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不要命的『無相機關』開始攻擊了！」

  「他們中只有一些人有手段侵略希利斯之海，其他人則用原始的信息攻擊手段干擾我們的系統！」

  「我們部分老舊設備沒有希利斯之海的接口，它們都要被破壞了！」

  「他們聲稱，只有等我們停止對尼斯托公司的入侵，他們才會罷休……」

  「許多企業的機密消息被抖向新聞媒體了！我們得儘快組織公關嗎？」

  原以為這次猛攻會迅速摧毀尼斯托公司的網路防線，但對方堅持了下來。

  現在又有一群無相機關的小毛賊冒出來，前仆後繼、向西海岸條約堅不可摧的網安工程前進！

  這次信息作戰的總指揮名叫馬弗瑞克·米勒，代號「泰坦」，他是西海岸的信息科技專家，現年45歲。

  也是他當年親自捕捉黑客之王托德·康普生，並引導托德從一個堅定反抗的戰士轉變為七印的雇員。

  面對這次反擊，馬弗瑞克也迅速諮詢七印的特使，想知道七印對這次作戰有多支持。

  「尼斯托公司沒那麼好應付，我們怎麼做？」馬弗瑞克向魯瓦西奧諮詢。對方是清水研究公司的總裁，七印的代表人物之一。

  「繼續。」通信頻道另一端傳來魯瓦西奧的聲音。

  「不惜一切代價？」馬弗瑞克問。

  「失敗也是經驗。重要的是測試你和你團隊的力量。」

  「明白。」

  「我對你、對笑星還有對其他人都很有信心。讓尼斯托公司嘗試一下我們在網路方面的破壞力吧。」魯瓦西奧的聲音耐心而堅定。

  「是。」馬弗瑞克會意。

  那麼，和尼斯托公司的網路戰爭……繼續！

  馬弗瑞克很清楚一個優點。

  無相機關里的黑客蟊賊疏於防備，不明白其實無相機關本身就是一個虛假的機構，背後實際上是被七印的工作人員運營，暗中把這些富有破壞力的黑客監視起來。

  長期混跡於無相機關的黑客，看似身份隱匿，實則都在密切監控當中。

  每年，他們中最危險的一批人都會有好幾個消失無蹤，實際都是受到抓捕，得到黑客應有的下場。

  它只是一個七印的工具，當七印想要讓一些公司倒霉，無相機關就會被誘導去襲擊那些公司。只是無相機關自己也變得有些難以控制，現在發生的事情就是鐵證。

  那麼，是大收網的時候了。

  「啟動『娃娃機』計劃。」馬弗瑞克安排下去。

  世界各個角落，都有大批安保人員、警員以及密探迅速出發，按批示與指令逮捕目標！

  他們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只是從各自的管理層那裡得到消息，必須要趕往某地對某人進行抓捕。

  無論對方有任何說辭，必將其迅速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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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踢開房屋、闖入地下室、用電磁干擾彈破壞電子陷阱、打擊任何敢於反抗的人，迅速將黑客從他們藏身之處揪出。

  「這都是些窮兇惡極的罪犯！不要給他們任何仁慈！」

  「抓捕他們！」

  「不必等候批准，直接抓捕！」

  「將他們全部轟出來！」

  「喂，肯塔炸雞，開下門拿外賣！」

  無相機關的黑客一個接一個落網。

  他們從自己的終端機前被拖走、從自己的出租屋裡被抓出來、從自己的地下室里被綁架。

  他們被戴上電子腳鐐又被注射藥物，自此人間蒸發。

  相應的，西海岸條約組織所受的信息攻擊壓力也大幅衰減。

  對付完無相機關後，馬弗瑞克聯繫了笑星。

  就是笑星將攻擊時間提供給他的。

  「笑星，你在哪？」馬弗瑞克飛快發訊。

  「在玩呢。」

  馬弗瑞克定位笑星，發現她目前正在嘉龍坡的信息系統當中遊蕩。

  「你黑進嘉龍坡了？很好，進入葉子希盛公司的核心資料庫。」馬弗瑞克命令。

  「我知道，但《極樂Paraiso》是葉子互娛開發的一款大型虛擬實境遊戲，玩家可以創建自己的虛擬化身，進入一個無縫拓展並且沒有邊界的虛擬遊戲，探索廣闊多樣、隨機生成的專屬世界。由於最先進的虛擬知覺系統，遊戲允許玩家以120%的擬真度體驗任何身心感覺；在即將上線的3.0版本中，還將提供多人模式、在線玩法以及付費道具，打破這款遊戲『終身單機遊玩/一次性買斷/無需聯網』等承諾，將遊戲體驗提升到新高度。」

  「我沒跟你開玩笑！」

  「感覺不如感覺，傷害都是傷害打的，要是換成要是，早就早就了。」

  馬弗瑞克發現笑星已經黑進去玩遊戲了。

  「請把『伊甸園』的控制密鑰交給我，然後我來解決。」馬弗瑞克向魯瓦西奧申請調用量子計算機的權限。

  技術上，笑星不一定比馬弗瑞克強，只是她更有創造力、而且更精通利用量子計算機而已。

  面對這種棘手狀況，馬弗瑞克也要申請進入伊甸園，不能再耽擱。

  根據笑星的研究，大概是某個重要人物目前無法出手，那如果等對方開工了，情勢大概就要起變化。

  就在這時，馬弗瑞克的數字心智計算出新的異樣。

  目前的攻擊潮和計算建模中的威力不匹配。

  信息戰由網路工作人員和AI組成，AI本身沒有主觀能動性，也不具備惡意殺傷系統的意願，所以它們只是作為工具被黑客們部署，用於自動化攻擊系統漏洞。

  如果襲擊威力不足預期，只可能是己方黑客們的工作效率沒達到預想中的水平。

  那些湊熱鬧的中立黑客尤其如此，看起來聲勢大，很快就退潮了。

  「什麼，居然在攻擊那個尼斯托公司嗎？」

  「我感覺好不爽，我剛看了新聞，他們不是在做很酷的事情嗎？我不想襲擊他們。」

  「我還想下個月移民去北部列島呢……」

  「天啊，這個加密資料庫里竟然全是尼斯托公司未來的資助計劃。他們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那麼多窮人、那麼多殘疾人的命運要改變了。我不想動這個表單……」

  「尼斯托公司的希利斯之海太難攻擊了。大部分黑客在這種飽和式攻擊中都是炮灰……我摸個魚算了。」

  「我也摸……」

  大部分工作人員在攻擊前都受到不同程度的藥物和晶片控制，故而表現得極其積極進取；但剩下有自由意志的人，士氣都相當低落，不想朝尼斯托公司發起像樣的滲透攻擊。

  即便是匱乏道德感的人，入侵尼斯托公司這種事也讓他們感到詫異甚至內疚。

  對許多人來說，要是攻擊任何其他高科技企業，他們會毫無負擔地發起襲擊，隨意癱瘓目標的電力設施、命令無人機互相攻擊，打擊其生產潛力和商業名聲。

  可現在，面對尼斯托公司，他們感覺自己像一群奴隸，被後面的人推搡、命令，被迫前去攻打另一片地域，為的只是把那裡的人也變成自己一般的奴隸！

  這怎能叫他們不沮喪？

  馬弗瑞克察覺到部分黑客士氣低落，立刻將這些人列入黑名單，準備事後再對他們及他們所屬的企業進行處分工作。

  他拿到伊甸園的密鑰，開始連接。

  「伊甸園系統還有其他工作人員？他們在做什麼？」馬弗瑞克發覺自己和笑星毫不孤單。

  周圍還有若干名靜默在線的頂尖人員，他懷疑其中一些曾是自己的上司或優秀同事，之所以從自己的生活中離開，就是為了在伊甸園量子計算機中工作。

  「小心反擊，『泰坦』大叔，我已經跑回來了。」笑星的意識跨越萬里，回歸伊甸園的主系統中。

  「……」馬弗瑞克靜默調動伊甸園的算力。

  目前所有高端科技公司都在彼此追趕量子計算機的研究進度，這是未來破局的關鍵。

  經典計算機用二進位數字或數位來表示數據，量子計算機則不同，它所用的量子位可以同時以多種狀態存在，足以執行特大規模的複雜計算。

  每個頂尖巨型企業都有各自不同用途的基本產品。尼斯托公司有「多目魔母巢」、「地震預報儀」這樣架構較普通的量子計算機，據說還有一個研發中的三號機。

  尼斯托公司的主動網路防禦力量是凜音，而自動防禦就是由多目魔執行的。

  這台近乎完美、野心勃勃的人工智慧此時也正全力運作，調出自己量子計算機的運行能力，為尼斯托公司效力。

  它及時執行防禦協議、消除安防漏洞，一寸寸地修復希利斯之海的創傷，以超級計算機的速度來抵擋黑客襲擊，免得重要信息遭到竊取。

  至於「伊甸園」，則是這個時代最強大的量子計算機，七印的瑰寶。

  「大部分支柱站點都搖搖欲墜，我們從較薄弱的共聯網子域下手。」馬弗瑞克瞬找到勝算較大的做法。

  「做好防守。」笑星說。

  「防……」馬弗瑞克剛開始還疑惑，下一秒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

  手術室內。

  崔俊友將染血的手術刀收起，不由得下意識退了幾步。

  他的眼神中充斥著讚嘆和欣賞。

  不僅是對自己的技術，也是對現在徐煬的狀態感到滿意。

  徐煬無聲地坐起。

  「謝了。」他簡短地說。

  緊接著，徐煬以信息世界最高的控制權限瞬間支配整片網路，保護尼斯托公司。

  ……嘖，襲擊如此之多。

  要贏這麼多敵人，只能這樣做了。

  他向多目魔借用它的巢穴。多目魔經過快速計算，無法抗拒和這樣一個高級數據化意識合作的機會，故而讓出自己巢穴的一部分空位供他利用。實際上多目魔首次認為自己接觸到了一個同類。

  一號機，點亮。

  他向世界地震協會暫時要回「金天守」的控制密鑰，承諾很快就會歸還。工作人員完全相信尼斯托公司的名譽，沒有絲毫猶豫，將它交回原主。

  二號機，點亮。

  他打開量子計算機實驗室，接管目前還在研發中的「亥伯龍」，經過他們多年刻苦研發，它凝聚無數工作人員心血，已有一定工作能力。

  三號機，點亮。

  浩瀚、澎湃、近乎無限的計算能力在徐煬手中。

  站的很高、看的很遠——！

  徐煬，發起還擊。

  一瞬間，一個更高級、遠遠凌駕於在場黑客的強大數據實體出現在希利斯之海的虛擬空間中。

  它的存在極其強大，以至於瞬間讓大部分網路站點負載量達到上限，將所有進攻者困死在他們的滲透路徑當中，剎那間更新整片希利斯之海的防禦庫存。

  「這是什麼？」

  「『它』……『它』是什麼東西啊……」

  「『它』無處不在！無論我怎麼移動……」

  「我想回去！放我回去吧！」

  「一個未知數據實體已經關閉了所有信息通道！有人能收到嗎？有人能收到嗎？」

  「『它』關閉了我們的移動路徑，我們根本無法轉移到任何新的有效訪問途徑中，我們的意識被困在這裡了！」

  「請求撤退，請……」

  末日已至，無論哀嚎。

  隨著「它」的一個刪除指令，上千個進度最深、破壞最殘暴的黑客瞬間意識湮滅，化作大數據墓地中的新殘骸。

  他們遙遠的原身，亦剎那暴亡。

  徐煬觀察飽受打擊的尼斯托公司網路單元，瞬間定位並捕獲敵人之前注入的惡意流量和病毒程式。

  隨後，他將它們化作自己的攻擊手段，一毫不差發起還擊。

  信息世界的反擊，猶如一抹不祥且充滿惡意的黑潮，攻向西海岸條約組織。

  在「伊甸園」，馬弗瑞克迅速評估這次襲擊的規模。

  之前他們是靠大量人力，在這1小時內分散注入了無數攻擊程式，而對方竟然在10秒內就獨自將它們全部破譯、化作自己的武器並作出技術反攻。

  「該死……這種規模的攻擊可不是開玩笑的。」馬弗瑞克迅速開始籌劃保護他們自己的世界，「尼斯托公司的人開始玩命了！他們似乎要把他們的量子計算機全都投入信息戰！」

  美好的西半球從沒遭到過什麼大規模數據攻擊，一旦在防禦中出現任何差池，對西海岸條約組織的威望都是嚴重打擊。

  馬弗瑞克在西海岸條約的希利斯之海下潛，他要保證在受到攻擊的0.1秒內將其全部化解。

  他觀測到笑星比他潛得更深，準備更充分。

  「來！讓它來！讓它來！『伊甸園』是不敗的！」笑星的情緒遠比其他人要高亢。

  難道這才是她的目的？馬弗瑞克錯愕。

  她故意這樣做、耽擱時間，只是為了跟這樣一個強大的對手「玩玩」——所以才會這樣，放出對方的全部力量。

  就像獵人故意敲打野獸的巢穴，只是為把那野獸逼出來一樣，她做到了！世界上還有這麼野性的娘們。啊——原來她是要證明自己比「賽博妖鬼」、比「尼斯托公司的網路監察」更強大！

  真是個不給人省心的娘們……但也許這樣，她能給敵人帶來意料之外的破壞。

  自己也只能陪她反擊了，馬弗瑞克下定決心。

  他夜以繼日地籌備這些計劃，安排一組組攻擊人員，抓住笑星許諾的突擊窗口，達成這樣光榮的襲擊戰果，給尼斯托公司造成了無可估量的損失，但不夠、遠遠不夠。

  本世紀規模最大的一場無硝煙的戰爭，他很榮幸自己能身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