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知微拍了拍崔玉華的肩膀：「好了，現在武舉結束了，我們去放鬆一下。走，我們去弄春柔吃個飯先，我已經為你訂好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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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攜王妃及孩子入宮拜見呂賢妃。
康王的長子還沒有滿一歲，並沒有正式冊封世子，不過康王府上下都已經默認這就是未來的世子了。
呂賢妃抱著乖孫兒逗弄了好一會兒，康王長子突然大哭起來，呂賢妃先是一愣，立即道：「是不是餓了，王妃，你早上可讓乳母給他餵奶了？」
楊錦茶立即起身：「早上讓乳母餵過了，不過她說小孩兒並沒有什麼胃口，並沒有喝多少，想必這會兒是餓了。」
「真是，這宮裡一時半會兒，去哪裡弄乳娘來？先去廚房給孩子弄些米湯來。」呂賢妃的語氣裡帶了些許責怪，抱著孩子就要起身往廚房裡去，康王突然道，「母妃，還是讓茶茶去吧，您就留在宮裡，兒子還有話要對您說。」
康王朝楊錦茶點點頭，楊錦茶從呂賢妃懷裡抱過孩子，跟著宮女走了。
呂賢妃有些古怪：「怎麼了，捨得你新婦一個人去幹活了？」
「不是。」康王從懷中掏出前日裡，徐景湛交給他的那張寫了先皇后的生辰八字，「那日宴會上，從老虎肚子裡剖出來的木偶人上，寫的不是父皇的生辰八字，而是先皇后的。」
「先皇后！？」呂賢妃驚呼出聲，「怎麼回事？」
「兒臣還想問您是怎麼回事呢？先皇后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兒臣在官方文檔中找不到任何有關先皇后的資料，陛下為何會對此如此著急？」
「那獻後，那獻後……」呂賢妃面對著兒子的質問，倒陷入了結巴之中。
大燕朝的皇后，其上諡號的規則為從帝諡加上獨立諡。大越繼承了這個規定，先皇后的獨立諡號為一個獻字，只等當今陛下什麼時候駕崩了，大臣們給他上了諡號，先皇后便會被人稱為某獻皇后。
雖然皇帝還沒有死不便於討論，但如果未來沒有發生特別大的事情，當今陛下的諡號，大差不差是一個「文」字。
「獻後怎麼了？母妃你可知道什麼特殊的事情？」康王瞧著呂賢妃的神色，進一步逼問道。
呂賢妃回過神來，突然一把抓住康王的手，拼命地搖了搖頭：「兒子，你告訴母妃，你到底有沒有扯進這件事情里？」
康王一怔，沒想到呂賢妃會反問，望著呂賢妃難得嚴肅的神色，還是據實以答：「沒有，母妃，兒子可以保證。」
「那就好，那就好。」呂賢妃鬆了一口氣，「獻後根本就不是病逝的，她是被陛下親手殺死的。」
「親手殺死！？」康王震驚了，「母妃你是親眼見到嗎？」
「母妃自然不可能親眼見到，母妃要是當時在現場，絕不可能活到現在。母妃是猜的，因為只有這麼一個可能。那個時候宮裡的氣氛很詭異，正值夏日，陛下照舊讓後宮眾人都去漁陽郡避暑山莊避暑。原先都正常，但後面，陛下在避暑山莊，不再召幸任何妃嬪，有妃嬪去陛下的院裡請安試圖見陛下一面，也都被夏大監拒之門外；同時，皇后稱病不見人，免去了妃嬪日日的請安。很長一段時間，其餘人在避暑山莊中，都沒有見過陛下和皇后。」
「夏大監？」康王聽著，突然著重點出了這個人，「陛下身邊兩位最重要的大監，洪大監是中御大監，夏大監是將作大監，若陛下真有什麼事情，應該也是洪大監隨侍在側，發號施令，再不濟也是兩位少監協同，怎麼會輪到夏大監？」
洪大監是中御府主官中御大監，監掌天子服御之事，督理皇城內一切禮儀、刑名及管理當差、聽事各役；夏大監是將作監主官將作大監，掌管宮室建築、金玉珠翠、犀象寶貝和精美器皿的製作與紗羅緞匹的刺繡及各種異樣器用打造，以及皇帝私人的小金庫。
簡單來說，洪大監管的是人，夏大監管的是物。
「夏大監是獻後的人。獻後死後，夏大監依然接受重用，地位絲毫沒有被影響。這也是母妃認為那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的緣故。」呂賢妃解釋道。
當時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康王實在是太小，他倒是現在才知道，夏大監曾是獻後的人。
難怪這一次華知微回京，皇帝破例讓夏大監去迎接華知微，而不是從中御府出人或者為了表現重視直接讓洪大監親自去迎接，就跟當時她成了寡婦剛回來的時候一樣，原來是因為夏大監素來和獻後親善。
呂賢妃繼續道：「母妃也都是猜的，夏大監出現在陛下身邊，陛下和獻後應該是一塊兒消失了，但是去哪裡了就不知道了。我們出不了避暑山莊，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後面陛下宣布，皇后病重，就這樣去世了，我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沒想到皇后就這麼突然的去世了。不過陛下是在帝京的皇宮裡宣這個旨意的，並且那一年再沒有去避暑山莊，而是宣旨後下詔我們這些在避暑山莊的嬪御，跟隨太后太妃們一塊兒回京。」
「母妃，那你可曾見過獻後的屍體。」
呂賢妃重重地搖了搖頭：「陛下取消了所有禮制上該有的弔唁，只讓他自己一個人陪著她，在天下人和朝臣們看來，自然是陛下捨不得獻後，獨自悼念。但實際上，獻後宮裡的所有宮女太監都被處死，只留下當時尚且年幼的太史綏陪在昭寧公主身邊。」
「你可千萬不能跟獻後的事情沾染上關係，跟獻後的事情沾染上關係，下場只有一個死字。母后看得出來，這關乎陛下內心深處最隱蔽的秘聞，無關情愛，即使你是他的親生兒子，你觸及到他的底線，他也不會放過你的。」
「這張紙。」呂賢妃劃開桌面上放的火柴，點燃身側的蠟燭，然後把紙放在上面，一下點燃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