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厲存:「你叫什麼名字?」
女醫嚇得腿都軟了,臉頰更是一片慘白:「賀帥,我叫,付、付婉柔……」
走廊內。
幾名打手更是垂下眸子,不敢看接下來的畫面。
他們預想中的怒火併沒有出現。
賀厲存平靜點點頭:「你說了別人不敢說的話,有賞,這個月的薪水,翻倍。」
丟下這句話。
賀厲存沒有在做停留,抱著沈翩枝,大步離開了。
走廊重新回復安靜。
剛才那名女醫回過神時,她的貼身背心,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雙腿一軟,靠著牆才勉強站穩了。
想起剛才的畫面,她忍不住一陣後怕。
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她發誓,以後再也不八卦了!
食堂。
賀厲存抱著沈翩枝出現時。
剛好是飯點。
他旁若無人地抱著沈翩枝進入食堂,絲毫沒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整個食堂內。
所有看到這個畫面的青年,全部都楞在了原地。
北疆的基地內,從來沒有不允許帶戀愛的條文。
只不過。
大家都出奇地默契。
仿佛對他們來說,單身才是最光榮的。
畢竟,他們心中的神明都是單身,他們還談錘子戀愛?
而現在。
他們心中的神明,此刻懷裡抱著個女人,是什麼回事?!
在大家楞了幾秒鐘後。
安靜中,有人僵硬開口:「賀帥懷裡的女人,你們有沒有覺得,有點眼熟……」
這句話提醒了大家。
尤其昨天在訓練場上,才剛剛跟沈翩枝見過面的年輕人更是虎軀一震。
這豈止是眼熟!
這不就是昨天那位給他們診斷的女醫生麼?!
她,她是賀帥的女人?!
感受著周圍的目光,沈翩枝的手緊緊攥著賀厲存的衣服,臉頰滾燙得不行。
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壓著聲音,小聲開口:「放我下來,這裡人多……」
賀厲存臉上表情平靜:「怕什麼,我們是合法夫妻。」
沈翩枝:「……」
……
十分鐘前。
訓練場。
兩個月沒有回過北疆的金霸天,站在訓練場上,無比懷念得盯著場上成員的訓練。
可惜,他在北疆的任務已經圓滿結束了。
否則,他說什麼,也得在這裡,再待上個幾年!
盯著訓練場上,有成員的訓練動作不規範,他來了精神,剛想上前指點一二。
一道有些猶豫忐忑的聲音,從後面,叫住了他:「頭兒,您還記得我嗎?」
聽到這有點熟悉的聲音。
金霸天扭頭,打量著面前出現的年輕人。
面前的人,他似乎有點印象。
不過一時,也想不起來了。
鄭明有點忐忑,他現在已經不再是戰力部的成員了,撓撓頭,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金霸天:「頭兒,我聽說,昨天您請來了一位神醫……我想……我想……」
金霸天皺著眉,一腳朝著鄭明的屁股踢過去:「他娘的,你一個大男人說話怎么娘娘唧唧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被踢了一腳,鄭明也不惱。
這一腳讓他想起了當年他還在金霸天手下當小弟的畫面,他眼眶忍不住有些發紅了,他揚起一個笑容:「頭兒,我想見見那位醫生,您能幫我牽個線嗎?」
跟在鄭明身後的兩名青年,也馬上開口:「頭兒,您就幫幫忙吧,鄭明的手,當年也是為了救咱們隊的兄弟,才變成這樣的……那位醫生醫術高超,也就只有她,能把鄭明治好了!」
聽到鄭明這個名字。
金霸天想起來了。
不是他記性差。
而是他記憶中的鄭明,跟面前這個說話扭扭捏捏像個大姑娘的小伙子,完全不同。
當年的鄭明,曾是他部下最勇猛的下屬之一。
立功無數。
現在卻……
金霸天盯著面前只是兩年沒見,就變得幾乎認不出的青年,眉毛已經皺緊了,大手落在鄭明消瘦的肩上:「你小子,不是讓你回京城養傷了麼,你怎麼還在這裡?」
鄭明低下頭,眼眶有些濕潤了:「頭兒,您還記得我啊,我還以為,您不認識我了。」
「行了行了!他娘的,你還不知道,我最怕別人在我面前扭扭捏捏了。」金霸天使勁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說下去:「雖然不知道你小子為什麼還留在這裡,不過,既然你開這個口了,這件事,金爺爺肯定幫你!」
畢竟是自己的舊部,金霸天還是很講義氣的。
他二話沒說。
當即就帶著鄭明,直奔沈翩枝此刻所在的位置了。
這裡畢竟是北疆總部。
也算是金霸天的大本營。
他想找個人,還是很簡單的。
十分鐘後。
食堂。
鄭明跟在金霸天身後,目光在面前穿著戰力部制服的青年身上掃過。
他有些羨慕。
因為手部的傷,他被調離戰力部後,他就再也沒穿過這身行頭了。
他還記得。
那時候,跟在金霸天手下的時候,他一直嫌這套衣服丑。
現在,卻再也沒機會穿了。
鄭明無限感慨。
第一次有了強烈,想要讓受傷的手徹底恢復的念頭。
可是。
他當初手筋斷裂,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
真的,還能徹底恢復成正常人的範圍麼……
他內心並不確定。
跟在鄭明身後的兩名青年,則是嬉笑調侃他:「鄭明,你看你這臉,怎麼老這麼一副多愁善感的樣子,這馬上就能恢復了,你不開心?」
「哈哈,我看鄭明這是害怕吧,害怕恢復後,又要回到訓練基地天天進行魔鬼訓練了。」
鄭明勉強笑了笑:「如果能回到訓練基地,求之不得。」
話音剛落。
金霸天的聲音,忽然就振奮起來:「嘿!我老大還真在這裡!」
「老大!」
金霸天絲毫不在意,在自己的部下面前,叫沈翩枝老大會不會丟臉。
他看到沈翩枝的瞬間,眼睛都亮了。
只是很快。
金霸天的表情,就變得古怪起來。
因為。
此刻,他的老大,正在賀帥的懷裡……
他有點糾結了。
現在過去,會不會破壞了老大他們的氣氛?
在金霸天突然沉默後。
跟在他身後的三個年輕人,也順著金霸天的方向,看到了某個他們這輩子都不敢想像的畫面。
而跟著鄭明過來的那兩名青年,更是震驚的嘴巴都長大了:「我沒眼花吧?賀帥懷裡的人……是、那位醫生嗎?」
這句話一落。
鄭明的表情也變得精彩起來,他也盯著視線中,那個被賀帥抱在懷裡的女人……
這位,就是那位傳聞中的神醫麼?
這神醫,是殘疾人?!
不然,好端端的,怎麼還讓人抱著呢?
更關鍵的是……抱著她的人,可是賀帥啊!
那可是,他們整個北疆基地,所有人心中的神明!
鄭明已經有些失望了。
這位神醫,還需要被人抱著走路麼?
這怎麼看,都不像是正經人。
在鄭明內心,已經對自己的手部傷勢恢復徹底失去信心時。
賀厲存已經抱著沈翩枝,將她放在了角落的位置。
因為隔的距離太遠,大家只能看到賀厲存在跟沈翩枝說話,具體說了什麼,他們並不能聽清。
賀厲存一走。
金霸天剛才還在猶豫的心,徹底放回了肚子裡。
他嘿嘿一笑,扭頭衝著身後的鄭明揮手:「走!帶你去見我老大!」
鄭明嘆息了一聲,雖然不在抱希望,但還是跟在了金霸天身後,朝著沈翩枝的方向走去:「老大!」
金霸天洪亮的聲音,在這食堂內顯得很突兀。
剛剛因為賀厲存離開,而收回目光的眾人,再次將目光移動了過來。
金霸天渾不在意地大步走上前,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老大,你這是準備吃早餐嗎?」
沈翩枝看向他:「?」
除了過來吃早餐,她似乎也沒別的原因,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食堂了吧。
金霸天也察覺到自己剛才的開場白有些爛,乾笑了一聲,趕緊切入正題:「老大,能不能再麻煩你幫個忙?」
沈翩枝沒出聲,目光掃向金霸天身後的三個青年。
其中有兩個,都是熟面孔,昨天見過。
她目光從這三個青年身上收回來,再次落在金霸天身上,等著他開口說下去。
金霸天咳嗽一聲,立刻對著身後的鄭明使了一個眼神:「還不趕緊過來!你想讓我老大給你看哪方面的毛病,自己說!」
有了剛才的印象。
鄭明對沈翩枝已經不抱希望了。
可今天,是他先來先金霸天幫忙的,既然來了,也不可能甩臉走人。
他沉默地走上前:「醫生,我——」
他的話,甚至還沒說出口。
沈翩枝就敏銳地將目光落在了他垂在兩側的手上:「你的手,受傷應該有些時間了,想恢復,確實不太容易。」
鄭明錯愕了一下。
他微微睜大眼睛。
這是他手部受傷以來,第一次,還沒開口說出受傷的位置在哪,就被醫生先一步挑明的情況。
這個醫生……好像,真的跟其他醫生,不一樣。
鄭明吞了吞口水,迅速整理好自己錯愕的心情:「醫生,你是怎麼知道我的手受傷的?」
這句話出口。
鄭明又有些後悔了。
因為,他的手部受傷,壓根就不是什麼秘密。
幾乎整個北疆基地的全體戰力部的成員,都聽說過,他當年英勇守護同胞,導致手部落下終身殘疾的事件。
感覺自己剛才的話,有些愚蠢,鄭明再次閉嘴了。
沈翩枝沒回答他的話,繼續說下去:「雖然想要恢復到正常人的狀態,確實有點難度,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鄭明身邊的兩名同伴,已經興奮起來:「真的?!」
作為鄭明的好兄弟,他們比誰都更加希望鄭明的手,能夠恢復正常。
鄭明的臉上卻沒有什麼欣喜的表情,他有些痛苦地望著沈翩枝,苦澀開口:「醫生,雖然你這麼說,我很高興,不過,我還是要告訴我,兩年前,我的雙手,被人挑斷了筋,想要恢復正常,根本不可能……」
金霸天不高興了,擼起袖子,直接就抓住了鄭明的領子:「臭小子,你敢質疑我老大?!」
鄭明滿臉苦澀:「頭兒,我不是質疑,我只是實話實說……」
沈翩枝表情沒什麼變化。
這些年來,質疑過她的人太多了,她早就習以為常了。
她平靜打斷他們兩人的對話,繼續說下去:「這樣吧,我給你一張名片,再給你一張藥方,一個療程之後,如果感覺你的手明顯有恢復的跡象,再聯繫我,拿接下來的療程藥方。」
不是沈翩枝不想一次把藥方給全。
而是這次治療周期太長。
等治療完第一療程後,按照病人恢復的情況,她才能給出下個療程的藥方。
沒有解釋。
沈翩枝拿出自己隨時攜帶的草稿紙,在上面寫了一張方子,並留了個人的聯繫方式。
她平靜遞到鄭明面前:「你可以選擇用藥,也可以選擇不用,等你想好了,自行決定。」
看鄭明還在猶豫。
金霸天恨鐵不成鋼的朝著他拍了一巴掌:「臭小子,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謝謝我老大!你這臭小子,這張方子在外面,可是千金難求,你以為你碰見的人是誰?!我老大這可是全球頂尖的醫生!算你小子走運!」
鄭明踟躕著將藥方接了過來,勉強衝著沈翩枝露出一個笑容:「謝謝醫生。」
「既然我夫人給你開了藥方,說個謝謝就完了?」
賀厲存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他將餐盤放在沈翩枝面前,目光掃過鄭明:「五年前抵達北疆,三年前正式進入金鷹隊,立功無數,兩年前,因保護同伴,手筋被犯罪分子挑斷,硬是帶著幾名重傷的同伴逃離危險區域,順利與救援隊伍匯合,我說的,應該沒錯吧,鄭明。」
鄭明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雙眼愣愣望著面前,他心中至高無上的神明。
眼眶瞬間就紅了。
他的神明,竟然記住了他所有的一切!
這一刻,也是鄭明拿到殘疾鑑定後,第一次,感覺到了,他胸口中沉寂了許久的心臟,還在跳動。
他的靈魂,在這一刻似乎在沸騰。
他緩緩站直身體,衝著賀厲存敬禮,眼眶熱淚翻滾,聲音也已經嘶啞得不像話了:「是!前金鷹隊,一組鄭明!向賀帥敬禮!」
賀厲存眼底閃過一抹極為淺淡的笑意,扭頭,看向沈翩枝:「夫人,該收診金了。」
沈翩枝眨眨眼。
她看了一眼熱淚盈眶的鄭前,再看一眼表情平靜的賀厲存。
這男人,一定要在別人感動的時候,說這麼破壞氣氛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