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看臉的,人更容易對更好看的人產生好感。在百姓們還完全不了解華知微的時候,或者說只是聽說了華知微在托詹縣和加里縣做的那些好事,現在看到華知微的笑容,更覺得這是個善人,都說相由心生,這位什麼什麼昭寧殿下,人不僅善良,長得還好看!真親民!
華知微走了進入流求郡以來最輕鬆的一段路,可以稱得上是一路繁花相送。到了太守府第,宴席已經擺好,赫連韜請華知微上座,其餘人按次就坐。
赫連夫人蘭氏坐在華知微右側,赫連韜坐在華知微左側。
蘭氏是續弦,是赫連韜到了流求郡任職喪妻後再娶的。雖是當地土著,不過溫柔賢淑,知書達理,舉頭投足間散發著一個才女的魅力。
赫連韜的原配因為跟著他到了流求郡,水土不服,一直病懨懨的,挨了許多年終是去了。這讓赫連韜很傷心,妻子的悲劇也決定續弦就就地娶了,不再向老家延請,怕再來個水土不服,也是折磨人。
而後一年,赫連韜在一次巡查各縣的工作中,意外遇到在鎖心橋邊,柳下石上題字寫詩的蘭氏,一見鍾情,大喜道:「柳色年年有,佳人偶得之」,當即便聘回家了。
席間,赫連韜向華知微稱讚自己的夫人博學能文,又善詩賦,話中帶了十足的自豪味道,又請蘭氏為今天的宴席作賦以賀,華知微謝過,赫連夫人裊裊婷婷地站了起來,朝華知微福了福身子,走到台下,便已開口,三步一句。
華知微充滿敬佩地看著赫連夫人,對她的詩賦表示了稱讚,又對赫連韜道:「有道是修身治國齊家平天下,郡守是做的很好,貴夫人就是放到帝京,文採風華也毫不遜色;而郡守您勵精為理,強者抑而弱者撫,老者安而少者懷,使之以時,齊之以禮,安定社會,精神治理,是以吏民悅服,人心歸向,遂使數十年之氛授,邃致廓清。」
華知微話里話外,都是在表示一個意思,那就是「流求郡能有今天,多虧了赫連太守啊!」
赫連韜只道華知微過譽了,華知微也不再夸,而是道:「郡守治理的是好,但是卻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整個流求郡,能夠隨意調動的軍隊,就只有郡都的這一支,而且還是因為這支都是朝廷在外地的募兵。這些人終有一天會老會死,到那個時候,郡守還要花大價錢從其他地方募兵嗎?」
流求郡的不少政策獨立於大越之外,就比如說在大越統一實行府兵制的情況下,流求郡郡守可以私自募兵,在當地糾集武裝保衛民眾,抵禦流寇。
這是由於流求郡的特殊情況導致的。
赫連韜沒有馬上回答,華知微繼續道:「這一次托詹縣的洗屍節一事,就可以很明顯的暴露這個問題的不足之處。郡守,本宮知道,你是擔心他們不服管教,這些年一直以懷柔政策為主,但我們還是需要當地百姓做士兵的。當他們願意做我們大越的兵的時候,願意為保衛我們大越的統治而出一份力的時候,才算是真正收服了這個地方。」
「殿下可有何良策?」
「借著這次颱風受災,托詹縣更設大辰節一事為契機,向全郡以各縣為單位開始募兵,先訓練出一支試水的兵士。」
赫連韜捋了捋鬍鬚,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契機,因為颱風受災,土地被淹,有不少百姓會因此不事生產,若不想回去種田的,便去當兵,而當地的這種性質的兵一般情況下不需要怎麼打仗,都只是屯兵。
「那這支軍隊募集之後,殿下打算交給誰管理?」
華知微鼓了鼓掌,朝著下面道:「玉華,你過來。」
崔玉華自席間起身,來到他們面前。
赫連韜震驚了一下:「女子?」
華知微不甘示弱地道:「不僅僅他們的將軍是女子,本宮還打算在這支軍隊試水成功後,建造一支完全的女軍,不是裝飾作用遠大於實戰作用的花瓶女兵。這支女軍將由流求郡的精壯女子組成,且編制,訓練,管理都獨立成軍,這支軍隊的任務包含巡邏,築城,守衛,甚至是作戰,全部的軍隊職能和管理與男軍沒有差別。」
華知微對在托詹縣遇到的那兩位女子印象深刻,她們用死給華知微上了最生動的一課,王五夫人和女祭司,她將永遠記得他們,同時華知微也看到,流求郡女子的血性,絕不亞於男子。
「玉華,你聽到了嗎?能不能做到大越的第一位女帥,就要看接下來你能不能將那支軍隊試水成功,掌握住他們了。」
「殿下,我一定會好好乾的,絕不會辜負你的信任!」崔玉華拱手作揖,鄭重保證。
華知微欣喜地點了點頭,指點崔玉華道:「既是你的第一支親兵,凡部伍勞逸,你應皆陌視,士未食,不親匙筋;士未飲,不近杯水。只要你平易近人,關心士卒,會在軍中享有很高的威信的,他們都會願意跟隨你的。」
「我知道,謝殿下指點。」
赫連韜看著華知微和崔玉華,笑著搖了搖頭:「本郡守不反對,便等著看你們的成果了。」
「玉華,聽到了,可不能讓我們在太守面前丟臉!」
「是!」崔玉華也豪情壯志地應道。
華知微看著崔玉華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又道:「郡守,現在關於軍隊的事情跟你商量好了,就要看民生了,這颱風是沿海居民頭疼多年的事情。天象不可移,你看我們是否能夠為百姓們於信仰上增添點信心,讓百姓們有個心理上的寄託?」
「殿下想做什麼?」
華知微在袖子裡掏了掏,摸出一份圖紙來,這是她這些日子抽空畫的。
她打聽了當地民眾口中那個海神娘娘,天后娘娘大概的模樣,在來郡都的途中,還特地去每個縣當地的廟裡看了一下,覺得很有必要為她建一個巨大的雕塑,作為定海神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