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康王脫身

  「四弟,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啊!這是刺駕!這是謀反啊!這不是你一個人能夠承擔的,你的九族是要跟著你遭殃的!你要是真的一言不發,攬下這全部的事情,哥哥就真的幫不了你了!」

  康王抬起頭,看著寧王,囁嚅了一下,那一刻寧王以為她要說什麼了,結果他只是搖了搖頭,欲言又止,低下頭去。

  在這樣死寂的沉默中,不知道是誰悠悠地嘆了一口氣,寧王痴痴地望著康王,如今只余了心疼和不解。

  四弟,竟如此護著太子……

  太傻了!

  裴居道見寧王的眼神黯淡了下去,開口問道:「康王殿下,所以,這個刺客,之前是你府上的親衛?那他失蹤多日不當值,你都一概不知?」

  「裴司空,此人不過是參選了我康王府侍衛,並未入我康王府親衛編制。僅因他曾參選了我的王府侍衛,就認定他與我有關,就認定我曾教唆他刺殺父皇,也未免有點過分牽強附會了吧?」

  康王轉過頭來,面色平靜地望著裴居道,開始為自己辯解。

  既然太子不承認那個親衛被他要走了,那他就只能這麼說。

  這是在場的其他人這麼認為的。

  「是有些牽強附會,不過——」

  「報!大司空!」

  一個侍衛闖進來,打斷了裴居道的話,裴居道看向他,只見他快步走到堂前,將手中東西捧了上來。

  「屬下等人查到了這個人在帝京的住所了。是在城外十里坡的小村子裡,屬下奉命入內搜查,在其中發現了這個。」

  是一個小黑色檀木盒,裡面放著殘餘的金粉,看來這就是那人用來偽裝的物品。

  康王抬袖掩面,眾人都只覺得他頭疼,不知道他在袖子後面,勾唇笑了笑。

  這個黑色檀木盒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普通的盒子。

  但是旁邊的大司寇突然「咦」了一聲:「這不是之前大冢宰在玉陽木記定做的黑色檀木盒嗎?怎麼會在這裡?」

  「大冢宰定做的?」裴居道「啪」的一聲把盒子看上,一臉認真地看著大司寇,「這盒子看起來平平無奇,像是帝京常有的款式,怎麼會一定是大冢宰的?」

  「你瞧。」大司寇把黑色檀木盒調轉過來,背面朝著裴居道,「這也是那個木記老闆告訴我的,這個雕刻手法是反面雕刻,他徒弟當時不小心割破了手滴了血上去,滲了進去,是以這塊地方格外深些。不過啊,也就這麼一個是這樣的。大冢宰實際上訂做了不少這樣的盒子,專門送禮用,帝京的官兒們也知趣,絕不會跟大冢宰用一樣的東西,是以這樣的雕花是獨一無二的。上回我兒子娶新婦,大冢宰命人送來的賀禮,也是用這樣的盒子做的。」

  裴居道和大司寇你一句我一句地翻看著這個黑色檀木盒,太子卻已經臉色變幻了。

  這個盒子的存在,他怎麼不知道!

  大冢宰什麼時候用這個盒子盛了金粉給那個刺客的,還用這麼特殊的盒子!

  「既然在這個刺客的家裡發現了這樣的盒子,那就證明,此事至少不只關四弟一人的事情。更重要的是,這個刺客住在這樣的地方,也就表明了他絕沒有做過四弟王府的親衛。那麼四弟剛才說的話,就是真的。」

  寧王再度開口,為這個弟弟說話。

  朝廷有規定,親王的親衛由朝廷統一在帝京內安排住所,絕不可能住在城外。

  太子也坐不住了,開始替大冢宰作保。

  「僅憑一個盒子,怎麼就斷定與大冢宰有關?你們也說了,這是大冢宰送禮專用的盒子,那或許是某個收過大冢宰禮的官員,摻和進這件事情里,為了把這件事情嫁禍給大冢宰,就用了這個盒子來裝金粉。」

  裴居道並不著急,招呼台下的郎官。

  「既然如此,去大冢宰府上,從管家的帳簿上借來送過禮曾有往來的人家,一一核對,看看誰家少了這個黑色檀木禮盒。」

  ——

  日影西斜,康王方至府邸,還未曾更衣,便匆匆去尋楊錦茶。

  「王妃呢?」

  「原本王妃娘娘想要和殿下一起用膳的,但奴婢勸她要顧忌著腹中的胎兒,讓她餓了就吃,不要忍著。現在娘娘用過膳正在房內坐著。」

  「你做得對,待會兒去王府指揮使那裡領賞。」

  「奴婢謝過殿下。」

  康王急急朝自己寢居奔去,把身上剛剛那沾染過屍體味的衣服換了,又去沐了個浴,穿戴整齊,才去楊錦茶的寢居。

  楊錦茶斜靠在貴妃榻上,闔著眼,支著左臉,一臉安詳。她沒有什麼懷孕不適的狀況,又因懷孕多食,她胖了不少,越發顯得豐腴富態,像一副靜美的睡美人圖。

  是豈妃子眠,真海棠睡未足耳。

  康王不自覺放慢了腳步,忽覺歲月靜好之意,此生若能如此,又有何憾?

  康王走到楊錦茶身邊,輕輕地喚:「茶茶?」

  「嗯?」楊錦茶頭晃了晃,迷茫地睜開了眼睛,見是康王,眼睛頓時一亮,「殿下回來了!」

  「嗯。」康王小心翼翼地把楊錦茶扶了起來,她看著他的神色,立即道,「可是出了什麼事情,妾可能為殿下分憂?」

  康王望著她,倒也不避諱,一五一十地全說了。

  楊錦茶惆悵了一下,捧住了自己的臉,揉了揉,思考道:「殿下不必憂慮,太子拋棄了您,是太子的損失。您一向對太子忠心耿耿,他丟車保帥,已是毫無情意可言。當務之急是摘清你身上的罪責,妾相信,你是無辜的。」

  「茶茶,謝謝你。說實話,本王不為太子捨棄本王的行為而難過,相反,本王很開心,終於可以以這樣的形式擺脫太子黨的身份了。」康王的表情淡淡的,卻在眼神里迸發出火花。

  「之前本王需要太子的庇護,但現在未必了,太子黨的身份對本王是個掣肘。與其讓太子日後尋什麼由頭把本王踢出局去,不如本王親自動手,也好在父皇和其他兄弟面前賺足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