。
齊成翊打斷了裴居道的話：「停。朕早就過了熱血易被人煽動的年紀了，齊國國力幾何，朕心中有數。裴司空，你讓朕以卵擊石，居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