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此刻也反應過來了。
他馬上去摸口袋。
可他平時攢的錢，基本都捐給山區了。
在基地生活，所有的吃穿用度，基本都由總部包了。
他平時也用不到錢，導致他身上，壓根就沒多少現金。
褲兜里只有幾張百元面額的鈔票。
他窘迫抬頭，試探地看向沈翩枝：「醫生，診金多少？」
沈翩枝眼底浮現一抹很淺的笑容：「你別聽他跟你開玩笑，我拿了總部的薪水，給大家看病，也算是分內工作，不收錢。」
「醫生，這錢還是得給的，您說個數，我這邊要是不夠的話，我去給您湊湊。」鄭明紅著臉，將口袋裡所有的錢，全部都拿到了沈翩枝面前：「醫生，我這裡只有三百塊，先給您墊上。」
一旁跟在鄭明身後的兩名成員，互相看了一眼，也迅速將自己口袋裡的錢，掏了出來：「醫生，我這裡還有七百塊。」
「醫生，我這裡有一千塊。」
看到自己的兩個部下都湊錢出來了，金霸天叫嚷著，拍著胸脯，開口了：「老大，這筆錢，算在我的帳上好了！我前段時間剛剛搶……啊不，是剛剛得到了一件寶石項鍊，等我會京城，立馬送過來孝敬您！」
站在一旁的賀厲存，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金霸天身上，沒出聲。
被賀厲存的目光看得有些發毛。
金霸天乾笑一聲，似乎想起了上次從藥材庫搶了藥材被賀厲存送去魔鬼訓練的恐懼，他往後退了兩步：「賀帥，您看我幹啥？我這東西，這次真不是搶來的，我保證！」
賀厲存沒理他，目光重新落在桌上皺皺巴巴的鈔票上，淡定開口：「夫人，收下吧，這是你應得的。」
沈翩枝猶豫了一下，從這兩千塊錢中，抽了一張，然後，將剩餘的錢，全部還回給了鄭明：「收著吧，一張，夠了。」
站起身，沈翩枝幽怨地看了賀厲存一眼：「我突然想喝粥，你跟我去那邊，買碗粥，好嗎？」
賀厲存平靜點頭：「好。」
他目光落在沈翩枝勉強可以站直的雙腿上，轉身，半跪在沈翩枝面前，讓整個後背對著沈翩枝：「上來，我背你。」
沈翩枝：「……不用。」
賀厲存扭頭看她：「要我抱你？」
比起被賀厲存抱著，仿佛被他背著，顯得也沒那麼尷尬了。
沈翩枝猶豫了一瞬。
最後選擇讓賀厲存背她去買粥的窗口。
「老大，那我給你端早餐！」金霸天咧嘴，屁顛屁顛上前，幫忙端餐盤：「老大，你剛才說，想喝什麼粥來著？我去給你拿！」
鄭明站在原地。
手中還攥著拿一把皺皺巴巴的鈔票，他的臉有些滾燙，望著沈翩枝的方向，想開口說些什麼，都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這女人，真的能治好他的手嗎？
不知道為什麼。
先前對於沈翩枝的意見，又在他的內心深處，潛移默化改變了。
跟在鄭明身後的兩名青年，拍了拍他的肩：「鄭明，這次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咱們賀帥能看上的女人，醫術再差也不可能差到哪裡去吧。」
「鄭明，我看，你先把藥抓了來再說吧，到時候要是好不了，再說好不了的事唄。」
鄭明沒說話，攥緊了手心裡的那張藥方，重重點了點頭。
……
吃過早餐。
降落在這片大漠之中的直升機，也準備離開了。
回程。
直升機上。
金霸天來回檢查了座椅的安全帶，確定沒問題後，才敢入坐。
賀厲存跟沈翩枝坐在一排。
他的手，自然地握住了沈翩枝的手：「睡一會吧，到了我叫你。」
「不困。」沈翩枝的手，下意識反握住賀厲存的手腕，順手給他檢查了一下脈象。
感受著他強健有力的脈象，她說下去：「一會回了京城，我得去一趟實驗室，昨天走得匆忙，還有很多事，沒來得及跟大家細說。」
賀厲存的眉，蹙了起來，他握緊她的手：「你需要休息，明天再去吧。」
望著厲存認真的側臉，沈翩枝溫柔笑了笑：「你忘了，我也是醫生，我需不需要休息，沒人比我更清楚。」
「是麼？」賀厲存抬眸，細細打量著沈翩枝的眼睛：「今天是誰忍著疼，在那邊裝作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夫人，別的事，我都可以依著你，今天，你得聽我的。」
賀厲存的聲音不高不低。
剛好可以落在同在一個機艙內的金霸天的耳中。
他八卦的心思馬上就提起來了。
他差點忘了，從剛才離開餐廳開始，老大的腿腳好像就行動不便。
這會，如果不是賀厲存提醒，他壓根就沒細想這件事。
金霸天的腦袋，從後排伸過來，夾在他們兩人中間：「對啊老大，您腿怎麼了？您昨天幹啥了，怎麼把腿給傷了？我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我這大老粗倒是不用養這麼久，可您這身子骨這麼弱，可得好好養著！」
換個那方面有經驗的老司機，一看就明白沈翩枝是怎麼回事了。
金霸天不一樣。
單身了三四十年，他在這方面的經驗為零，怎麼想都沒想明白，一晚上過去，老大的腿腳怎麼就不好使了。
沈翩枝的臉上飛上一抹粉紅，徹底沉默了。
賀厲存瞥了一眼金霸天：「我跟我夫人講話，有你什麼事？」
金霸天秒慫，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乾笑：「哈哈……賀帥，我這不是關心關心我老大嗎，你們聊，我不打擾了還不行。」
賀厲存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再次落在沈翩枝的身上。
沈翩枝也望著他，臉頰上的紅暈雖然還沒退下，但她眼底卻一片堅定。
她已經下定決心的事，誰也不能改變。
兩人就去這麼對視了一會。
賀厲存眼神閃動：「算了，你一定要去也可以，我跟你去。」
沈翩枝輕輕皺眉：「可是總部——」
賀厲存：「不急，我先安頓好你，再回去。」
既然他都已經退讓了。
沈翩枝也不好再說什麼。
點點頭，兩人的意見算是達成了一致。
在這架直升機，朝著京城的方向而去時。
夏國。
京城。
已經被送進幼兒園的三小隻，已經乖乖入座了。
原本在小小班的沈小年跟小傅禮。
此刻已經跟著班主任，趙知夏，站在幼小銜接班門口等著了。
前不久，她剛剛將小天跟小寒送到幼小銜接班。
現在。
又要親自將小年跟小傅禮，送過來了。
距離開學，不過才短短一周左右的時間，她跟這屆的新生，也不過才剛剛開始熟絡起來。
她卻感覺，好像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
教室內。
因為身高問題，坐在前排的小天跟小寒，也注意到了門口的兩個小小身影。
沈小年興奮地衝著兩個哥哥揮手。
由於此刻，還在上課時間，小年倒是很乖巧的，沒有大聲喧譁。
她興奮地踮著腳尖，用學來的手語跟兩個哥哥交流：「嘿嘿，年年也跳級啦！年年可以跟哥哥們一起學習啦！」
看到妹妹的手語。
賀小天稚嫩的小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
一向板著小臉的沈小寒，淡定盯著妹妹的方向。
對於妹妹可以跳級，他並不意外。
畢竟。
明天就是京城內舉辦的幼兒園奧數初賽了。
小小班的孩子，是沒有報名資格的。
只能跳級。
站在沈小年身邊的小傅禮，略有點意外地望著小年的動作：「你，會手語？」
沈小年驕傲地點點頭：「對呀！年年學了整整一個禮拜，才學會的日常用語哦！」
當初。
為了跟小天哥哥無障礙交流，她可是下足了功夫的。
只不過，平時她跟小天交流，一般都是小天哥哥用手語，而她則是正常說話交流。
日常生活中，她很少會自己用手語來交流。
現在，她第一次覺得，掌握這門技能，似乎真的很不錯！
比如現在。
她隨時隨地都可以用手語跟兩個哥哥交流啦，而且不怕打擾到其他上課的小朋友！
這可真是太棒啦！
小傅禮點點頭：「一個禮拜，已經很快了。」
「嘿嘿，也不算特別快啦，比起我哥哥，我這已經算慢的啦。」沈小年有點不好意思，她想到什麼，衝著小傅禮眨眨眼，壓低聲音：「小禮哥哥，你是不是也會手語呀？不然，你怎麼知道一個禮拜，算快還是慢呢？」
被小姑娘這麼盯著。
小傅禮的臉頰上掀起一片淺淺的粉紅，故作鎮定：「嗯，會一點。」
沈小年更加好奇了：「小禮哥哥，你用了多久學會的手語呀？」
小傅禮：「三天。」
沈小年：「……」
空氣突然安靜。
沈小年受打擊了。
她剛才就不該多嘴！
在小年看不到的角度，小傅禮的嘴角輕輕了彎起來。
這時，趙知夏跟幼小銜接班的班主任，也已經交接好了小年跟小傅禮的入學資料。
兩個小朋友，正式跳級，幼小銜接班！
兩個小朋友跟著幼小銜接班的老師，剛剛坐到自己的新位置上，屁股還沒坐熱，奧賽訓教的老師，就過來喊人過去集訓了。
明天就要進行奧數初賽了。
集訓的時間也更加緊張了。
平時最喜歡拉著沈小寒跟賀小天八卦的王大胖，也顯得心事重重起來，他抱著一本奧數秘籍的練習題，去集訓教室的路上，都在低著頭看題。
沒了王大胖在耳邊聒噪。
小天跟小寒還真有點不習慣。
小天下意識往隊伍的後排看了一眼，盯著低著頭，走路都在背題的王大胖，眨眨眼，又收回了目光。
不止是王大胖。
參加今年奧數初賽的孩子們，都跟著緊張了起來，整個去集訓教室的路上，大家都在背題。
只有沈小年，歡歡喜喜摟著小天跟小寒的手臂，笑嘻嘻用很小的聲音開口：「哥哥，剛才，你們看手機沒有哇，爹地跟媽咪，今天就回京城啦！今天晚上，我們就可以跟爹地媽咪回家啦！」
小年是真的很開心。
雖然姑姥姥對她也很好，還讓她吃了很多，媽咪都不讓吃的甜品。
一天不見，她還是特別特別特別想媽咪。
從她長大以來，除了之前媽咪忙著在實驗室給小天哥哥研究治療的基因病的藥外，她還從沒跟媽咪分開過這麼長時間。
小年歡歡喜喜跟兩個哥哥說著悄悄話。
走在前面的一個大孩子皺眉扭頭：「明天就要考試了，你不背題，難道等著墊底嗎？還是說，你有信心每次都考滿分？」
沈小年嚇了一跳，眼淚馬上就湧上來了，她委委屈屈：「幹嘛這麼凶……」
然後，小年就乖乖閉嘴了。
看到妹妹吃癟，一直板著小臉的沈小寒，笑了一下。
沈小年很委屈，幽怨望著哥哥，用眼神問他，為什麼笑。
沈小寒搖搖頭，將手中的練習題，塞到小年手裡：「明天就要考試了，背題吧。」
小年：「……嗷。」
集訓教室。
楊宏光站在講台上，拿著昨天大家做完的卷子，神色嚴厲：「我相信，大家應該知道，今天是你們今年，集訓的最後一天了，明天，大家就要進入考場，跟整個京城的考生比賽了！你們，有信心嗎！」
台下。
一群小朋友們心虛回答：「……有。」
楊宏光皺眉，卷子往桌上用力一摔：「再回答我一遍！有，還是沒有！」
「有！！」
聽到台下洪亮的回答，楊宏光滿意了，他點點頭，開始發試卷：「這次，大家的平均成績，比上次提高了很多！我相信，大家都努力了，也用心了！現在，我念到名字的同學，上來領一下試卷，然後，我們講一下這次錯的最多的幾個大題。」
很快。
台下的小朋友，基本都拿到了試卷。
只有五個孩子，還沒拿到試卷。
楊宏光站在台上，拿著這五份試卷，說下去：「昨天的考試，有五個滿分！」
「現在，我們給這五個滿分，鼓掌！」
教室內的小朋友，紛紛鼓掌起來。
他們目光，互相張望，似乎在尋找，那五個還沒拿到試卷的滿分，到底是誰。
很快。
剛才批評過沈小年的大孩子，也注意到了，沈小年還沒拿到卷子。
他表情一滯：「她，她又是滿分？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