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扶舟又抬起手來,射出兩枚飛刀止住最前面要出村的村民的去路,以內力震懾為華知微震開一個圓圈。
這一番動作下來,所有村民都不得不停下腳步,看向華知微。
兩個帶著面紗的華服之人,從天而降,一人站於大石之上,一人侍立在側,有天人之姿,宛若神仙下凡。
華知微舉起腰間金牌,正氣凜然地道:「現於村中發現黑死病患者,任何人不許出村!違者斬!」
村民交頭接耳起來,這些人雖然蒙面,但看穿著肯定是貴人,再加上這金牌和女子身份,怕不就是那什麼朝廷的某某公主。
什麼破爛公主啊,能到他們這個地方的,就算是做主子的,也不是什麼得寵的公主吧!
這些村民想到這裡,隨即幾個膽大的叫嚷起來。
「什麼黑死病患者!哪裡有,村子裡的人今天都在這裡,我們怎麼沒有見到啊!憑什麼不讓我們出村啊!耽誤了我們洗屍的吉時,你擔待的起嗎!」
「這個黑死病患者就是你們的托巴!托巴這個名字想必你們當中有人聽說過吧,你們認識他吧?他已經於幾刻鐘前亡故!」
華知微說完,村民隊伍陷入了沉默,顯然這個名字有不少人是認識的,之前他們聽說托巴病了,甚至嚴重到不能參加洗屍節都有點驚訝,這是病到了什麼程度啊?
托巴是個獨身的,無妻無子,現在誰也沒有辦法去驗證華知微所說之話的真假。
「我們憑什麼聽你的?萬一你框我們,是誠心要阻止我們進行洗屍節的呢!?你是朝廷的人,是大越皇族派來的人,你們這些人早就看我們的這些習俗不爽了,我們怎麼就不能懷疑,這是你們刻意要阻止我們的說辭呢!?」
那個男人越說越激動,手中的鋤頭也不知不覺地抬起,指向華知微。
天高皇帝遠,他才不怕什麼什麼破公主,傷了公主又如何,爛命一條拿去便是,還搭上了一條公主的命,他還覺得人生值當了呢!
華知微身側的葉扶舟看到這個情景,抬指輕輕一點,就隔空把那個那個愈來愈近的鋤頭給撇到了地上。
「哐當」一聲,發出巨響。
那個男人驚了一下,就看著華知微一步之側的葉扶舟如冷麵閻王一般道。
「太近,無禮。」
那個男人情不自禁地退後了一步。
華知微輕蔑地看了那個男人一眼,雙手攏在袖中,朝下面的這些村民義正言辭地保證道。
「本宮無論如何,也不會拿人命來開玩笑。你們若不信,可以現在派幾個你們可以信任的代表,去托巴的家中進行驗看。當然,本宮會要求你們做好防護措施。」
那些村民互相看了看,剛剛華知微身邊那個面容清俊的煞神的能耐他們有所見識,硬碰硬是不得了,便商量了幾個代表,去看看托巴。
「哈克,還是退一步吧,這些年我們的日子好不容易才好一點,我們可不想得罪朝廷又來打仗。你也想想你的一家妻兒老小吧,雖然這些什麼公主啊皇子在帝京奢侈的生活著壓根不會在意考慮我們,但他們手裡是有殺我們的權力的,你不怕死,也得想想你那個剛會走路的孩子吧……」
「是啊是啊,還是先聽聽這個公主的吧,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
「我們幾個跟你去!」那幾個男人上豎著鋤頭,看起來不像是去看病人,更像是去打仗。
「扶舟!」華知微看著這些人用方言嘰里呱啦完畢,喚了一聲。
葉扶舟準確地將面紗丟在了那幾個男人身上。
「帶上。」葉少俠強大且乾脆。
那幾個男人摸著面紗,似乎有些嫌棄這個女里女氣的面部遮擋物,太累贅了。
但在葉扶舟可以殺死人的目光下,那幾個男人還是不情不願地戴上了。
這玩意真的悶得慌啊……
葉扶舟留在這裡看著村民,阻止他們偷跑出去,華知微帶著這幾個男人去看托巴。
「吱呀」的門打開,令他們熟悉的屍體的味道,帶了些在他們意料之外的古怪味道,領頭的男人走到托巴床邊,第一個看見了他的屍體。
當即瞪大了眼睛。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男人看到那渾身黑斑的屍體,下意識地要上前靠近,華知微大喝一聲制住。
「不要靠近!」
「退遠開去!他已經死了!現在你們也看到他的屍體了,他死於黑死病,這是會傳·染的!」
這些村民都沒有見過黑死病到底是什麼樣的,但托巴這屍體的慘狀他們是有目共睹的,現在又聽華知微稍微科普了一下,當即膽寒起來。
「這這這……」
那群男性村民猶豫間,一個令華知微意外的人闖了進來。
那個女祭司阿婆。
那個女祭司阿婆似乎是跑著趕著過來的,氣喘吁吁的,她扶著門框,遠遠地看著托巴被平放在床上的屍體。
那些古早的回憶突然就破土而出,她在很小很小的時候,也見過這樣的屍體。
那已經是八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當時的村民並不知道這是什麼黑死病,只把它當做普通的疾病。女祭司記得,當時死了好多好多的人,屍體多到無法辨認,當地的大夫估計這是時·疫,後面是當時的村長下令,被當地人統一埋了,並且嚴禁洗屍,剩下的人搬出了這個村子。
當時的村長沒有辦法破除根深蒂固的想法,燒毀那些屍體,只能草草下葬用堅固材料封閉,原以為萬無一失,卻仍向潘多拉魔盒一樣,在八十幾年後意外被打開,給未來的人們,帶來這些恐怖的災難。
直到四十幾年後,大越的軍隊來到這塊土地,認為原先空出來的土地是個好地方,又把民眾給遷了回去,而遷回去的人也早已以忘掉了那四十幾年前可怕的場景,最主要的原因是當時的大人都一同選擇了不告知後代當年的事情。
女祭司張著嘴,不說話,也沒有主動要求靠近,華知微看著她,問道:「阿婆,你看起來,好像之前見過這樣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