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偉心急如焚，可是越是心急，越是插不進鑰匙。

  平時一下子就能插進鑰匙孔。

  今天邪了門了，無論怎麼變換方向，十字型的鑰匙，就是插不進鑰匙孔。

  聽到盧青元的聲音，他怒道：「你怎麼辦，關我屁事。

  我要被你害死了！」

  話音落，咔吧。

  鑰匙終於插入鑰匙孔。

  羅偉扭開了門鎖，推開房門，快步走到葉長青跟前：「對不起，我不知道您的身份。

  我……我不是有意的。

  我真的不知情！」

  葉長青冷聲道：「滾開！」

  羅偉嚇得趕緊向旁邊邁了一步，讓開了路。

  葉長青一臉憤怒，快步朝著盧青元走去。

  盧青元嚇得面無人色：「你……你冷靜一點，我是執法者。

  我還認識崇文區的副區長李自富。

  你考慮清楚！

  對我出手的後果！」

  葉長青眼中怒火更盛，一隻腳跨出了門口，突然收了回來，轉身往裡走。

  朝著監牢內的那張床走去。

  盧青元緊張的心情稍微舒緩，他知道崇文區區長李自富的身份還是有威懾力了。

  葉長青被鎮住了。

  他決定快一點離開，準備走的時候，下意識地往監牢內看了一眼。

  他突然皺起眉頭。

  葉長青從床底下拉出一個塑料的洗臉盆，盆子裡有毛巾，牙膏牙刷，還有一個香皂。

  葉長青拿出毛巾和香皂，把香皂放在毛巾一頭，然後包裹結實，挽了一個死扣。

  一手提著毛巾的另一頭走了過來。

  盧青元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嚇得一邊後退一邊大喊：「你……你想幹什麼？

  我認識李自富，崇文區區長李自富。

  你想清楚，站住，別過來！」

  葉長青手裡提著毛巾，毛巾的另一端包裹著香皂，隨著他的走動，垂在半空晃來晃去。

  他快步逼近，口中冷聲道冷：「李自富是誰，我不認識他！」

  你不認識？

  盧青元愣了一下，隨後看到葉長青越走越近，急忙大喊：「不管你認識不認識。

  你都要給他面子……」

  葉長青掄起手裡毛巾朝著盧青元打去。

  系在另一頭的肥皂，就像是一個小型的流星錘一樣，划過一道圓弧，加速朝著盧青元落去。

  啊～

  盧青元伸手捂住了肩膀，口中發出悽厲的尖叫聲：「啊～痛死我了……我都說我認識李自富。

  你難道一點面子也不給嗎？」

  葉長青眼中怒意更勝，再次掄起毛巾打了過去。

  嗚～

  在弧度加速下的肥皂，極速飛行，帶起嗚嗚的破空聲。

  然後砸落在盧青元的身上。

  啊～

  盧青元抬著腳發出悽厲的慘叫聲：「住手，你瘋了，我是……」

  嘭～

  嘭～

  嘭～

  肥皂一次次加速落下，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急。

  任由盧青元喊叫，他喊的聲音越大，肥皂落地速度越快。

  整座監獄裡都在飄蕩著悽厲的尖叫聲，聲音越來越大。

  許多犯人剛開始聽到，還笑嘻嘻地議論，隨著慘叫聲變得沙啞，最後逐漸變小。

  所有的犯人都面色慘白，眼神中露出恐懼和不安。

  羅偉臉色蒼白，手背在身後，像是帕金森患者一樣，不停地顫抖。

  葉長青一次次掄起毛巾，用力的抽下去。

  肥皂落在盧青元身上發出的悶響。

  都會讓他情不自已地哆嗦。

  盧青元身體縮成一團，見葉長青再次舉起手裡的毛巾，他扯著哭腔求饒：「求你別打了，饒了我吧。

  跟我沒關係，我也是替人辦事。

  都是李自富讓我做的。

  求你放了我吧。」

  葉長青停下手：「他讓你殺人了？」

  盧青元哭著道：「對啊，我跟陳棟樑無冤無仇，我怎麼可能找他麻煩。

  都是李自富交代的。

  你真想報仇，你去找他。」

  葉長青點點頭：「殺了你，我會去找他的。」

  盧青元聽到殺他，尖叫起來：「你……你……你真的要殺我？

  你想過後果沒有？

  我不是普通老百姓，我是……」

  嘭～

  毛巾包裹的肥皂在空中划過一道流暢的弧度。

  快速落在了盧青元的頭上。

  盧青元的叫聲戛然而止。

  他的頭慢慢耷拉下去，最後落在地上。

  捲縮著的腿，一下一下地抽搐，像是抽筋一樣。

  過了一會兒，抽筋停止，整個人徹底沒有了動靜。

  撲通～

  羅偉嚇得癱坐在地上，身體像是篩糠一樣地顫抖。

  口中不停地解釋：「我……我什麼都沒有做。

  是他拿著李自富簽字的條子來的，我什麼都不敢管。

  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

  葉長青看了一眼，沒有理會，轉頭對陳學文道：「已經這樣了，咱們先帶著屍體走吧。」

  陳學文嗯了一聲，彎腰想抱起父親的屍體，可是努力了幾次，都沒有抱起來。

  葉長青見狀，拿起床上的被褥，放在地上，然後和陳學文一起抬起陳棟樑的屍體，放在被子上。

  然後用被子包裹住屍體。

  兩個人一人抬一頭，抬著往外走。

  他的心情特別的難受，陳棟樑好好一個大活人，突然就這麼沒了。

  想起自己問的那一句。

  心裡特別難受。

  「陳家棄儒從農，後悔嗎？」

  這他媽是人問的話嗎？

  但凡讓他不是農民，但凡有點身份，也不至於身為受害者，卻被抓走打死。

  三天後。

  火葬場門口。

  葉長青看著面容憔悴，身形佝僂，沒有一點精氣神的陳學文。

  心中有些難受：「未來想做什麼？」

  陳學文抬頭看了一眼火葬場的煙筒里冒出的黑煙。

  有氣無力地道：「生命太脆弱了。

  前幾天我爸還好好的，現在就變成灰了，我哥也死了。

  我要幹什麼？

  我……我也不知道，感覺活著就挺不容易的。

  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能活下去就行。」

  葉長青想了一下道：「李自富的事情，我會幫你處理。

  我保證他活不了！」

  陳學文點點頭，然後陷入沉默。

  火葬場內，哭泣聲隱隱約約地傳來。

  煙筒里，灰塵隨著風飄落。

  一隻烏鴉從遠處飛來，停在了火葬場的大門上。

  它歪著腦袋，打量門口站著的兩個人。

  葉長青感覺有些壓抑，剛要說話，陳學文突然開口了：「不用你幫我報仇了。」

  葉長青愣了一下，隨後意識到不對：「你想自己動手？」

  陳學文點點頭：「對，我想自己做。」

  葉長青想了一下道：「還是我來吧，你……你……」

  他想說你可能都見不到李自富。

  而且殺人之後，你也活不了。

  但到了嘴邊，他的話又變了：「你沒經驗。」

  陳學文雙眼無神地看著葉長青，看了許久道：「你有經驗？

  你殺了很多人嗎？」

  葉長青想了一下道：「也不多，我才從監獄出來不久。

  剛開始而已。」

  陳學文嗯了一聲，再次沉默，他的眼睛沒有任何焦點，一臉的茫然。

  過了一會兒，眼神突然聚焦，看著葉長青道：「我跟你學殺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