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7日，臘月二十八。
昨天晚上，錦城罕見的下了一場小雪。
也不能說罕見了，去年的大雪已經下出陰影了，不過相較於其他年份，錦城下雪的概率確實很小。
瑞雪兆豐年。
大家臉上的笑容更多。
家家戶戶都在忙活著掃雪貼春聯。
陳歌和江晚吟下樓的時候，特意出單元樓看了一下，地面上覆蓋著一層如白砂糖一樣的雪晶，被人踩過的地方，是一個個黑黑的腳印。
陳歌呼出一大口白氣，替輔導員把紅色的圍脖給緊了緊。
江晚吟皺眉，「別緊了，我喘不上氣了。」
她的臉一遇到冷空氣就添上微紅，白色的長款羽絨服下是婀娜有致的身材。
「好冷啊。」
「是呀。」陳歌伸出手，有顆粒質感的雪落在了手心，「還在下呢，不過現在極端天氣是越來越多了。
夏天越來越熱，冬天越來越冷。」
「所以要節約資源，保護環境。」
江晚吟認真的說。
「老師，你這話說的不對。」
「為什麼？」
「你看啊...」陳歌拉著輔導員站在門口不礙事的地方，開始舉例，「世界上少數人占著大多數的資源，沒錯吧？」
「沒錯。」
「那他們浪費的資源，為什麼要均攤到大部分普通人身上呢？他們高爾夫球場少澆一次水，普通人省一年也不一定能省出來吧？」
江晚吟聞言，一愣。
鼓著腮幫子沉思了片刻，不知道怎麼反駁陳歌。
陳歌捏捏江晚吟的臉，「哈哈哈，不過節約資源肯定是沒錯的...」
說完，他扭頭往電梯間跑。
江晚吟被捏了一下，瞬間炸毛。
「陳歌！你越來越放肆了！」
她拔腿就追，臉上沒多多責怪，反而笑的很燦爛。
就這麼打打鬧鬧的，很好。
因為路上下了一層雪，陳歌開車慢了一些，到輔導員外公那邊已經是上午十點。
他們到的時候，江外公一家正在打掃衛生。
昨天陳歌說好要來家裡幫忙貼春聯的。
江外公看到熟悉的車子，嚷嚷著江母去把大門打開，然後迎了過去。
「小陳，小晚，路上好走不？」
「還好。」陳歌嫻熟的把輔導員的小挎包拎在手中，又去後備箱拿了一些炮竹，「外公，我買了一些炮竹，等除夕的時候放。」
「行。」
江外公笑的開心。
平常家裡除了他一個老頭，其他都是女人，再加上去年才解了禁燃令，所以還真沒有想起來買鞭炮。
「春聯呢？」
「在屋子裡呢，都拿出來了。」
「行，我這就去貼。」
陳歌站在門口。
拔腿要走的時候，江晚吟皺眉，「你等會兒。」
她拿著圍巾拍打陳歌的衣服，剛剛下車的時候，雪點落在陳歌身上不少。
圍巾拍在陳歌的衣服上，發出一陣陣悶響。
江晚吟又檢查了一下。
「行了。」
「我也給你拍拍。」
「不用。」江晚吟挑眉，「我下車的時候就已經拍好了。」
上午十點半。
陳歌開始幫江外公貼春聯。
踩著高梯的時候，輔導員會像一個小孩子一樣，雙手扶住帖子的兩側，然後用力憋的俏臉都紅紅的。
生怕陳歌摔下來。
陳歌往下看，失笑。
「你不用扶那麼用力，用腳踩住梯子的一個下腳，防止梯子往後滑就可以了。」
「要你管！」
輔導員又傲嬌上了。
不過身體卻誠實的按照陳歌的說法去做。
等把紅燈籠掛在大門口。
一切就大功告成。
陳歌拍拍手掌，「老師，你別拿手扶著梯子了，我往下爬的時候踩到你怎麼辦？」
滴滴——
江晚吟剛要回應，卻被門口的車笛聲吸引了注意力。
陳歌也看過去。
「有客人？」
他記得去年這會是沒有客人的。
「不知道。」江晚吟盯著那輛黑色的奔馳轎車，皺眉，「不過每年來拜訪外公的人不少，可能是來走人情關係的吧。」
下一秒。
奔馳車的駕駛門打開。
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陳歌和江晚吟的眉頭同時皺起。
來的人是江晚吟的生父，唐連松。
陳歌回想，他和這個男人只見過一面，後面再聽到唐連松的消息，就是對方離異的事情。
去年暑假，江母為了躲避唐連松，是來江晚吟在江城的小窩躲過一陣子的。
可以說，如果沒有唐連松的死纏爛打，江母指不定啥時候才能發現他倆的結婚證呢。
他倆不暴露的話，結婚大概率是畢業後了。
陳歌不知道應不應該感謝自己這個「老丈人」。
外公他們被車笛聲吸引，走了出來。
和唐連松恰好面對面碰上。
「爸，您身子骨還好嗎？」
江外公慈祥的面色一變，一張充滿皺紋的臉開始繃緊，渾身散發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年輕時，叱吒江城商場的時候。
「別叫我爸，我和你有關係嗎？」
江母直接就怒了，指著村口，「滾！大過年的看到你真晦氣！」
唐連松無奈的叫了一聲「阿凝」。
這是江母的小名。
陳歌從高梯上下來，和面無表情的輔導員站在一起。
通常輔導員面無表情的時候，那就代表著心情很差。
他看著從門口走進小院的中年男人，皺眉。
陳歌懂唐連松為什麼這個時候來。
暑假的時候沒有蹲到前妻，平常又不敢去學校堵人，只有過年前後的日子，江母是一定在老家的。
江外婆反應就更激烈了。
一反貴婦人的姿態，拿著掃把就往唐連松昂貴的衣服上打。
唐連松不敢和江外婆動手，也不想挨打，被逼到了門外。
江外公跑到院子裡拉住老伴的胳膊，「不嫌髒？和他有什麼好說的，回屋去。」
說完，江外公一雙渾濁的眼爆發出銳利，盯著唐連松。
「唐連松，我江懷遠雖然退休很久了，但自認為在江城的商場還有一些人脈，你要是現在不走，那就別在江城的商場混了。
當初江家能扶持你，也能把你現在有的全收回，你信嗎？」
「老爺子真霸氣！」陳歌豎起大拇指，小聲和江晚吟說。
江晚吟心情本來還不好。
聽到陳歌吐槽，白了陳歌一眼，覺得好笑，「都什麼時候了，還沒個正行。」
陳歌撓撓輔導員的手心。
「今後我要是對你不好，外公大手一揮，楠楠細語付之一炬。」
「呵呵...」江晚吟挑眉，「那你可得對我好點。」
「我現在對你不好嗎？」
「不好。」
江晚吟吐槽，真的很累，就算地耕不壞，也不能老耕啊......