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安抒抒舞姿輕靈,身輕似燕,飄搖曳曳間身體軟如棉絮。
柔軟無骨的雙臂輕揚,妖嬈指尖撫面時,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神如飽含萬千故事般顧盼生輝。
步步生蓮下,一曲《等君歸來》的百轉千回故事寄於舞姿中,緩緩訴來。
她抬頭間,就如深山中的明月,小巷中的晨曦,美得令人發光。
秦厲沉看得津津有味,唇角也勾起不易察覺的淺笑。
坐在座上的秦曜軒也看呆了,咋舌道:「那些後台是吃乾飯的嗎?來這的公子哥誰想看這個?」
「這妞好像就是周律師帶來那個,長得一副禍國殃民的樣子,怎麼卻不長腦袋,白瞎了那好身材跳那舞。」
「那不然跳什麼舞?」
「壓臀舞啊,那才看起來有感覺!」
「哈哈哈……」
秦曜軒和王總兩人的對話,也引起其餘幾名大佬的附和,齊齊發出猥瑣的笑聲。
秦厲沉皺了皺眉,目光森然地看向座上的幾人。
幾人瞬間啞了聲,不敢再多發一言。
秦曜軒見他還在,便收了玩心,狗腿子似地起身便要送他去甲板坐直升飛機離開,「大哥,下次你不用特地過來的,我找到人自然會通知你的。」
誰知,秦厲沉面色平靜,拈煙的手點了點底下舞台上正在鞠躬準備下台的女人,淡定道:「你等下把這個女的送我房裡!」
他的聲音平淡得好像在說晚上要吃什麼飯一樣。
但在場所有人聽來,全都一副驚駭的神情。
秦曜軒震驚得張大了嘴,不敢相信這個從未在遊輪上過夜的大哥,竟然第一次主動點女人!
「好好好!」反應過來的他連忙吩咐下面的人通知下去。
秦曜軒對這個長兄如父般的大哥十分敬重。
他認為大哥什麼都好,就是太過重情義。
前幾年,他會來海城發展,也全然是為了幫他大哥找當年救過他的小女孩。
可是僅憑一張六歲小女孩的照片,時隔多年無名無姓找一個如今三十二歲的女人,去哪裡有地方找?
他原本以為自己大哥要為那個小女孩守一輩子光棍。
沒想到今天居然鐵樹開花,開竅了!
他自是十分上心,勢必要親力親為,讓大哥滿意。
他要早知道大哥喜歡這種跳正經舞種的女人,早該帶他去舞蹈學校挑女人了。
也何至於大哥當了這麼多年的單身狗。
舞台下,在一片噓聲中,安抒抒故作鎮定地鞠躬致謝匆匆下台。
剛下台就對上周柏霆那張黑沉如包公的臉。
「這就是你說的會跳舞?」
「不好看嗎?」
安抒抒聲音低低地回著,明明陸辰楓以前看的時候,也沒說難看啊,還立馬答應同她簽了合同。
怎麼現在這些人反應這麼大?
周柏霆抱臂看她,眼裡滿是不贊同:「蘇抒安,咱們先不說你這國風舞跳得怎樣,你覺得在這裡跳這種舞合適嗎?」
安抒抒梗著脖子辯解道:「他們又沒在賽制上標明比賽舞種,我為什麼不能跳,難不成你也崇洋媚外喜歡國外的舞種?」
周柏霆氣得頭大,扶著額頭壓低聲音道:「你怎麼不明白呢,你這樣我們怎麼可能進前十名,進而入會員內場拍攝呢?」
「你怎麼知道進不了,我這樣特立獨行才說不定能殺出一條血路呢!」
安抒抒一副被他小看的樣子,同樣氣得不行。
正當兩人都氣得不輕互不退讓時,卻見秦曜軒竟親自下場,激動萬分地朝兩人走來。
「周兄,恭喜你啊,你家女床伴可以入內廳了,趕緊跟我一起進去吧!」
秦曜軒說得很大聲,周圍烏壓壓的一大群公子哥立馬全都投來羨慕的目光,恨不能一起進內場玩耍。
周柏霆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就憑剛才那女人不倫不類的表演,還能進內場?
驀地,他陡然意識到秦曜軒剛才話里的三個字。
女、床、伴?
這些個原始生物真是……是個母的就想撲倒!
他有點不自在地被秦曜軒攬著肩膀往裡走,看著同樣一臉無措被工作人員請走的女人,狐疑問道:「現在比賽還沒結束就公布結果了?況且就她那樣亂舞,也能前十?」
雖然這蘇秘書跳的國風舞《等君歸來》是有那麼點點好看,但在這群魔亂舞的地方,簡直不夠看吧!
秦曜軒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一臉玩味,「周兄,她何止是前十名,簡直走了狗屎運了都,你放心,出去以後我會和我哥說的,我們秦氏集團國外那些法務也會全權交由你們負責的!」
周柏霆心煩意亂,不明白他為何因為一個女人就開出如何豐厚的條件。
下意識的,他只覺得胸腔悶得慌,一股莫名的擔憂在心底油然而生。
但好在,他總算作為前十名的男伴進入了內場,擁有了和大佬同處的資格。
坐在雅座里,他看著那群油膩的不知名人物正如挑選貨物般對著台下女人指指點點,用骯髒的言語對她們品頭論足。
思及此,他想到剛才蘇秘書跳舞時,這群人也是在上面,對著她的身體指手劃腳,莫名有一股強烈的怒意在胸腔中橫衝直撞。
他緊攥拳頭,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
只能努力深呼吸,克制著不讓自己露出破綻。
對,那個蘇秘書只是身材長得和安抒抒很像而已。
所以,他的身體才會對她有反應。
才會對她被人褻瀆而感到氣憤!
想到這些,周柏霆這才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不再糾結自己反常的心態。
他將胸口處的小別針調好角度,儘量讓這些人醜惡的嘴臉拍得清楚點。
樓下的瘋舞大比拼已經結束,隨著台下司儀公布了進入前十的人員名單,陸續有被看上的女舞者被請了進來,並且她們隨行的男舞者也全都一併請了進來。
「啪」一聲,內場的燈光驟亮,將原本昏暗的內場照得明晃晃地刺亮。
周柏霆下意識地捂了捂眼睛,再睜眼看清內場毀三觀的擺設時,雙手雙腳都不自覺抖了抖。
他迅速環視一圈,剛才那些個肆意張揚熱舞如今卻也嚇得瑟瑟發抖的女人里,並沒有蘇秘書的身影。
「秦兄,我的女伴呢?她怎麼沒在這?」
周柏霆慌了,快步上前拉住正和手下交代話語的秦曜軒著急詢問。
秦曜軒不慌不忙朝手下點了點頭,只見內場四面八方的窗戶開始「砰砰」幾聲自動封閉,就連剛才觀看的露台也自動擋板封閉。
空調更是不知被誰調到17度,冷氣呼呼地往裡灌,凍得那一排受驚且本就衣著輕薄的女人抱臂愈發寒冷起來。
「你那個女床伴當然是給她更高級的待遇了,你放心!」
秦曜軒不疾不徐地同周柏霆解釋完,轉身就對著眾人拍手大喊:「各位,狂歡現在正式開始!」
一時間,整個內場尖叫聲一片,伴隨著男人們如野獸般興奮的嚎叫聲充斥著整間擺滿刑具的內場。
周柏霆唇色蒼白、手腳冰涼,腦中不斷回想著剛才秦曜軒說的話。
更高級的待遇?
那是什麼?
他麻木地盯著眼前近乎變態的一幕幕,只感覺胃裡不斷翻騰,噁心得他想吐。
牆上的時針指向兩點。
出發前,這次行動的隊長和他交代過,他們會控制船長室,准兩點製造假的進入公海的信息傳給秦曜軒。
那麼他必須在內場至少拍下五分鐘的錄像,才不至於他們破門而入時應對銷毀證據的場面無從抓捕。
原本他打算蘇秘書也在內場,他會拖延時間護著她,不讓她受傷害。
可是,現在的她又在哪裡呢?
他把無辜的人帶到這場危險中,恨不能立馬衝出去找人。
這五分鐘對他來說,簡直如一個世紀般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