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提高的音量引得大廳里的人都紛紛對姜妍側目，或鄙夷或探究，讓她的臉色白了又白。
「我沒有。」
「沒有？我才不信。」
虞琳琳湊近她一些，輕蔑笑笑：「你以前在夜總會上班我可是知道的，不靠著勾引人的本事，是怎麼進寰宇的？」
姜妍低著頭，不想接虞琳琳的話，準備走的時候卻被她攔住。
「走什麼？」
虞琳琳顯然不打算放過她，不依不饒道：「沈總反正現在也是單身，雖然比阿珩老點，但總比劉副總那種強，你把他伺候好了也能撈不少呢。」
饒是姜妍一再忍讓，虞琳琳依舊一而再再而三得羞辱她，她咬了咬牙：「虞小姐，你如果再胡說，我可以告你誹謗。」
「告我？」
虞琳琳愣了一下，旋即又笑了：「對對，你最會告了，你都把阿珩告進去五年呢，你多厲害呀？」
姜妍徹底敗下陣來，遲珩的五年，何嘗不是她心裡的痛，唯獨這件事，她沒得反駁。
虞琳琳對姜妍面如死灰的樣子很滿意，像是看夠了熱鬧，衝著她鼓掌：「姜妍，你的演技可真好啊，我等著你來告我啊？」
說完，虞琳琳看了眼腕錶，發現時間差不多了，不再搭理姜妍，轉身跟助理一同上了電梯。
剛才看熱鬧的人不少，就連前台看她的目光都生出一絲鄙夷之色，姜妍沒臉再待下去，只好灰溜溜得走了。
姜妍沒再回公司，跟趙經理請了假，獨自一人在街上溜達，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江邊。
以前上學的時候她跟遲珩都沒錢，兩人最喜歡來這邊，一方面不要錢，一方面風景不錯，隨便拿束花說點情話都會覺得浪漫，是最有性價比的約會地。
自從遲珩入獄，她被姜盛哲從家裡趕出來後，連溫飽都成了問題，她就很少有時間來這邊了。
五年過去，這條江還是沒有變，只是兩岸的風景變了，人也變了。
姜妍站在江邊吹了很久的江風，直到天色漸漸黑下來，她才嘆了口氣，慢悠悠往回走。
多想順著江流，就這樣慢悠悠的走下去，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用管。
走了不知道多久，姜妍有些累了，在江邊的台階上坐下來。
路上的行人已經不多了，她卻還是不想回去，那個房子雖然豪華，但是到處都落寞，像是個精心打造的鳥籠，只想關著她這隻麻雀。
黑色邁巴赫緩緩停在江邊，姜妍回頭就看見一雙鋥亮的皮鞋停在眼前，順著筆直的西褲向上看去，直接對上遲珩不悅的眸子。
「你不是去出差了嗎？」
姜妍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出差回來了。」
遲珩雙手插兜，低頭睨著她，她看不懂那眼神，也不想去猜。
「哦。」
姜妍沒再問，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
遲珩盯著她看了幾秒，轉身朝著車邊走去：「走吧，回去。」
「哦。」
姜妍表情依舊是淡淡的，低著頭跟在後面上了車。
遲珩上車後就黑著一張臉，姜妍沒注意到，只是側著頭看著車窗外面的霓虹燈，萬家燈火，沒有一盞燈是為她而亮。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兩人，知道在家老闆心情不好，一路上大氣不敢出一聲。
遲珩憋著一口氣，時不時用餘光掃姜妍一眼，發覺她真的沒有要問他什麼的意思，心裡更煩悶了。
他突然著急回來就是因為她，結果她卻好像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挺讓人不爽的。
操！
車子行駛到一半，遲珩突然狠狠錘了一下座椅，並罵了一聲，姜妍嚇了一跳，急忙轉過頭來看他。
司機也嚇了一跳，差點踩剎車。
姜妍這才發覺遲珩心情不好，想問他怎麼了，但是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她不過是個情婦，沒有資格去關心金主的喜怒哀樂，表現出一絲感情都是她的罪過。
情婦只是用來發泄情慾的工具，工具不配有感情。
姜妍只是靜靜看著遲珩，他見她還是不問，更是生氣，突然衝著司機道：「停車！」
司機急忙踩了剎車，將車子停在路邊。
「下車！」
車子還沒停穩，遲珩就狠狠瞪著姜妍。
她默了默，沒說話乖乖打開車門下車，遲珩把她的包拽過來，翻出手機扔給她：「自己走著回去。」
車門在面前無情關上，下一秒直接開走了。
姜妍盯著遠去的車尾，皺皺眉，但是沒說什麼，只停頓了幾秒就緩緩朝著車子離開的方向走。
這段時間以來，她已經發現了遲珩的脾氣與以前相比變了很多，陰晴不定，而且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戾氣，即使是心情好的時候，都給人一種請勿靠近的感覺。
她知道這是在進監獄以後的變化，她不知道怎麼改變，只能順著他的意思來。
這件事是遲珩的心結，何嘗不是她的心結？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遲珩盯著後視鏡，看著越來越小的人影直至消失不見，這才收回視線。
「開慢一點。」
遲珩淡淡開口，司機立刻放慢了車速，保持道路規定的最低車速行駛著。
就算是這樣，後視鏡里的人影還是沒有追上來。
遲珩瞥了一眼放在座位上的挎包，拿過來放在腿上打開，一個一個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姜妍的包里裝著的東西很簡單，一把梳子，一面小鏡子，一個錢包，一包紙巾，一瓶護手霜，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遲珩想了想又打開錢包，隨意掃了一眼準備放下的時候突然臉色一沉，又拿起來仔細看了兩眼。
「好！很好！」
遲珩手上暗暗用力，手背青筋暴起，看得出來有多生氣。
姜妍走到後半夜才回到別墅，走的時候不覺得累，進門換鞋的時候才發現腳上已經磨起了水泡。
別墅裡面黑漆漆的，以為遲珩早已經睡了，她便沒開燈，摸索著換了鞋便準備上樓，剛走兩步，客廳的燈卻一下全亮了起來。
突入起來的強光讓姜妍的眼睛很不適應，下意識閉了下眼，緩了一會才慢慢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