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蕙質蘭心

  儀貴人胎死腹中,皇上不敢進去,懷疑自從登基以來孩子一個個都出事,疑心是自己的過錯惹來天罰,一時間傷心和失望到極致。

  但太醫檢查之後發現,儀貴人是中毒導致孩子死胎。

  這一刻,皇帝想要彌補嫻妃失去永璜的歉疚之心,消失的一乾二淨。

  嫻妃意圖自證,請旨徹查儀貴人死胎真相。

  說出了自己曾發現修葺景陽宮的所有用料油漆里,摻了一種叫做蛇莓的藥物,所以即使撒了驅散蛇蟲鼠蟻的藥物也沒起作用。

  事情越鬧越大,宮裡的流言已經到了無法遏制的程度。

  太后不得已下令,讓皇后出來主持宮務,並且一致認為事情出在延禧宮,嫻妃難辭其咎。

  嘉貴人眼看著布局到了尾聲,原本是打算把污水潑到貴妃身上的,可貴妃最近寵冠六宮,容貌之盛,無人可出其左右,高大人在前朝也得重用。

  最重要的是,方才看貴妃落座時,下意識護住了自己的小腹。

  對於後宮嬪妃來說,這樣的保護姿勢意味著什麼,答案呼之欲出。

  嘉貴人迅速更換了目標,嫻妃!

  太后和皇上讓皇后去查,奈何皇后被迫閉宮養病多時,身邊心腹也遣返殆盡,只有一個素練和一個趙一泰能夠依靠。

  嘉貴人提醒素練從儀貴人的日常用度上查,素練查到儀貴人房間搜出的碳灰是硃砂燒過的痕跡。

  趙一泰查到了儀貴人和玫貴人孕期都喜食魚蝦,去到御膳房的時候,魚蝦沒找到,只找到剩下的魚食,太醫驗過後,證明魚食裡面有硃砂。

  嫻妃以退為進,主動認錯,讓皇上責罰自己沒有照顧好儀貴人。

  太后和皇后頭都大了,這時候你不抓緊撇清自己,還往自己身上攬罪名,是嫌活的太長了嗎?

  貴妃早就被阿蘭若囑咐過今天會發生什麼,也知道這時候應該裝聾作啞,可就是看不慣嫻妃那副假清高的樣子。

  當即提出既然有人下毒,那就該一查到底,以免後患無窮。

  說這話的時候,左手一直捂著小腹,皇上前兩天已經知道貴妃有孕之事,要不是貴妃堅持坐滿三個月再宣揚出去,真想立刻昭告天下。

  能生!沒報應!

  皇上一想到貴妃說這話,是因為害怕抓不到真兇,牽連腹中龍胎也有些坐不住了。

  民間素來有事不過三的說法,這已經是登基後的第三個孩子,前兩個都沒保住,要是這一胎再保不住,很難想像會出現多難聽的聲音。

  龍胎再重要,也不及皇位重要,在江山社稷和自己的龍椅面前,無論什麼樣的牛鬼蛇神都得讓路。

  皇上下令搜宮,素練在延禧宮裡搜出了硃砂,期間阿箬百般阻攔,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貴妃從中挑撥,認為嫻妃那天救了儀貴人就是蓄意接到延禧宮謀害,此乃富貴險中求的算計。

  海常在求情,嘉貴人跳出來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一句話給海常在懟的啞口無言。

  太后嫌她們吵,提出帶阿箬上來對峙。

  嫻妃以為阿箬是證明自己清白的證人,卻不想,阿箬指認一切都是嫻妃所為,還慫恿大阿哥,趁著二阿哥得了哮症抓緊機會爭寵奪嫡。

  阿箬義正辭嚴聲淚俱下的控訴嫻妃,御膳房負責給兩位有孕貴人餵養魚蝦的小祿子,也跳出來指認硃砂確實是嫻妃提供,並且交代了自己是嫻妃母族烏拉那拉氏安插在宮中的暗棋。

  在宮中當差多年,還是頭一次被嫻妃啟用,說完就當場撞死,來了個死無對證。

  那麼問題來了,景陽宮的蛇莓是誰放的,究竟是不是嫻妃賊喊捉賊。

  一個沒注意,玫貴人衝上來撕打嫻妃。

  扇巴掌,薅頭髮,扯衣裳,踹肚子,無所不用其極,嫻妃疼的像蛆一樣在地上打滾。

  除了海常在和惢心,屋子裡坐滿了人,竟沒有願意幫忙拉架的,仿佛罪名已經定下。

  阿箬大喊不願與嫻妃同流合污,要一死證清白,可惜高估了自己的分量,腦袋都撞到柱子上了,也沒人攔一下。

  主僕離心,又殊途同歸。

  皇上認為宮女自戕當夷三族,卻礙於阿箬的阿瑪桂鐸是個可用之才,便讓太醫去診治。

  其實大家都看見了,就阿箬那個力道根本撞不死人,不過是暈過去罷了,便沒放在心上。

  事已至此,人證物證俱在,嫻妃又擺出一貫『百口莫辯』的姿態來,然後解釋了一大堆,希望皇上能夠徹查,證明不是自己乾的。

  在場之人都無語了,百口莫辯就不要說話,說了就挑有用的說,說一堆廢話,是想浪費誰的時間。

  之前就說要徹查,查來查去,從延禧宮裡查到了硃砂,證人證詞也都有了,還要求查?

  是故意當睜眼瞎,順便道德綁架所有人一起當睜眼瞎,說一句『不是你乾的』才算完嗎?

  海常在為了給嫻妃求情,額頭都磕破了,甚至不惜往貴妃身上潑髒水。

  貴妃哪裡是個好脾氣的,當場斥責海常在以下犯上,鬧著要把海常在送進慎刑司好好教導規矩。

  皇上聞言眼前一亮:「對啊,後宮有律皆出慎刑司。

  曦月蕙質蘭心,果然不負朕給你的封號!

  來人啊,去慎刑司傳喚掌事女官赫舍里氏前來覲見。」

  太后小小的懷疑了下自己讀過的書,試圖辨別『慧』和『蕙』。

  皇后一心想要摁死嫻妃這個越俎代庖的,又說了些似是而非的話,把話題引到二阿哥生病,大阿哥不顧手足之情,意圖爭寵的問題上。

  皇上覺得一個黃口小兒不足為懼,再說大阿哥不孝不悌,心思深沉,是早就公認的事實,想奪嫡也不會給他機會。

  就在眾人開啟新一輪打嘴仗之時,進忠引著盛裝打扮的阿蘭若推門而入。

  那一刻,光有了形狀。

  進忠在想:瞧瞧~爾等這幫凡夫俗子,俯首參拜神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